秦宣看看侍郎大人,又看看謝安瑩,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卻是一臉為難之色。
侍郎大人臉上立刻露出一抹急切,卻很快遮掩了下去。
他也沒想到這位郡王妃的氣勢竟然這樣逼人。本以為一介女流,被人帶上公堂定然是要怯懦羞怕的,但郡王妃往這里一站,讓人瞧著簡直像尊大佛。
她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侍郎大人趕緊補充道︰
「秦公子你不用有所顧慮,此案已經上達天听,又有這麼多百姓臣民看著,無論你說出什麼,本官都會為你做主!」
侍郎大人瞧見秦宣的為難,心中一片清明。
那夜秦宣見到的不過是被人捆成一團的謝安瑩,如今見了她這樣榮華之姿,不敢認也是正常。
但既然分明是一個人,那他早晚要認!
侍郎大人心中可是急切得很,別人不知道,他心中卻是有數的——刑部尚書洪大人已近年邁,年前就遞了告老折子。是皇帝再三留他,這才又耽擱下來。
這尚書一位眼看要空。
瞧瞧兵部那位,便是由沈相爺親手扶上去的。而今他這個左侍郎能不能順利上位,便要看這次的事情辦的是否漂亮了。
秦宣的猶豫,令他覺得是秦宣認出了謝安瑩,所以他離那個位置又進了一步。
侍郎大人一改之前的威嚴,對著秦宣循循善誘起來︰「秦宣公子不防花些時間。仔仔細細地看一下。」
他這話說得十分過分,謝安瑩听在耳中覺得十分刺耳。當即接下話來︰「侍郎大人說的不錯,本妃一覺醒來便成了刑部嫌犯。至今還不知所謂何事。你可要看仔細了,若是認錯,別怪本妃不留情面向太妃娘娘面前去討說法。」
謝安瑩口中說著秦宣,眼楮卻直直盯著侍郎大人。
侍郎大人被她的眼神一蟄,不自然地悻悻道︰「郡王妃這是在威脅秦宣公子嗎?」。
謝安瑩冷哼一聲︰「侍郎大人讓秦公子看仔細,便是秉公辦案。本妃讓秦宣公子看仔細,便是威脅?莫不是侍郎大人斷案之前。心中就已經有了決斷?叫我等前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裝裝樣子?」
謝安瑩說罷,便听見外頭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了低低的議論之聲。
細听之下。這些人中向著她的不在少數。
侍郎被謝安瑩一噎,當下便是一頭冷汗……之前沈相早就暗示過他,說是郡王妃牙尖嘴利,最好不要給她說話的機會……
他可不能搞砸了啊!
侍郎大人知道在這個問題上爭辯下去沒什麼好處。反正這位郡王妃再厲害。也逃不過他人的指證!
他立刻以退為進,又對秦宣道︰「既然郡王妃也讓你看看清楚,你就更不需要顧慮了,快仔細瞧瞧,這位到底是不是你說的幕後指使小楊柳!?」
侍郎大人越是著急,秦宣卻越是搖頭,反而低著頭不去看謝安瑩。
「秦宣公子!」侍郎大人板起臉道︰「本官在問你話,你拒而不答是什麼緣故!」
謝安瑩有氣勢。難道他這個侍郎大人就沒威嚴了嗎!
他做官也不是一天兩天,要是讓秦宣怕了謝安瑩而倒戈。別說他無緣刑部尚書之職,就連這個左侍郎他也沒臉再做了!
面對侍郎大人的怒火,秦宣終于感覺到怕了。
他一臉驚恐卻強做鎮定的對三位大人行禮,有努力穩著聲音道︰「草民已經看清楚了,可是草民不敢說啊!」
「大膽!這不是你敢不敢說的問題,而是你必須說!」侍郎大人也想明白了,秦宣果然是怕了謝安瑩。
既然如此,他唯有讓秦宣更怕他,兩相厲害取其輕,秦宣他自己選去吧!
「你若敢有半句虛言,今日便別想走出這刑部公門!」侍郎大人一拍桌子,冷笑道︰「刑部大牢的厲害,秦宣公子別是沒听說過吧?」
外頭的喧嘩聲更大了起來,秦宣還沒被嚇著,侍郎大人這一句話倒是將外頭的百姓們嚇得夠嗆。
「肅靜」一旁的六品主事不得不出言維持場面,等大家安靜下去,他也對秦宣道︰「秦宣公子,侍郎大人並非再跟你商量如何辦案,而是在審問你,輕重關系,你可要自己掂量明白……」
秦宣已經面色蒼白,方才還粉面簪花的貴公子,此時已經被嚇得瞧著有些搖搖欲墜了。
「不是草民不敢說,而是草民就算說出來,只怕大人也不信啊……」
秦宣虛虛道。
「這事情,草民自己都想不明白,怎麼會……草民要是說了,大人又不信,草民實在不敢開口……」
侍郎大人的眼楮立刻又亮了起來!
「你是當時唯一在場的人,你的話誰敢不信!?」侍郎大人朗聲道︰「你只管說,無論說出多麼令人驚駭的話,本官也自會判斷采納!」
「那……那草民就說了?」
「說!」
秦宣緩緩轉身,嘴角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終于有個機會可以使勁地仔仔細細地看看謝安瑩了。
謝安瑩冷眼瞪著他,他卻覺得她這個樣子美極了。
秦宣貪婪地看了半天,才一衣袖又回到了之前惶恐不安的樣子︰「啟稟,啟稟大人,這個人草民認得,她是肅王府的郡王妃啊!草民那夜在樓里見到的女人,是小楊柳兒……」
「你!你說什麼!?」
侍郎大人滿心的期待卻被秦宣當頭一盆冷水,差點澆了個透心清涼。
「本官就是問你,小楊柳與郡王妃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草,草民已經答了啊……草民之前就見過郡王妃,這事京安城中不少人都知道……要,要是那夜的小楊柳長這樣,那草民還用認嗎?」。
秦宣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只听簾幕之後咚的一聲,不知是什麼東西被摔在了地上。
侍郎大人臉色死灰,不甘心道︰「你!你敢戲弄本官,就不怕本官的嚴刑嗎!?」
秦宣好無骨氣,噗通一聲跪下了︰「大人,不是您讓草民說實話的嗎……那您說……要不……就當草民剛才說錯了,求大人不要用刑。您讓草民怎麼說草民就怎麼說!反正草民還沒有畫押,算不得證供……對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