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益州少了劉氏,但突然來了一個姓張的外地商客,說起來這姓張的外地商客與那劉氏還有些淵源,他不但當初帶頭買了劉氏鋪子,還聘用了被劉氏解雇的胡管家。
據說這張氏只有一個弱冠之年的幼主,身份來歷都很神秘,張氏產業均有胡管家一手打理,那張氏幼主從不出面。
劉氏的鋪子當初成了鬼鋪,可這三年在這張氏幼主的打理之下竟然又興旺了起來,甚至比那劉氏發達之時還要興旺,就在眾人以為張氏要擴張鋪子的時候,張氏卻突然將所有鋪子出售,轉行在並不興旺的街道買了個三層的酒樓。
益州之人無不嘆息,這張氏幼主畢竟只是幼主,這樣的買賣一看便是要血本無歸的呀。
就在眾人以為這張氏很快就要為他的年幼沖動付出代價的時候,敲鑼打鼓的一陣喧響一塊牌匾在酒樓升起,有見識的人&}.{}跑去一瞧頓時大為驚訝,這竟然是新上任的益州太守柳枝青親提的牌匾,一品香三個字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
新上任的太守柳枝青是何許人也?那是新科狀元,真正的天子門生!稍微有腦子的都知道,這新科狀元柳枝青做益州太守定不會長久,那是遲早要調往京城做大官的!
這小小的酒樓竟然有了柳枝青的題匾,眾人都在猜測莫不是這張氏與柳枝青有著不為人知的關系?
柳枝青與先前的益州太守不同,他不受宴請不接賄賂,做起事來那叫一個鐵面無私秉公執法,益州眾人投靠無門之後,紛紛來到一品香用飯,都想著或許這張氏便是柳枝青的突破口。
只可惜從那一品香的牌匾掛上之後,眾人再也沒找到這一品香與柳枝青有往來的關系。
但這一品香的裝潢確實華麗,飯菜又是上品中的上品,眾人雖不曾如願接近柳枝青,卻這一品香確實是宴請的最佳場所,短短的一年時間一品香成了益州最大最火的酒樓,廂房包間更是天天爆滿菜品供不應求,連帶著原本不興旺的街道也成了益州最繁華的所在。
這天一品香最好的包間里悄悄坐著一個人,此人頭戴紗帽看不清長相,但其氣質非凡一舉一動都帶著說不出的貴氣,他一身玄衣靜靜的坐在榻前,端著茶一口一口漫不經心的飲著。
他的身後站著四人,那四人腰掛配件身著黑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一看便知是練家子,就在那茶杯快要見底的時候雅間的門被打開了,一人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不難知曉此人是一路奔走而來。
若是此景有益州之人看到必定大為驚奇,那氣喘吁吁的人居然是崩泰山而面不改色的益州太守柳枝青!
柳枝青一進了雅間取了頭上斗笠,猛喘了口氣回身將門關上,恭敬的朝坐在榻前男子行了一禮︰「不知少爺前來,枝青失禮了。」
那男子並不吱聲,只是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茶壺,柳枝青立馬反應上前斟茶。
「坐。」
「是。」柳枝青在一旁坐下也不開腔,只恭敬的低著頭等著男子發話。
「枝青啊。」
「屬下在。」
「益州太守的俸祿是不是太少了?」
柳枝青的眉毛跳了跳,見男子掃來的目光,突然一個匍匐趴到地下抱住了男子的小腿︰「少爺,屬下是被坑了呀!少爺一定要為屬下做主啊!」
柳枝青的聲音那叫一個委屈,那叫一個慘,他一邊說還一邊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淚水︰「少爺,屬下我是清白的呀,我真真正正是清清白白的呀!」
他將自己的臉埋在男子的衣袍之上使勁蹭了蹭,這下連聲音都帶了哭腔︰「少爺屬下真的是被坑了呀,您一定要為屬下做主啊。」
男子端了茶杯的手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抱著他小腿不撒手的柳枝青道︰「放手。」
他的聲音帶著清冽並不曾厲聲,可柳枝青一听便如觸雷了一般立刻放開了手,在一旁跪坐下。
男子見他坐好這才放下茶杯面向他道︰「說吧。」
柳枝青抬頭看向男子,一張俊臉擠出一個苦相來︰「少爺,屬下是被那劉家六小姐給坑了,那年屬下剛到益州走馬上任,因著衣衫不足便做些衣衫,益州城最好的鋪子便是錦繡坊,這益州的人都被上一任太守給弄怕了,做什麼事情都是先送禮,屬下怕那錦繡坊借著制衣一事糾纏不清,便帶著斗笠只身一人去了錦繡坊置辦幾件衣衫。」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屬下量了尺寸給了定銀準備過幾日來取,可那錦繡坊的人說這樣的尺寸他們有現成的成衣,問屬下要不要,屬下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便同意了,他們取了茶水讓我在外間等候,我便一邊飲茶一邊等著,沒過多久他們便將衣衫取來我付了銀子也就走了。」
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清冽的聲音再次傳來︰「說重點!」
柳枝青被男子一說立馬帶上了哭腔︰「屬下拿著衣物回到府中,突然覺得身上奇癢無比,當下便沐浴更衣可是仍舊不見好轉,屬下當下便知不好,定是被人下了毒,思來想去只有在那錦繡坊中飲的茶水可疑,當下便去了錦繡坊。」
「待我到了錦繡坊,還不曾說話就被請到了里間,那劉家六小姐正坐在里間等著,見了我便笑意盈盈道‘太守可是來尋解藥?’不等我回答那六小姐又道‘太守不必擔心,你所中之物並不是毒,只是讓太守癢上十天即可,不過我這也有解藥太守可不必受那十天之癢。’」
柳枝青學一閨中女子說話倒也學了個七八分像,將那六小姐的隱笑表現的活靈活現︰「‘太守若要解藥倒也可行,我正欲置辦一酒樓,太守只需給小女子題個匾,解藥雙手奉上。’她說完也不待我回答便又將我請了出去。」
柳枝青說到此處又欲上前抱那男子的腿,男子輕輕晃了晃柳枝青立馬又跪坐好︰「主上,屬下不怕疼可就是怕癢啊!但屬下想著決計不能丟了主上的臉面,硬生生忍耐了三日,實在忍耐不住,這才……這才……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