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幻雪與顧榮互相攙扶著一路狂奔,直到逃至益州郊外一處破廟時才停了下來,佘幻雪扶著顧榮在破廟休息,顧榮的黑衣浸了血濕漉漉一片,他的面巾早在打斗之中丟棄,佘幻雪瞧著臉色蒼白的顧榮,瞧著自己滿手的血腥,她悔了。
她悔不該不听顧榮的話,將辛苦培養的勢力送到了李澈的手中,她悔不該被情迷了眼傷了最疼她的顧榮,她悔不該心亂失神導致現在這番處境。
她的淚順著臉龐滑落,一滴一滴浸入破廟的泥土之中,顧榮點了傷口附近幾處大穴止了血,一轉眼便瞧見淚流滿面的佘幻雪,他嘆了口氣輕輕替她拭去︰「事已至此傷心無用。」
得到他的安慰佘幻雪的淚反而流的更凶了,她哭著︰「顧榮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顧榮溫柔一笑,語聲也是如同往日一般溫柔,他溫柔的替她拭著不斷涌出的淚&}.{}水︰「嗯,知道錯了便好,以後不能這般任性了。」
佘幻雪哭著點頭,她怎會如此任性,任性到看不到誰才是對她最好,誰才是最在乎她的那個人。
然而他們的談話也到此為止了,破廟外傳來動靜,兩人神色均是一凜立刻拔劍戒備起來,龍一站在破廟外冷眼瞧著二人,一張冰臉沒有任何表情,他抬手手一揮身後的黑衣人便朝破廟內涌入。
顧榮雖然慎重一箭又失了不少血,但他乃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而佘幻雪也是武功不弱的,那涌入的黑衣人不多時便折了兩個。
龍一一路追趕而來所帶的人並不多,眼見著折損兩人便提劍而上,顧榮知曉龍一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見龍一提劍而來便主動迎了上去,一交手顧榮心中便咯 一聲,倘若自己未曾受傷也只能與之戰為平手,而此時自己不但受傷而且體力也有不支,幾招眨眼而過,顧榮心中拿了主意。
他與龍一一邊交手一邊後退,不多時二人便出了破廟,龍一冷哼︰「你想引我離開?未免太低估了龍某!」
隨著他這一聲冷哼,劍招越發凌厲起來。
顧榮見龍一並不上當,回身便朝廟內大吼一聲︰「快走!」
佘幻雪听見顧榮的吼聲,也不猶豫立刻月兌戰而出。龍一冷笑︰「想跑?」他棄了顧榮便欲去追佘幻雪,顧榮又豈會讓他如願,當下一劍便擋了,龍一心頭火起三兩招化解了劍勢,便又要去追,可他還未走幾步,顧榮的劍又到了。
龍一這下是真的火了,回身應戰招招皆是殺意騰騰,顧榮體力已經不支劍勢放緩,情勢立刻明朗,又是十幾招的交手,顧榮敗相已露。
就在龍一準備幾招之內殺了顧榮的時候,卻不曾想顧榮竟然主動欺身上前,龍一皺眉一劍刺入他的月復部,長劍穿月復而過,鮮血順著劍尖一滴一滴濺落在地,而後如鮮花一般綻放。
已經逃到遠處的佘幻雪突然回過頭來,這一瞧頓時淚水模糊的視線,她站在遠處痛的撕心裂肺︰「顧榮!」
龍一的劍是刺中的顧榮,可他的身子也被欺身上前的顧榮給緊緊抱住了,顧榮听得佘幻雪那一聲痛吼,明明被一劍穿月復他卻揚起一個笑容,他說︰「雪兒,來生再見。」
佘幻雪一聲尖叫痛徹心扉,顧榮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她吼道︰「快走!」
佘幻雪退後兩步強忍淚水,一個縱身便消失在遠處。
看到佘幻雪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顧榮嘴角掛著笑慢慢閉上了眼,龍一被顧榮緊緊抱著月兌身不得,劍眉皺成了一個川字,回身卻見顧榮已經斷氣,他動了動卻仍舊被抱的很緊,當下一劍斬斷顧榮一只手臂這才月兌了身。
佘幻雪已經逃走,此時再追也是追不上了,龍一朝著她逃走的方向看了一會然後便招呼剩余的黑衣人準備,一回頭便又瞧見嘴角帶笑的顧榮尸體,他皺了皺眉吩咐道︰「將此人好生安葬,給他一具全尸。」
吩咐完便翻身上馬復命了。
逃走的佘幻雪一路向西直往寶宇寺而去,然而她未到山腳便遠遠瞧見一群銀家長槍侍衛守住了山腳,她藏身暗處皺眉打量︰莫不是連國師也……
她所言的國師便是寶宇寺方丈了塵,世人皆知寶宇寺乃前朝皇家寺院,可是無人知曉寶宇寺方丈了塵還是前朝國師,當日她被李澈追趕藏身寶宇寺,也正是國師為她想了月兌身之法。
佘幻雪藏身暗暗觀察著,過了半個多時辰便瞧見孫遜押著寶宇寺方丈一路下山而來,佘幻雪閉了眼心中痛徹難當,自己的一時任性不但毀了多年基業,最愛自己的顧榮也因自己而死,而如今就連藏于寺廟的國師也身陷囹圄。
她的悔恨豈是言語能形容。
佘幻雪待孫遜押著了塵走遠,這才悄悄退身而去,天大地大,她卻不知自己該往何處。
就在此時突然有幾個人出現在了佘幻雪面前,那些人單膝跪地行禮︰「公主,我等奉顧將軍之令在此等候多時。」
想到顧榮,佘幻雪的淚便又欲落下,他說了今日之後不再管自己,可他卻用他的性命換了她一條生路,這些人定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安排這些人時他是怎麼想的?是想著自己被李澈騙了之後還能有一條退路?
佘幻雪強忍了眼淚讓那些人起身,顧榮說的對,事已至此傷心無用,從此刻開始,她要做的便只有一件事情,復仇!
孫遜押著寶宇寺方丈了塵,將他關押在了益州太守衙門內,派了人好生看管。柳枝青很是不滿︰「你們都有事情做,就我一人閑著,現在好了事情忙完這麻煩卻丟在我這兒。」
孫遜微微一笑︰「這益州太守你也做不了多久了,回了京自然有你忙不完的事情,現下我要復命,你若有異不妨與我一同前去?」
柳枝青臉色一變急忙擺手︰「不了不了,我怎會對殿下的安排有異?我十分滿意非常滿意!」
孫遜笑著搖頭走了,也不知柳枝青這性子隨了誰,明明柳家各個都是穩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