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萱這一番話著實震驚了所有人,要知道說成一門親事普通人家最多也就給個一兩紋銀,而劉萱退庚帖一張便是十兩!在座的媒婆誰不是有個三兩張庚帖在劉萱手上的?
再說,她願意補償退庚帖的五十兩,這十張庚帖之中有幾個好人家她們還能不知道?只怕知曉能得五十兩退銀不用她們這些婆子出面,那些人也顛顛的來收庚帖了。
各位媒婆都是面含喜色,這劉家老太爺去世時果然留了不少錢銀,瞧著劉家六小姐一出手便是這麼大手筆,十張庚帖便是五百兩,加上她們這些婆子的銀錢一百兩,這劉家六小姐隨隨便便就是六百兩出手,這讓她們如何不驚。
再者這六小姐出手如此大方,她們若是將差事辦好了,留了個好印象,待這六小姐說親之時說不定還能找上自己,屆時這錢銀還能少了去?
幾個媒婆都懷著這般心思,當下便十分爽快的同意了,紛紛上前將自己帶來的庚帖收了,告辭的時候言語間都十分客氣︰「六小姐盡管放心,婆子們一定將差事給辦好了,決不讓小姐憂心。」
劉萱十分客氣的道了謝,又親自將這些婆子送到門口,待媒婆們走了這才回身,又從後門回了別苑,走的時候她想了想吩咐丫鬟僕役︰「若是媒婆們再來,便讓她們去別苑找我。」
她即將搬離益州,原本是以張氏的身份居在別苑,之所以用張氏的身份乃是因為劉家正是破敗之時,眾人皆避,而如今一切已過,在外人眼中劉氏還接待了寧王世子,所以也就沒必要再掩人耳目用張氏的身份了。
媒婆出了劉宅便各自拿著庚帖去退了,前來提親的大都是些不事生產又身有陋習的,之所以去提親無非是覺得劉萱乃是個孤女又養在深閨幼蠢好騙,萬一她听了媒婆的吹噓而決定嫁給自己呢?自己白賺了個不說,還有一筆財富。
這些人都是些見錢眼開的主,媒婆上門退親答應給五十兩銀子,當下眼楮都直了連忙收了庚帖深怕那劉家六小姐反悔,可不是嘛,這六小姐出手便是五十兩,顯然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肖想的。也有個別貪心不足的,借此想要更多的銀子,可那些媒婆是什麼人?
她們都是在市井呆久成精的,又存了心想討好劉萱,當下便將這些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你也不瞧瞧你什麼德行!不是婆子我說你,你要學問沒學問、要財沒財,若是個長相俊秀的那六小姐也就當花銀子買個養眼了,可你也不撒把尿照照自己,婆子我今天告訴你,這庚帖你收便給你五十兩,不收也就不收了,大家快來評評理,世上竟還有這等不要臉之人!」
媒婆們各個能說會道嗓門又大,無理都能讓她們討三分,何況這些人本就是些潑皮無賴,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一般人怕這些潑皮無賴,可這些媒婆不怕,再者這些人也不敢真與媒婆鬧將起來,益州就這麼大,若真將媒婆給得罪了,自己這輩子也別想娶親了。
媒婆這麼一吼,那些人便有些縮了,那媒婆卻不是個見好就收的主,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鼻子繼續開罵︰「婆子我告訴你,那六小姐婆子是親眼瞧過的,那可真真是個美人,就連寧王世子也是瞧的上眼的,就你這模樣那純屬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媒婆將寧王世子給抬了出來,這庚帖不退也給退了。如此一來劉萱的名聲反而在益州大了起來。
凡是也有例外,周媒婆退庚帖就不怎麼順利了,她本是益州最有名的媒婆,唯一兩個紅苕瞧的上的庚帖便是她給拿的,姓袁的秀才倒是有幾分骨氣,周媒婆將庚帖拿的時候,他什麼話也沒說便收了,周媒婆說的那五十兩銀子他去不肯要︰「周媒婆請轉告六小姐,袁某也是個讀書人,切莫拿些銅臭來辱沒!」
周媒婆連連應是,讀書人都有些讀書人的傲氣,只要是退了庚帖她就算大功告成。
真正讓她苦惱的是另一個人,那便是益州最大的商戶江家的江小,這江小也是個嫡出的,雖說商戶身份較低但配劉萱也是配的上的,江小原本是因為劉萱的美貌,又听聞許多人求娶,便一時好奇湊了個熱鬧,本是可無不可之事,可如今周媒婆來退庚帖,他卻不干了。
周媒婆將庚帖遞了,他卻是不收,只拿著鳳眼瞧著︰「那六小姐是給了你多少好處?竟連我的庚帖你也敢來退?」
周媒婆連連賠笑這江小也是開罪不起的,當下也不敢同他撒謊老實答了︰「六小姐說是退一張庚帖給婆子十兩銀子。」
「十兩?」江小微微一笑︰「她倒是大手筆。」
「可不止呢。」周媒婆在一旁道︰「六小姐還允每個被退庚帖的,補償他們五十兩。」
江小微露詫異,而後又是一笑︰「她倒是拿銀子來砸我了,我們江家也不是個缺銀子的主,這樣吧,你拿著庚帖,告訴那六小姐如果她不退庚帖,我給她一百兩。」
周媒婆苦了臉︰「江小這又是何必,您這不是為難婆子嘛,那六小姐將所有庚帖都退了,顯然佔時沒有成親的打算。」
江小挑了挑眉︰「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我听聞她真真是個貌美的,就連寧王世子也是瞧的上眼的,本就兩個愛好,除了愛銀子便是愛美人,你若讓她不退庚帖,本再給你二十兩辛苦錢。」
周媒婆又勸了勸,江小卻是心意已決,她只得無奈的又將庚帖收了,備了馬車朝劉宅去了,在馬車上她又想,這事要麼是六小姐退了庚帖,要麼是六小姐收了庚帖,反正哪樣她都是有銀子賺,當下便又不苦惱了,這跑腿的事情跑的歡快起來。
當僕人將周媒婆待到別苑的時候,周媒婆又喜又憂,這六小姐竟然就是張氏,是一品香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