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生癱在地上慌亂的解釋起來,「少夫人這樣的情況太奇怪了,以前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
梁老爺子再次揚起拐杖準備打人,可是動作到了一半卻被里面的一聲慘叫打斷了!
他急忙跑到門邊,然後聲音洪亮的喊道,「小丫頭,你給爺爺堅持住!千萬不能出事啊!」
此時楊子辛身上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臉色慘白,兩只手死死攥住床單,現在的她,實際上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她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又過了幾分鐘,代雪面露絕望,情況太奇怪了,脈象也一片混亂,再這樣耗下去,大人、孩子都會保不住……
現在,她應該怎麼辦?
就在代雪糾結的時刻,又一位醫生走了出去,「梁老爺子,我看代醫生也束手無策,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您必須馬上下達命令,再晚,一個都保不住了!」
代雪在里面厲聲喊道,「還用問嗎?當然是要保大人!」
此話一出,剛出來的醫生和之前坐在地上的醫生互相看了看,如果不是代雪執拗的不肯匯報情況,怎麼會輪到他們兩個硬著頭皮干這種事情?
蘇瑞芳緊張的看向梁老爺子,她想要孩子留下來,但是她又不願意看到楊子辛因此香消玉殞……這份心情,太過糾結……
梁老爺子雙眼微眯,眼底一片陰沉,幾秒鐘之後,他冷冷的吐出三個字,「保孩子!」
听到這個決定,屋外的兩位醫生都沒有感覺意外,畢竟梁少爺已經去世了,所以那孩子,就是梁家的獨苗啊!
為了梁家的獨苗犧牲一個女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你沒人性!」代雪氣憤的大喊起來,「我行醫這麼多年,從沒听過哪個要保孩子的!這是以命換命,你怎麼能做出這麼殘忍的決定?!梁家的孩子就該活,其他人就該死嗎?!」
旁邊幾個醫生瞪了瞪代雪,又發現楊子辛的申吟聲已經越來越小,這明顯是力竭的表現,三分鐘之內,他們必須把孩子救出來!
「快點,把代醫生拉開,我們馬上把小少爺接生出來!」話音落,兩個身體強壯的女人硬生生將代雪拉開按到一側。
「你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你們這樣和殺人有什麼分別?」
下一刻,代雪的嘴就被布堵住了!
「唔唔,唔唔!」代雪拼命的搖著頭,眼淚也一滴滴掉了下來。
此時楊子辛已經一動不動,任由醫生們擺布起來。
兩分鐘之後,滿是血腥味的房間里響起一聲嘹亮的啼哭聲!
楊子辛緩緩睜開眼楮,身體上的疼痛使得她整個下半身都麻木了……不過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生命在悄然無聲的從她的身體中抽離。
「生了,少夫人給梁家添了一個小少爺!」
楊子辛努力睜開眼楮看向醫生懷中的那個孩子,那就是她和冰山爺爺的孩子,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可是眉眼間卻十分像冰山爺爺……真好……
隨後,孩子被醫生抱了出去。
「混帳,孩子應該先給母親看,你抱到我跟前干什麼?!」梁老爺子接過孩子生氣的叫罵道,罵完了,便急忙到屋子里查看楊子辛的情況。
只見她身上蓋著一個白布,而白布上浸出一大灘血跡。
「小丫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還有,我還請了全國最好的醫生,然後讓他在幫你調理身體,幫你變得像以前那樣強壯!听話,堅持住!」
楊子辛知道自己的情況,她虛弱的搖搖頭,然後顫抖著手抓住梁老爺子的手,「爺爺……謝謝你……保了孩子……」
梁老爺子也握住楊子辛的手,「小丫頭,我還以為你會恨爺爺!」
「不,不恨!」楊子辛皺著眉頭努力的說道,「求你……別、別為難代雪。」
梁老爺子點點頭,「好,我答應你,都答應你。」
蘇瑞芳站在一旁,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掉,她擦了擦眼淚對著梁老爺子說道,「爸,快給子辛看看孩子吧!」
「對對!」梁老爺子急忙將孩子遞到楊子辛跟面前,「小丫頭,看,這就是你的孩子,來,給孩子起個名字!」
楊子辛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她輕觸孩子稚女敕的臉頰,她,沒辦法參與孩子的成長了,甚至也沒辦法親耳听一聲孩子叫她媽媽了……
「叫……梁思延,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梁老爺子馬上應允道,「你是孩子的母親,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就是叫梁狗屎,爺爺我也不會反對!」
楊子辛听完唇角微微揚起,可是下一刻,模著孩子臉頰的手卻驟然從空中跌落下來!
年輕的生命,截然而止!
周圍的一切都為此刻而沉寂。
可是就在這時,梁老爺子懷中的孩子卻像是有感知似的,他突然拼了命的哭喊著,還沒睜開的眼楮里冒出一滴又一滴的眼珠,很快的,稚女敕的小臉哭的一片通紅!
離開身體的楊子辛看著屋子里的一切,代雪坐在一邊無聲的流著眼淚,蘇瑞芳和梁老爺子則是忙著哄孩子讓他不哭。
楊子辛走到孩子身邊,她柔聲哼唱著搖籃曲,「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媽媽的搖籃永遠搖著你……」
伴隨著歌聲,孩子的哭聲逐漸小了下來。
一首終了,楊子辛又在孩子的臉頰上輕落一吻,直到此時,孩子的哭聲才終于停了下來。
楊子辛皺起眉頭,孩子,她的孩子,是听懂了媽媽唱的什麼嗎?
又或者說,是知道以後沒有爸爸和媽媽了,才哭的那麼厲害的嗎?
她,可憐的孩子……
又看了好一會兒,楊子辛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她感覺有一股力量在吸引著她似的,她才不得不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停的回頭張望……孩子,你一定要健康快樂的成長下去……
轉過頭,楊子辛跟著那股力量的吸引走向遠方,冰山爺爺,夫君,她來了,等著她……
看書惘小說首發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