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芳的月經向來都不準。知道自己懷孕了,這種喜悅,實在是來得太突然。家里每個人對她態度的轉變,都讓她感到高興。即使知道他們只是因為她懷孕,而發生改變。但是,僅僅是懷孕,已經足夠讓她歡喜了。所以,她也就不願再去追究他們態度變化的原因了。
紅蓮帶著春芽,服侍起來是一百二十個小心。「小姐,你起身的時候慢一點,不要太急了。」「小姐,屋子外頭冷,先不要出去。」「小姐,這個湯對你有好處多喝點!」慎芳對于紅蓮的一連串的勸說,可以說是一個頭兩個大,都無法適應了。紅蓮這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了紙做的。
起身不能快,出房門得經過她同意,喝湯的時候要听她的盡量多喝。理由都是大少爺交代的。為了肚子里的小少爺。
慎芳其實也並不是個好動的人,他平常其實也很安靜的。只是往日,她終究還是可以,到院子里去,澆澆花,賞賞花排解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樣被紅蓮全都拘住了,反而一個人被悶的受不了。
「好紅蓮,你讓我在院子里踱幾步,透透氣,好不好?」看著窗戶外面一片明媚的陽光照在牆壁上的影子,慎芳忍不住央求紅蓮。
「小姐,您現在是最要當心的時候。現在外面冷,你要是著了涼,那可怎麼辦呢?」紅蓮看著慎芳可憐兮兮的樣子,其實也心軟。可是想到白應天一早的交代。又不敢違背。生怕慎芳會有個三長兩短。
慎芳看著屋外的那一片燦爛奪目的陽光,不由自主的向往。「屋子外面的日頭那麼好,能夠冷到哪里去?我就不信了。有誰規定懷孕了就只能在屋子里躺著的?以前大嫂不還經常到我那里去玩麼?我記得,她懷了五個月的時候,還跟我和二一道喝過酒呢!我就只是在院子里踱幾步,你們都不許跟著!」她說著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披上外面的大衣裳,抬腳便往外面走。
見慎芳動了真怒,紅蓮不敢深勸。連忙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示意春芽出去準備好椅子,隨時伺候慎芳坐下休息。
雖然時序已經入冬。不過因為陽光明媚,小院里並不是特別寒冷。就是她種的花木,枝葉凋零的也不多,都是她精心挑選的耐寒品種。經過了霜凍。反而枝葉挺立。生機勃勃。看的出來,綠枝她們把她的花木照顧的很好。
看著一院子的碧綠,慎芳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深深地吸一口新鮮空氣,她只覺得身體里面都仿佛被洗滌了一遍。早知道出來的感覺這麼好,她早就該反抗的。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她忍不住抬頭看天,只見碧空如洗,高高的藍天上飄著幾朵淺淺的白雲。讓人不由自主產生一種悠然自得的感覺。有多久,自己沒有過這樣的心情了呢?
自從懷了身孕。她就每天都被拘在屋子里,不是吃,就是睡。之前是不能懷孕,日日憂心。現在是被拘的難受,仿佛坐牢。這種開心的,與天地相感應的快樂,實在是太難得了。
看見慎芳臉上滿足,快樂的神情,白應天在一瞬間,都有些被感動了。這就是他的小妻子,從來都是這樣恬淡,容易滿足。嫁給他之後,她從來就沒有因為吃穿或者生活上的不如意而在他面前抱怨。一直都是自得其樂的努力經營著自己的生活,盡量讓自己生活的更好,也讓周圍的人過的更好。因為她的努力,自己的生活和心態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之前的抗旨拒婚,是自己對于信義的堅守,也是對自己本心的堅守。之後被貶回鄉,他其實心里也不是不失落的。只是,有了她的相伴,他的功利之心,不知道為什麼,就變的淡然了許多。之前許多原本會讓他沖動甚至激動的東西,比如同年的升遷,鄉試的名次,此刻在他眼里,似乎都遠不及這個院子里的一個小女子的喜悅來的重要。
他甚至有些慶幸,自己不用為了案牘的勞碌而錯過與眼前女子的相伴。似乎每一個思緒的空閑里,他都會牽掛著她,想她此刻是在澆花,還是在畫畫?或者,是在為他做一段針線?她所喜歡的,都是一些單純而美好的東西。每一件東西,她都可以從最普通的角度,發掘出它不一樣的美麗。而他,會為了這些美麗而沉醉。她的每一次發掘,都讓他驚喜。她本身就是美麗的,而她帶給他的那些美麗,更加讓他體會到什麼才是真正的美麗。
慎芳滿足的神情,讓他內疚于自己之前的疏忽大意。看到他,紅蓮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喊慎芳。卻被他一個眼神阻止了。「娘子,外面太陽好,你要不要我陪你走走?」他盡量溫柔的對她說。
听見白應天的聲音,慎芳一愣,隨即笑道︰「好啊!天天呆在屋子里,我都快悶死了!」
白應天看著她嬌憨的笑容,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上前,半扶著她,在院子里慢慢的踱了起來。
走了一刻鐘,看遍了今年新種的花草,慎芳終于停下了腳步。「娘子,你累了嗎?不然就在藤椅上歇會?」白應天溫柔的問她。
「很久沒有這樣走動了,好舒服啊!以後,我每天都出來走走,可以嗎?」。慎芳有些意猶未盡。
白應天細心地幫她撢落沾在衣領上的一片葉子,點點頭,道︰「好啊!只要你的身體允許,你出來走走吧!不過,下雨天和下雪天可不行。」慎芳點頭答應︰「嗯。我就好天在外面走走。之前我嫂子懷孕的時候,我記得我母親還說過,多走走,有利于生養。」
她提到生孩子,白應天有些緊張了。自古生孩子,都是一只腳踏在鬼門關上的。慎芳的身體本來就弱,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可以順利生產?看著眼前嬌媚的女孩子,白應天忽然產生一種後悔的沖動,或者,他根本,就不應該讓她懷孕?他實在是太害怕面對她會有不測的可能了。哪怕是想想,他都覺得自己無法忍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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