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老嬤嬤,韋妃強行克制住自己的絕望和無措,從懷里掏出來一件玉佩,在老嬤嬤眼前一晃,道︰「嬤嬤,我知道我已經日暮西山了,可能再也沒有辦法見到天日了。可是我實在是舍不下五皇子,您能不能行行好,幫我把五皇子帶到這附近,我就再看他一眼!」
那老嬤嬤人老成精,早就練出了一副鐵石心腸。雖然韋妃說的可憐,她卻絲毫不為所動。盡管眼楮緊緊盯著韋妃手中的玉佩,滿是貪婪之意,嘴里卻絲毫被不松口︰「韋妃娘娘,您這要求奴婢可不敢答應!五皇子現在在寧嬪宮中,寧嬪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她那里可不是奴婢這樣身份的人可以到的。更別說把他帶過來了。您就不要強人所難了吧!」
她看著韋妃手中的玉佩,心里暗自思量,韋妃曾經身居貴妃之位,手里必然是有些好東西的。不過,在這冷宮里,要像她這樣全。須全尾的活著,必然是要打點掉不少東西的,想來她身邊應該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了。這麼長時間下來,居然她還藏了這麼個玉佩,看來必定是極為珍貴的,所以她才保留到了現在。明著搶是肯定不行的,得想個什麼主意暗地里偷了她的去。
韋妃本來就沒有打算她會痛快答應。听見她這樣說,便一臉可惜道︰「嬤嬤既然不肯幫我,那這塊皇上親手送給我的藍田寶玉,我也只能給願意幫我的人了!」
听她說起藍田玉。那老嬤嬤的眼神就更加熱烈了。只是,嘴上還是不肯松動︰「非是奴婢不肯幫忙,關鍵是老奴還想留著這條老命在身上。娘娘就不要強人所難了。老奴告退!」
拿不到,她就不看著眼氣好了。知道了這個落魄娘娘還有寶玉就好,到時候自己機靈一點,說不定最終還是會落在自己手里。她已經開始盤算韋妃知道了家族敗落,多半是要自盡的。她之前吩咐自己辦事的口吻,就很有些交代後事的感覺。想來這個曾經在宮中風光無限的女人,不會再掙扎幾天了。
見她要走。韋妃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又從懷里掏出一個金錠子,遞了過去︰「嬤嬤。這個給你。浣衣局的春菊是我以前的宮女,能不能麻煩你讓她過來讓我見一面?」
接過那個金錠子,那嬤嬤下意識地掂了掂,大約估計了一下分量。眼角擠出一絲滿意的笑紋。道︰「奴婢這就去請春菊姑娘過來!」
「娘娘!您受苦了!」看見韋妃,之前一直在韋妃身邊的春菊一下子就哭了起來。
韋妃模著春菊的手,發現她的手指變得不光粗糙,還有細細密密的裂口。也嘆了一口氣︰「春菊,你也吃苦了!你和秋蘭,我只能選一個留在身邊。可是現在,秋蘭也已經沒了。我可能也沒有多少時間了,臨走前。我就想再見你一面!」
秋蘭跟著韋妃在冷宮,沒有多久就染病身亡了。春菊則是去了浣衣局。從之前有頭有臉的掌事宮女,變成了那些雜役宮女們欺凌的對象。現在看見故主,兩個人第一時間抱頭痛哭。
那老嬤嬤拿到了金錠子,便給了她們一些方便,見她們果然不過是在敘舊,痛哭,也就走出了屋子,在外面放風。
「娘娘,您要奴婢做什麼?奴婢一定幫您辦到!」待那老嬤嬤走出去之後,春菊連忙在韋妃耳邊輕聲說道。
韋妃嘆了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在這個世界上,我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五皇子天康。現在天康在那個賤人手上,居然成了她邀寵賣乖的工具!我實在是不放心。還有太子,我們韋氏一族跟他已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將來繼位後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天康!我是做娘的人,不論落到什麼樣的地步,都要為自己的兒子籌謀!」她說到最後,神情近乎扭曲了。
春菊點點頭,道︰「奴婢的這條命當初是娘娘給的,您想要怎麼做,您就盡管吩咐吧!」
韋妃在她耳邊如是這般一通吩咐。春菊臉上顯示出一絲惶恐,隨即毅然點頭︰「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照辦!」
見到母妃身邊貼身的宮女拿著母妃慣常戴的玉佩在自己跟前出現,五皇子夏天康不疑有他,跟著那個宮女便走。
他已經有快要近一年多沒有見到母妃了。天知道他有多麼想要再見母妃一面!可是,他知道,母妃犯了錯,自己這一輩子,都或許見不到她了。而每次,在姐姐天香公主面前提起母妃,都被她阻止了。姐姐雖然照顧自己,可是為了他不失去父皇的歡心,總是千叮嚀萬囑咐不準他提起母妃。寧嬪娘娘雖然待他很和氣,可是也就是和氣而已。他必須盡可能地討她的歡心,不給她添麻煩才可以在她的宮里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現在有人遞來母妃的信息,他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眼母妃,是的,就一眼!
御花園里,五皇子跟著春菊走了許久也沒有到達,他到底年紀小,走了這麼久,便忍不住出言相詢︰「春菊姑姑,還要走多久?」
「您看,那邊一叢黛蘭開的可真好,娘娘好像最喜歡這種花了。您不如親自摘下來送給娘娘?」春菊的聲音里滿滿都是誘哄的意味。
看著五皇子小小的身影越來越靠近那叢黛蘭,春菊忍不住心頭震動起來,緊跟著手腳也發抖了起來。
「殿下!小心!」五皇子全神貫注地采摘面前的那一叢蘭花,忽然听見春菊的一聲驚呼,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滑進了黛蘭旁邊的池子里。
「來人啊!快來人啊!可有人啊!五皇子落水啊!」听見春菊的驚呼,第一時間趕過來的,是太子和他身邊的內侍。
看見春菊,太子愣了一下,隨即又看見在水中掙扎著的五皇子天康。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太子縱身一躍,便跳進了水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