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里,是皇帝登基的第一個生日,稱之為萬壽節。全國各地的百姓紛紛慶祝萬壽節,有扎花燈慶祝的,也有舞龍燈慶祝的,規模最大的自然還是在京城。京城開了百花會,以百花盛放來慶祝萬壽節。
百花會,既是百花盛開慶節日,也是一次變相的百花齊放,爭奪花王的比賽。因為是第一屆,又逢萬壽節,所以規模空前隆重。不光有京里的,還有全國各地的敬獻的花。所以,不要說是百花,就是說成萬花都不為過。
百花會的會場,是全部參與評比的花卉。還有各個地方公推的評委。青柳公子是京城出名的愛花之人,這一次的百花會自然少不了他。
站在百花叢中,他看著那些爭奇斗艷的花朵,時而點點頭,時而搖搖頭,神色間,總是似乎不滿意。
「青柳兄,此處可是整個大夏最好的花在這里了,怎麼,你還ˋ有哪里不滿意嗎?你的眼光也未免太高了吧?」見青柳公子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跟他一道負責品評的世家子弟不由有些不服氣。
整個京城的花,而且是最好的花都在這里了,這家伙還一臉不過癮的樣子。莫非,他見過比這些花更好的?不應該啊!他們可以說是酒肉朋友,成天孟不離焦,焦不離孟。青柳公子見過的奇花異草,他當然也見過。以他的眼力,目前擺放在百花會上的花,可是當之無愧可以稱之為花王了。難道他居然見過更好的?他可還真的不信。
青柳公子點點頭。隨即想起了什麼,又搖搖頭,道︰「可惜。可惜!若是果然把我見過的花擺到這里,我可以說,這里的花就沒有一株可以入我的眼!」
那人一听,不由震驚,又很是不服︰「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稅!我可不信!若世間果然有比這些花更好的,我就認罰!我的那些收藏,你看中了什麼。就由著你去取!」
青柳公子聞言大喜。隨即想起白應天的囑咐,讓他不要輕易透露他家花房的事情,又不由沮喪。對著那人道︰「罰是不用了!反正你也沒福見到!我是不來跟你做這個無謂爭執了。只要我心里知道這世間還有那麼好看的花也就是了。」
那人既然跟青柳公子臭味相投。自然脾氣秉性也是差不多的痴人。他一听說青柳公子居然見過那麼好看的花?而他竟然無緣得見,心里就百個不開心。而對令青柳公子心儀的花就更加心癢難耐,非要去看一眼不可。
「青柳兄,你就給我請個方便吧。到底哪里有這麼好看的花呢!」他死乞白賴的央求青柳公子。青柳公子連連搖頭。暗悔自己冒昧。白應天將自己的妻子看的有多重,他是全都看在眼楮里的。而且他們夫妻,似乎名利之心很淡。顯然,這種以花爭名的事情,不像是他們的行事風格。所以今日大概是看不到慎芳當日中出來的牡丹了。青柳公子心里不是不惆悵的。
花王爭霸賽眼看著快要到了尾聲。一盆綠牡丹,遙遙領先眾花。眼見著就要奪了花魁的稱號。忽然,有人上台。他對著眾人團團一掬到底,朗聲道︰「不好意思諸位。小人這里還有一盆花,因為遠道而來。所以,剛剛才能在這里露相。不知諸位可否也來品評一番,看看是否能夠奪個花王之稱。」
听他這樣的口氣,在場諸人忍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現在花王爭霸賽已經到了尾聲。可以說壓軸的好花基本上都已經拿出來給眾人品鑒過了。他現在才將花拿出來,若不是這花確實艷壓群芳,那就是這人腦袋確實被驢踢了。
一時場下,有人起哄,有人譏笑,也有人冷眼旁觀。「花王爭霸,本來就有時間所限,你到現在,才將花帶來,卻是胡鬧!」主管這一次花王爭霸的官吏站起來斥責。
青柳公子見那人神態不慌不忙,不由心下一動。對著那官吏賠笑道︰「金大人,花王爭霸,反正還沒有結束,不如就讓小可,看一看他的花如何?」青柳公子出身名門,他的面子自然是值錢的。有他開口,那官吏便不耐煩的對著那人道︰「既然青柳公子為你說情,那你就快點將你的花取出來吧!」
那人對著青柳公子深深一拜,方才拍一拍手。于是台下有兩人抬著一盆花走上高台。
那盆花上卻是罩了一塊紅綢,眾人,眼見他故弄玄虛,不由又是一陣起哄。他既不慌也不惱。待台下的噓聲落去,方緩緩揭開花盆上的紅綢。見到那一盆花,台下又響起一陣熱烈的議論之聲。這是一盆牡丹。這盆牡丹不僅花開的大,開的多,而且,居然是一盆七色牡丹。這麼漂亮的花,當然遠遠的把那一盆綠牡丹給比了下去。
青柳公子看著那盆花,只覺得自己心跳一陣比一陣熱烈。這花,自己絕對是見過的。那一日在白應天的家中,他見過一盆跟這盆花很像的三色牡丹。只是,這會是白應天的花嗎?他還是有些存疑。
「青柳兄,要論花王,該是這盆花無疑了!」之前跟他爭論的世家子,這回對這盆花可以說是心服口服。青柳公子點點頭,若不評著這盆花做花王,那還有什麼其他的花呢!只是,那人是從哪里找到這樣一盆花的呢?該不會是從白應天家里偷出來的吧!
他看著那人,神情嚴肅,冷冷問道︰「這盆花是你親自栽種的嗎?」。那人搖搖頭,對著青柳公子笑道︰「小人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這話卻是我們盤龍郡的一絕,名曰嬌娘花是也!」
青柳公子听他提起盤龍郡,就更加激動了。「這話分明是牡丹,又怎麼會稱之為嬌娘花呢?」他故意露出不解的神色。
那人臉上有一絲驕傲的神采,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話乃是我們盤龍郡的一位嬌娘所栽,她栽了許多花,我們都稱之為嬌娘花。這次全國花卉爭艷,我們盤龍郡的嬌娘花,因為主人不來京都,居然無法參加,小人心里第一個不服。是以,特意高價求了這一盆牡丹,帶到京都來,為我們盤龍郡爭光!」
青柳公子听到這里,心中已經有數了。這盆牡丹十有八九是那位白夫人的杰作。于是問道︰「你既然高價求得,又為何要到京城來為他人揚名呢!」
那人臉上露出欽佩的神情,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盤龍郡人人都知道,這嬌娘花買回去了,那錢並不是給嬌娘花掉的,而是給我們這邊盤龍郡的窮苦學子用的。那種嬌養花的主人,用這養花的經費,可是已經連開了兩三家學堂了。這樣造福一方的好事,那盤龍郡郡守,居然一直瞞著朝廷。小的心里很為他們不服,所以特意要將這花拿到京城來爭霸揚名!」
听見他這樣說話,在場的眾人,都震驚了。想不到這一場花王爭霸,背後居然還有這樣一個感人的故事。人們紛紛打听那嬌娘花的主人是誰?那創辦學院的人又是誰?不一會兒,眾人便都知道了,原來在盤龍郡開學堂,辦義學的竟是堂堂探花郎白應天。說起這個探花郎,人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他當年的抗旨拒婚。而提到這嬌娘花竟是白應天的夫人所種,人們不由有些嘩然。怪不得呢,堂堂探花郎有了郡主不娶,非要娶個據說是庶女出身的媳婦。原來,他這媳婦兒竟然有這樣的心胸和本事!
看到那嬌娘花,人們自然也就知道這花價值不菲。而他們明明可以以此維生,卻又偏偏將賣花所得都辦了義學。听說那白應天白探花還是出身寒門,可見他們的高風亮節!一時,這盆七彩牡丹自然成了花王,而它的主人也成了眾人交口稱贊的主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