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指著阿力,龍游的喉嚨里發出「嘶嘶」的聲音,好像一條瀕死的毒蛇。他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好像不明白阿力為什麼會背叛自己。慢慢的,龍游的眼神逐漸渙散、空洞,最後徹底失去了神采。可即便是死,龍游也一直看著阿力的方向。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大鐘起身,看著好像連體嬰的兩個人突然反目,有點模不清頭緒。
阿力慢慢走到龍游的身邊,伸手將龍游的眼楮合上,口中喃喃道︰「有些東西是屬于你的,可有些,是你窮其一生都無法觸及的,為何不任命呢?」
雖然大鐘知道,龍游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死尸,但是出于自己的職業素養,他還是問了句︰「那個,需不需要我幫他看一看?」
「已經不需要了。」阿力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轉身,解釋道,「哎,二哥會有今天,都怪我!他想趁機對大哥下手,我勸阻無效,沒辦法,才只能痛下殺手!二哥,我對不起那!」
說著,阿力跪倒在龍游身邊,真真假假地哭起來。
冷眼看著阿力的表現,大鐘還沒,這家伙竟然也是實力派的一大把年紀了,眼淚鼻涕齊 。至于阿力所說的內幕,大鐘也沒有盡信,兩個老狐狸,誰也別嫌誰騷。
有人听到了槍聲,跑查看情況,死不瞑目的龍游,不由詫異地張大了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緩步走到龍游身邊,大鐘嘆道︰「他已經沒氣了,還是先通知他的家人吧。至于後面的事要如何處理,還是等蕭老爺醒來以後,再決定好了。」
「大鐘大夫,麻煩你一定要將我大哥救回來!我之所以會對二哥痛下殺手,就是想讓大哥活命!如果大哥也沒了,那我真是沒有臉面活在世上了!」
阿力說這話的時候,痛哭流涕,可是大鐘卻沒什麼耐心,懶得安撫阿力,直接回了蕭靳誠的房間。
外面的吵雜聲漸漸止息,大鐘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蕭靳誠,嘆息搖頭。
「你爭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根本沒有人是真正關心你的,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回應大鐘的,只是蕭靳誠鐵灰色的臉,還有渾濁的呼吸聲。
只是現在蕭家沒有主事的人,蕭銘揚不在,蕭靳誠又昏迷不醒,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就只能找大鐘來商量。
大鐘畢竟耐心有限,再一次被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治療之後,怒氣一下就躥了上來,走到門前,一把將門打開,怒吼道︰「這麼點小事,你們還完沒了了!我不是說過……銘揚?」
此時站在門外的,正是一臉黑氣的蕭銘揚。
上下打量著大鐘,見這個男人沒事,蕭銘揚才聲音冷漠地問︰「你沒事?」
「我挺好的啊。」
「那剛剛的槍響是怎麼回事?」
大鐘恍然大悟,忙解釋道︰「阿力和龍游黑吃黑,龍游被阿力打死了。」
什麼!?
蕭銘揚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就結局,但即便是驚,他也表現得很含蓄,問︰「那剛剛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要關機?」
「我有關機嗎?」。阿力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然後嘿嘿笑了兩聲,說︰「抱歉啊,剛剛手機掉在地上,摔壞了。」
听著大鐘的解釋,蕭銘揚蹙著眉頭,斥道︰「手機壞掉,你倒是借用別人的回一下電話啊!你知不知道雨晴有多擔心你!」
蕭銘揚的話,讓大鐘抬不起頭來,好像真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內心懺悔。不過听到他提起林雨晴,大鐘又挺直了腰,向蕭銘揚身後看了看,問︰「對了,雨晴人呢?」
「我還以為這里槍林彈雨,怎麼可能會讓她一起回來!」蕭銘揚冷冷說道,「爺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提起蕭靳誠,大鐘先嘆了口氣,然後說︰「勉強保住性命,但他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會由半身癱,逐步演變為全身癱,慢慢的,身體的整體機都會退化,直至油盡燈枯。」
「我知道了,爺爺的事,就麻煩你了!」說著,蕭銘揚轉身就要離開。
「喂,蕭銘揚,你去哪啊?」
蕭銘揚頭也沒回,言簡意賅地解釋道︰「當然是要看看那只老狐狸是怎麼解釋的。」
其實,就算阿力不說,蕭銘揚大致猜到了他做這事的動機。只是沒想到阿力會下這麼重的手,真是看不出啦,他也是個很果斷的人。
再次見到阿力,蕭銘揚端著臂膀,看著他的倒影,突然開口問道︰「難道你打算什麼也不說,就這樣一直坐去嗎?」。
阿力愣了下,然後回過身,看著蕭銘揚輕輕扯動下嘴角。
「還說什麼呢,人是我殺的,證據確鑿,賴不掉的。」
走到阿力身邊坐下,蕭銘揚俯身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了阿力,說︰「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站在爺爺這邊,總比來人被人唾棄要好。」
阿力呆呆地看著茶杯,很久,才喃喃道︰「龍游也很喜歡喝茶,不知道在那邊,他還能不能喝上這一口。」
冷冷笑了一聲,蕭銘揚毫不留情地反問道︰「人都讓你殺了,還多愁善感什麼呢?」
雙手捂著額頭,阿力一下蒼老了很多,他閉著眼,痛苦地喃喃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也不想殺他的!怪只怪他他貪心了,不滿足現在擁有的一切!我勸過他,他不听啊!!」
冷目看著阿力的淚水,蕭銘揚一點都不為所動,聲音平靜地說︰「你這樣做也是對的,如果你不殺了龍游,他就會將這件事全都推到你的身上,最後橫死的人,就是你!」
阿力了解龍游的性子,所以他並沒有反駁蕭銘揚的話,只是異常感嘆地說︰「沒想都我們活了一輩子,卻落得自相殘殺的結果!」
蕭銘揚沒有耐心繼續听阿力的哀嘆,打斷了他,問︰「爺爺醒來以後,肯定會問起此事,你想好怎麼說了嗎?」。
「當然是實話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