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詫異地看著面前的人兒,這是什麼情況?今日據說皇上因著厭勝之術整日心情都不好,並沒有翻牌子今晚獨眠在長樂宮。但是誰能跟她解釋一下站在她面前的是誰?不是說他沒翻牌子嗎?
顧雋目光幽暗地看著楚璇,楚璇雖算不上宮中最漂亮的女人,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若只有漂亮,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楚璇不及其他入宮的新秀般稚女敕,可也卻爽朗,從不願意委屈自己。向來都是直來直去,不過偶爾也會撒嬌討巧得可愛。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她有時又會顯得溫和包容,會試著從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與她平日里的直性子大不相同,他真的好奇,哪兒來得這麼個女子。
夜色已深,楚璇都已經卸了釵環,妝也洗盡準備上榻睡覺了,結果顧雋就這麼過來了。
楚璇瞄了一眼他的臉色,嗯,還不算太糟。
顧雋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璇,翩然俊雅的模樣看得楚璇都有些愣住了。楚璇原本是學文科,對于語文書中文言文配的圖真心吐槽:真的好丑啊。頭小身子大,鼻子小嘴巴小不說就連眼楮都是小的。而且古代以蓮臉為美,並不是現代所喜歡的瓜子臉。還有傳說中的三寸金蓮。感謝上帝,還好她所來到的是一個架空皇朝。
顧雋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發愣,輕笑一聲:「怎麼了?見著朕都不會請安了。」
楚璇正發愣著被他一打斷,渾身就打了一個激靈。不過也算是不慌不忙地起了身請了個安,為什麼楚璇會不慌亂呢?因為皇帝她見過挺多次的啦,除了厭勝之術那幾次發過火,性子也算是挺不錯的。
顧雋笑著看她慢悠悠地起身請安,嘆了一口氣:「你呀。」
楚璇卻是一臉潑皮子耍賴的模樣:「妾呀。」
顧雋失笑,親自伸手將她拉起來:「你這性子啊,也該改改了。」
楚璇卻是瞪大了眼楮,撇了撇嘴:「妾這性子怎麼了?好著呢。」
顧雋伸出食指點了她的鼻尖:「你就盡喜歡插科打諢。」
楚璇卻是一把握住了他的食指,仰著俏臉:「哪有?要不然皇上怎麼會寵妾?」
顧雋直接抽出手,一把抱起了楚璇就往榻邊走:「是了,朕就是喜歡璇兒的插科打諢,就是喜歡璇兒的性子。」
楚璇被他公主抱起來,一時天旋地轉,差點沒驚叫出聲。連忙摟緊了他的脖子以防掉下去,早知道雖說在其他地方看到公主抱都覺得很浪漫,可是真正被抱起來只會覺得好危險,萬一掉下來怎麼辦?而且並不怎麼舒服。
一夜好夢。
翌日,難得的楚璇不賴床了,還沒磨蹭幾下就馬上下床了。當然,事出必有因。
顧雋整著冕服,瞥了一眼還在與被子相親相愛不舍離分的某人,眼里卻是帶了笑意:「朕瞧著這次的事兒你受委屈了,便晉為貴人吧。」
听著這話楚璇立刻清醒過來了,一咕嚕就爬起來了,一臉狗腿樣:「當真?」
顧雋聞言,沒好氣地道:「朕是皇帝,一言九鼎。自然當真,平日里也沒見你怎麼早起,一听到晉封怎麼就這般仔細了?」
楚璇嘿嘿地陪著笑,兩眼卻是在泛光。
顧雋昨夜宿在楚璇的頤華軒那兒早就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兒了。天還沒大亮就有人已經知道了,要怎麼說呢。果然女人就是一種八卦的生物,更何況是後宮里的女人。
不過楚璇竟然能在後宮里呆上幾個月,那就說明她已經練就的臉皮堪比城牆厚度的本事。楚璇悠悠地看著她們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句說得真是歡快。等到她們說完了,才猶如西子捧心,施施然開口:「妾前些日子因著厭勝之術那般糟心的事兒老是覺得心慌慌的,承蒙皇上關懷,這才來看妾。」
那一番矯揉造作的模樣真是惡心到不少人,正合她意。
何妃打量著楚璇,莞爾言道:「既然楚覺得心慌,那麼就請個法師來好了,驅驅邪,也是好的。」
楚璇一听心里一咯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笑。這何妃恐怕也沒那麼好心,可是何妃的意見她真的能拒絕嗎?答案是,不能。既來之則安之,楚璇舒了口氣:「那便多謝何妃娘娘了。」
何妃見她回答,含笑點了點頭,轉過頭朝向皇後:「皇後娘娘,您覺得如何?」
如今皇後的目光陰鷙了不少,卻也還是點了點頭,也就同意何妃的意見了。畢竟如今何妃協理六宮之事,她自然也有這個權力提出這個意見。
既然如此,此事就拍磚定案下來了。
楚璇的心情直至李全忠宣完旨才好轉過來,果然,身為帝王一言九鼎。她剛請安回來,聖旨就到了。這效率也是杠杠的。
總之,她離她的轎輦和請安時的座位又更近了一步。是件令人愉悅的事兒。
那頭的何妃卻已經著手開始準備請法師來做法的事兒了。其實說實話,楚璇能得寵也是出乎她的意料,讓人覺得囂張跋扈透頂,卻又深居簡出。而且還並非是露水恩寵。
這一籌備就是好幾天,當楚璇看見一堆臉上都是油彩穿著奇裝異服的所謂的法師做法的時候,幾乎是強忍著怒氣才沒把他們統統趕出去。且不說他們一邊神神叨叨的,還一邊滿屋子亂竄撒著什麼所謂的符水。她的頤華軒都快被弄髒了好不好?要考慮她是個有潔癖的人!
楚璇一臉怒氣地咬牙切齒地問著玉芙,他們什麼時候才結束的時候。玉芙真的害怕楚璇忍不住,上前對他們就是一頓罵。玉芙耐心地安撫著楚璇,用不了多久。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主子,馬上就好了,別心急。」
「這都多少個馬上了!?」
「主子,看在何妃的面子上,您就在忍耐一下吧。」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同意何妃說的什麼勞什子做法,統統都是騙人的!都把我頤華軒弄成這種鬼樣子!」
「……」
「誒!誒!我的黃花梨木五福屏風!看我不去扒了他們的皮!」
「主子!主子!」
頤華軒里的都是差不多都被符水之類的玩意兒糟蹋透了之後,這場做法總算是結束了。不過不算太糟的是,長春殿那里也經歷了這麼一次做法,畢竟小人是在長春殿里找到的。
要不是玉芙、玉蓉攔著,說不準楚璇就得上去抓花他們的臉,使他們臉上的色彩更加五彩斑斕。真是個潑婦。
楚璇氣呼呼地坐在榻上看著那些收拾干淨的,沒收拾干淨的物什。好不容易止住了要把它們統統扔出去的心思,畢竟這些東西可不便宜。
顧雋一進來就是看見她這幅模樣:「怎麼了?」
「妾的東西都被那群壞人糟蹋了。」
「……那是法師。」
「壞人法師。」
「……」
「朕再賜你一些東西就得了,何必這麼在意呢?」
楚璇兩手扒拉住顧雋的右臂:「果然還是皇上最好了。」
一時顧雋卻是有些哭笑不得:「你呀。」
第二日,自長樂宮送來了不少賞賜,且里頭的賞賜個個都不菲。
皇後翻閱著敬事房送來的彤史,指著其中一個名字說道:「如今姜才人頗得聖寵,可得好好服侍皇上才是。」
姜才人卻是起身回道:「妾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要說起來,這端午也不久了。如今宮中格局一變再變,這白蓮花姜才人成功上位了,卻把以前受寵的文婕妤擠了下來。不過何妃、楚璇依舊是穩居受寵之列。真不知道楚璇是走了狗屎運還是什麼。
那個白蓮花姜才人似乎也有了底氣,不像以往那般仍人嘲諷就會紅了眼眶,而是有時也會回嘴回去。但是無論怎麼變還是沒有改掉她一身的白蓮花氣質和一身的小家子氣。
而文婕妤則變得比以往更冷了,更不愛了。離她方圓十里之內仿佛都要被凍住了,簡直就是夏日里的制冷機。
文婕妤相對于男人來說更有挑戰性,當文婕妤的寒冰千尺變成繞指柔的時候反而就覺得沒有什麼稀奇了。所以說啊,這男人其實骨子里都有種抖m的基因。
而白蓮花那種小白兔氣質,更惹男人憐惜疼愛。不過在女人看來,就是一個字,作。所謂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估計就是這個道理了。
當何妃、楚璇、姜才人居受寵之列的時候,自然,里頭位分最低的換了個人。這個人也是好欺負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再加上原本楚璇性子就不好,所以人們上門嘲諷並且看看能不能踫運氣正好遇上皇上的最佳人選就換了一個人。
所以,姜才人的日子也並不是那麼好過。畢竟她可不敢如同楚璇一般閉門謝客,誰的面子都不給。而比起何妃,姜才人她不過是一個新寵,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恩寵不在了。所以面對那群位分比她高,如狼似虎一般的妃嬪的時候,她總是強裝著耐心應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