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禁足的日子過得也算滋潤,畢竟原先她可是得寵,御膳房與內務府也不敢苛待她。誰知道她之後會不會被洗刷冤屈,東山再起。這時苛待了她,以她那種睚眥必報的性子指不定就跟誰告狀了去。上次林妃克扣她膳食的事,不也被她捅到皇後那兒去了。
所以當孫如芸登門時見到楚璇捧著一碗水晶鮮女乃凍吃著正歡快時頓時傻眼了。這楚璇不應該是以淚洗面,怎麼還會有胃口吃東西。不對,這不是重點。御膳房的人怎麼還會送東西過來給她吃?
案上的冰塊還在森森地冒著涼氣,格外涼爽。光是擺著的冰塊就已經超過了楚璇她自己的分例,內務府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楚璇見她進來,擱下了瓷碗,嗤笑道:「呵,孫才人怎麼有興趣來本主頤華軒這兒。」
正逢這時通傳的宮人快步走了進來,瞥了一眼孫如芸,立馬跪下請罪:「主子恕罪,是孫才人硬要闖進來,奴才也沒有辦法。」
楚璇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無妨,你再將她趕出去就成了。」
那宮人聞言就有了動作,只听見孫如芸大叫一聲:「你敢!」
楚璇臉色立馬冷了下來:「他有什麼不敢的?孫才人,你硬闖本主的頤華軒,見到本主還不請安,以下犯上!就是本主禁足,照舊可以辦了你!」
孫如芸聞言滿臉驚懼:「你、你……」
「你什麼你?還不滾?你哪兒的臉在這兒叫囂?」
孫如芸看著楚璇愈發狠厲的目光,強撐著膽子:「哼,我看你定罪之後還敢不敢這麼狂!」
楚璇對她的話嗤之以鼻:「那等本主被定罪了,你再過來也不遲。如今本主依舊是名正言順的楚貴人。來人,送客!」
孫如芸無奈,只得灰溜溜地走出了頤華軒。
鐘粹宮
何妃讓婢女將幾張紙遞給王歡意,王歡意納悶地看著:「這是?」
「這是頤華軒那個楚貴人平日行事風格,為人處事。好好看清楚點。」
王歡意一听是楚璇的事,原先她可是把楚璇定為自己的宿敵,結果她被人告發陷害林妃栽贓給陳美人。不過看這些干嘛?
何妃瞧著她納悶的模樣,嘆了一口氣:「多學著點她的作風,楚璇她不常外出,本宮能得到的消息可是有限。」
王歡意難以置信:「妾學她干嘛?」
何妃看著她這麼不成器的模樣,恨恨地道:「不學她你打算什麼時候得寵?楚璇她為什麼能得寵你想過嗎?照本宮看,楚璇也關不了多久。」
「不會吧?不是可以定罪了嗎?怎麼可能出來?」
何妃長吁了一口氣:「若是真這麼簡單就好了。你是沒瞧見皇上當時護著楚璇的說的話,還讓本宮去查?依皇上的模樣,本宮怎麼可能定楚璇罪。肯定會把楚璇放出來,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你可得多學著點,趁著楚璇還沒出來盡早得寵。」
「……是。」
姜婉言看著這幾日王歡意更頻繁地進出何妃的錦瑟殿,不免心急起來,而王歡意也愈發得寵起來,如今早就不是王選侍而是王寶林了。
自楚璇禁足已經半月了,這半月中王歡意就侍寢了三次,姜婉言也不過才兩次。
姜婉言愈發氣短,轉身出殿打算去散散心。誰知剛到殿門就踫見了王歡意,王歡意向來不喜歡這個姜婉言,覺得她裝作一副白蓮花的模樣就是來跟她爭皇上的。
王歡意踫見了姜婉言也不請安,仰起了頭眄她:「呦,姜才人?可真是稀罕,不好好地在屋子里呆著安分點,怎麼出來到處溜達。」
姜婉言黛眉一蹙:「本主如何用不著王寶林教訓吧。」
王歡意嗤笑:「呵,這會兒怎麼不裝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叫人惡心。」
姜婉言咬緊下唇:「王寶林自重。」
王歡意直勾勾地看著她:「本主要怎麼自重?哼,你遲早會被皇上厭棄的,囂張什麼?」
姜婉言卻是強忍著惱怒緘默著。
王歡意橫了她一眼:「啞巴了?也是,本主也不和你這個要失寵的人計較。」
說罷王歡意哼了一聲就往錦瑟殿去。
這番對話若是被楚璇看見,這哪是什麼學她呀?王歡意可是將那跋扈表現得淋灕盡致,楚璇很少出門,就算外面傳她再過跋扈,也不過是傳言罷了。倒是王歡意,時不時就去外面溜達兩圈,真是身體力行表現出這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可那些人都看在何妃的面子上和她近日的恩寵沒找她麻煩。王歡意還自我感覺良好。
姜婉言瞅著她的背影,平復著心中的怒氣。這王歡意自從跟了何妃得了點恩寵就徹底不將她放在眼里。若是王歡意一人還好說,可是她身後還有何妃呢。
原本她也想投靠何妃,奈何何妃幾番推月兌。她還以為何妃找了什麼好人選呢,結果找了一個沒長腦子的。
不行,她也要想一個出路才行。她再也不想過以前那樣任人可欺的日子了。
何妃不留她,自有留她處。
可是皇後未必看得上她,而且近日皇後連連受挫恐怕不是一個好去處。與何妃位分相當的就是林妃,可是林妃初入宮,這幾次三番的事兒,自己腳跟都還沒站穩呢,怎麼幫她。那就只剩下宜貴嬪了。
雖說宜貴嬪不及何妃位高,可也是不差的。沒瞧見人宜貴嬪都已經有了封號了嗎,宮里可沒幾個人有封號。
姜婉言打定主意,就往承乾宮走。
承乾宮尚沒有主位,所有事務都是由宜貴嬪代管,宜貴嬪早就認為這承乾宮的主位她猶如囊中取物,十拿九穩了。
當宜貴嬪听到姜婉言前來拜遏的時候就有些納悶,姜婉言她是知道的,姜婉言居鐘粹宮,主位可是何妃。她與何妃素來不合,這次姜婉言怎麼會來拜遏自己?
雖是納悶極了,卻依舊將人請了進來。
宜貴嬪示意讓人上茶,見姜婉言入殿請安,嫣然一笑:「姜無須多禮,坐吧。」
姜婉言見宜貴嬪這番態度,更加堅定了要投靠宜貴嬪的想法。姜婉言斂了鴉睫:「妾不請自來,還望宜不要怪罪。」
「都叫本嬪一聲了,這哪兒來什麼怪罪不怪罪的。」
姜婉言緊抿著唇:「謝過了。」
一番客套話說完,也該入正題了。
宜貴嬪端著茶盞:「不知來找何事?」
「……、當真是受不了那王寶林了。」姜婉言眼中泛著淚花,「真不知道是哪兒得罪她了。」
「那王寶林你不必在意,她那脾性當真是差。」
「只是、只是何妃娘娘看重她,妾、妾也不敢對她說一句話。」
宜貴嬪聞言,看來這姜婉言也並非是效力于這何妃,不然怎麼會跑到這兒找自己訴苦。
「那何妃娘娘也是,不好好看著王寶林,就那麼任著她到處闖禍。」
「還請替做主。」
姜婉言的話,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明確了。宜貴嬪再听不出來,她可就是白混這麼多年了。
宜貴嬪佯裝露出愁容:「唉,這事兒可不怎麼容易。還需從長計議。」
「定當听從的話,多謝了。」
宜貴嬪總算露出笑容:「咱們一場是緣分,自然要幫了。」
二人商談完,姜婉言前腳剛走,孫如芸後腳就來了。
孫如芸看著楚璇雖然禁足,但每日過的日子跟以前比起來都差不了多少。反倒是她,自從舉報了楚璇之後,皇上也再沒去過她那里。就連御膳房和內務府的人也看她不受寵給她甩臉色看,這一群狗奴才!為什麼遭殃的人不是楚璇,反倒是她日子過得越來越差,林妃也不幫她出頭。再這樣下去,她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宜貴嬪看著孫如芸日日來她顯仁殿,雖然厭煩卻也無可奈何。孫如芸每次來不是說著萬一被發現了該怎麼辦,皇上會不會打她入掖庭,就是說著皇上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最近都沒去她的飛羽軒了。
宜貴嬪瞅著孫如芸愈發疑神疑鬼,覺得再拉攏一個人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宜貴嬪先安撫著孫如芸坐下:「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反正都證據確鑿了,禁足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孫如芸急得險些哭出來:「可是、可是他們萬一查出了什麼怎麼辦?早知道我就不該這麼做。楚璇還沒遭殃,我就先受罪了……」
「行了。」宜貴嬪煩悶地打斷她的話,「你天天這麼念叨,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你做的事?」
孫如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再也不說了。
「你就放心好了,別天天這麼神神叨叨的。就算楚璇現在還沒遭殃,這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宜貴嬪好一陣安撫,才將孫如芸送走。
原本還以為這孫如芸是個有狠勁兒的人,結果這麼不爭氣。不過拖延了一下時間,就變成這幅模樣。相比起來,的確是姜婉言看起來比較好些。希望姜婉言如同她表現的那般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