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王歡意禁足這一個月來,宮中的事兒可不算太平。就數這段時間最讓人當茶余飯後笑料的無疑就是明光宮的林妃了。
作為一進宮就被封為妃位的林妃來說,她可當真沒有當初想的那麼受寵,每個月的恩寵甚至還沒有作為一個小小才人的姜婉言多。
可想而知,每當皇上下喻旨,明光宮長春殿掌燈時,林妃的那個高興勁兒。
可是,就在前幾天,皇上命林妃侍寢的當天晚上,被人截胡了。而且是在明光宮截的胡。
說起來也可笑,不是楚璇出手也並非是宋婕妤截的胡。而是林妃身邊的貼身宮女淺月給截了胡去,哦,不,現在該喚張采女。
淺月,在被林府買下之前的本命便叫做張彩艷。姿色尚可,但在這雲集天下美人的後宮中卻也不值一提。比她容貌出眾的可當真是多了去了。
但是人家就是有本事,在林妃這樣的主子底下爬上龍床。翌日,皇上還封了她做采女。雖然只是末等,可好歹也算得上是皇上的妃嬪,不是仍人打罵使喚的宮女了。
當聖旨到了明光宮的時候,林妃險些沒咬碎她一口銀牙,手中的帕子也絞壞了好幾個。
不過可惜的事,皇上雖然封淺月做采女,但是張采女仍住在明光宮。不同的就是她原本住的是宮人房,現在住的是明光宮的後殿觀海閣。
張采女雖然剛承寵,皇上對她還沒膩味。但是林妃卻對她沒什麼好臉色,說來也是,能坐上貼身宮女這個位置的人,無非就是得到主子的信任。可是呢?如今她的貼身宮女背叛了她。
而同為林妃貼身宮女的扶柳對于張采女,卻只是唏噓。當初與她一同伺候主子的時候,淺月還是個乖巧伶俐的。沒想到如今竟是被這般榮華富貴迷住了眼麼。
想起前幾晚那事,林妃正滿心歡喜地準備著侍寢。好不容易等到皇上處理好公務來了,便讓人備了熱水準備沐浴。
林妃興沖沖地準備去伺候皇上沐浴,才臨門便被李全忠攔住了。她還疑惑著,這李全忠攔著她作甚,神情還這般尷尬。
正想著,里頭便傳出了細細碎碎的聲音,的嬌吟不歇。
林妃頓時瞪大了眼楮,!?她這長春殿哪兒來的不長眼的該勾引皇上!?
雖是這樣想著,身旁的扶柳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林妃才堪堪忍下了這股怒氣,步履錯亂地走。
走回殿內,林妃就按捺不住她的怒火。李全忠才那頭听著都听到重物落地的聲響,哎呦,這姑女乃女乃可真是氣大了。
林妃盯著跪在階下戰戰兢兢的宮女,目光凶狠,挑高了聲線:「你說方才是淺月替你進去的?」
一听這話,扶柳挑了下眉角,卻也不出聲。
宮女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下一刻卻是茶盞砸碎在她身側,濺起茶水染她一身。她卻話也不敢說,匍匐跪在階下。
扶柳見狀也不好多說,因為在里頭的可是淺月。同樣身為主子身側的貼身宮女,娘娘說不準還會猜忌自己,這樣反而事情會更糟糕了。
林妃怒極反笑:「呵,還真是本宮的忠僕呢。」
次日,從長信殿下的聖旨便傳遍了六宮,林妃一時間也算是成了笑柄。不過那張采女更是惹人注意,這麼明晃晃打林妃的臉。真不知道她們之間又會起什麼事端。
楚璇倚著軟榻歪著頭闔眼小憩,外間的玉芙卻輕聲走進來。她皺了皺眉,懶洋洋地掀開眼皮,說的話兒都帶著鼻音:「怎麼了?」
玉芙伸手將她身上的薄被撥到一邊,轉頭示意她們將水端給主子洗洗臉醒醒神。繼而回她話:「小主,觀海閣那位張采女拜訪。」
「她來做什麼。」
話雖是這樣說,但楚璇伸了個懶腰,還是起了身。用水淨了淨臉,也算是清醒了些。
「讓她先候一會兒吧,本主先拾掇拾掇自個兒。」
玉芙低低應一聲,便讓人去知會張采女一聲,就伺候楚璇整理儀容。楚璇才睡醒,以這幅樣子出去會客,難免會落人口實。
得了楚璇的話,張采女倒是顯得鎮定。素聞這楚貴人脾氣不好,囂張張揚,此舉倒是不出她的意料。她能見自己一面便不錯了,也不奢求她能給什麼好臉色。至于往後,這浮浮沉沉的誰又知道呢。
「難為張采女等著本主這般久。」
張采女也是候了好長的時間才等到楚璇出現,雖說心里早就不耐,面上卻沒有半點表露出來。
這倒也是,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宮女,自然是懂得察言觀色。等這麼久算得了什麼,總比楚璇當下就給她難堪好的多。
張采女倒是立即起身恭敬行禮,嘴上也連連道著不敢不敢,這是應當的。
楚璇也不在意這張彩艷心里頭是怎麼想的,至少表面功夫讓她看的,她也懶得多想。
她清了清嗓子,凝視著張采女:「怎麼?張采女找本主有事?」
「妾想著身處明光宮,還是得來拜會一下楚。」張采女端著笑。
楚璇挑了挑眉,楚?她可不記得她什麼時候多了個妹妹。
楚璇輕笑一聲:「哦?依張采女此言,不得先去拜會一下林妃娘娘麼?或者,宋婕妤亦可。本主一個小小的貴人,真不知道有什麼好拜會的。」
張采女臉上的笑僵了僵,讓她去拜會林妃?林妃那脾氣,見到她不朝她出氣就不錯了。還有那宋婕妤,往日她做林妃貼身宮女的時候可沒少和她作對,如今去拜會她,沒拒之門外就算是萬幸了。
「這、這不是妾想著和楚更親厚些嗎。」張采女干笑兩聲。
楚璇盯著她那副不自在的模樣,真是對她嗤之以鼻。林妃與她不對付這是後宮皆知,更何況當初林妃欺辱她的時候,作為貼身宮女的張彩艷怎麼可能沒有摻和在其中。如今談親厚?不是笑話還能是什麼。
「哦?親厚?」
楚璇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張彩艷渾身不自在,卻只能硬著頭皮道:「是,妾、妾一直很敬仰楚的德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