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時只覺得這個枕頭材質大手筆,卻沒有想到他會是這間石室的重要開關。
果然我們按下枕頭之後,床板的石頭左右打開,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我與宋遠對視一眼,攜手踏進了那個黑乎乎張著大嘴,像是要吞噬一切的洞口,雖然我們不知道洞口里有什麼,會出現什麼,但是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想來都不會比我們現在的處境更加艱難了吧?
我們踏進洞口,便覺得一股慣力拉著我們一路向下,腳下好像重重踏破了什麼。只听得「啵」的一聲,像是打開了酒瓶蓋子那樣小小的一聲脆響,身邊涌進空氣,我與宋遠掉在了一堆枯葉上面。
整個過程不過就只有幾秒的時間。
我被摔的七暈八素,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翻身找宋遠。
他躺在我身後不遠處,雙眼緊閉,看不出死活。
但是我知道,宋遠最多就是內傷加重,不會有性命危險,這個設計機關的人真是好手段,還想到掉下來之後會很疼,于是選在一顆大樹底下,也不知這是棵什麼樹,葉子掉的很多,鋪在地上就下崗鋪了一張天然的毯子,掉下來的疼痛就少了不少。
我連忙奔到宋遠身邊,先看了看他的傷,然後伸手在他的脈搏上靜靜感受了一會,在確定他只是陷入短暫的昏迷之後,終于失掉了所有力氣。跌坐在宋遠身邊,抱著膝蓋,心里又開心又驚恐。
終于又活著看到了這個世界。呼吸到空氣的感覺,真好。
待了一會,終于抵抗不住瞌睡蟲的沖擊,漸漸陷入昏沉。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的推我,在我耳邊不停地說著什麼,我一個激靈,趕緊抬起了腦袋。
「怎麼了怎麼了。宋遠呢!」
我頭頂傳來一聲笑。「我在這兒呢。」
我抬頭不禁大喜,「你醒了!」
宋遠伸手把我拉起來,臉色雖然蒼白,但看得出來他此時心情顯然不錯。他拉起我之後揉了揉我的發頂。又從上面拈下幾片枯葉。笑道︰「是啊,我醒了,我要是不醒。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從山林里鑽出只大蟲,把我們倆都吞到肚子里去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若是這麼死了,我可太冤枉了。」
我這才想到,這里是林子深處,我們兩個半昏迷的大活人,其實真的是有些危險的,我竟然把宋遠放到了這樣危險的境地,他昏迷在一旁,而我居然睡著了,我真的是……
宋遠許是看出了我的自責,于是又笑了笑,拉著我順著一條人行過的小路,往前面走去,「我與你說著玩的,不要放在心上,你也太累了,你睡著我便醒了,只是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你,但是天快黑了,若是還不叫醒你,我們又得在林子里過夜。」
這條小路在草叢深處,其實我內心是有些怕的,這條路其實原本並不存在,是有人在這里走過,于是踏了一條小路出來,路周圍的草都有我身子一半高。我通常是不怕什麼動物的,但若說是怕,那便只有一個,蛇。
那種滑溜溜的冷血動物,在這個季節,怕是剛好從冬眠中蘇醒吧。
這時宋遠停下了腳步,從胸口掏出一個骨節樣子的東西,遞到我手中,說道︰「這是個骨哨,你吹響它,待會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吹一次,我的人自然會循著聲音來找我們。我胸腔里頭有淤血,怕是一吹就會牽動內傷,所以這一路就麻煩你了。」
我接過骨哨,忙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
說罷我瞅了瞅手中的骨哨,這一節白瓷般的管子,是骨頭做成的?那我把它放到嘴巴里,是不是就像咬著一節骨頭似的。那我……
宋遠安慰道︰「別怕,這是鳥骨,沒什麼味道的。」
我歪頭盯著他,眨了眨眼楮。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嘗過?
突然,我腦中靈光一閃,這是宋遠的東西,那他以前一定用過,這東西怕是在他的嘴巴里放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這樣一想,我的臉不禁有些微紅,宋遠一看到便想明白我心中所想,低下頭往前湊了湊,揶揄道︰「你怎麼臉紅了?」
我瞪了他一眼,這人,顯然揣著明白裝糊涂。
這支骨哨的確外形十分好看,渾身透亮的白色,讓人絲毫看不清這是一節骨頭,倒像是上好的瓷器。我左右翻滾著看了看,然後放到嘴巴里,用盡力氣一吹,但是半天了,想象中尖銳的聲響卻遲遲沒有出現。
我抬頭去看宋遠,不解道︰「你這哨子,恐怕是壞了吧。」
宋遠被我逗得哭笑不得,舉步往前走去,走了兩步見我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于是又回頭來拉我。
「你呀,這東西怎麼可能像普通哨子一樣發出聲響,它的響聲,我們是听不到的,但是我手下人當中,有一個能識別這種聲響,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循聲找到我們了,走出這片林子,我們就找個地方歇息,好不好?」
宋遠把一切的看破了,我站在原地不走,不是因為想要他回頭來拉我,而是我真的實在沒有力氣再往前走了,我們快兩天沒有吃過東西,早已疲憊不堪,但是又不能在這危險重重的林子里歇息,他只得拖著重傷的身體來寬慰我。
一想到這些,我不禁多了些力氣,蜷在他掌心的手掙扎著動了動,反手拉住了他,宋遠仍是在我前方開路,但是我耳尖的听到他輕輕笑了一聲,他這一聲笑,就像是二月里剛剛化開的雪山水,冷冽中帶著一絲柔情,澆的我心頭一陣舒爽。
我們沿著這條密草小路一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才走到了一條曲折的山間小路,這里地勢平坦,周圍樹木也不茂密,往下看能看到許多高低不平的小土坡,我和宋遠的體力都已用到了極致,中途要不是他一直溫聲鼓勵,我怕也是走不出那片林子。
此時他一說可以停下來休息了,我便直接倒在路旁的一塊大石頭上,任他怎麼叫都不肯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