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寧自然不是隨口說的,蘇淮安就是難得的一位名醫,只消明兒將蘇淮安請來,便可知道常瀅什麼時候醒了。
紅菱還想同落月說些什麼的,無奈落月根本就沒有心情,也不知道紅菱說了什麼,紅菱有些掃興,今兒晚上那麼刺激的樣子,居然沒有人願意听。
她有點郁卒,只悶悶幫景寧拾掇了,景寧瞧見那樣子著實有些好笑,就說︰「待瀅醒了,你將這事說給瀅听,她保管愛听。」
紅菱眼光一亮︰「真的?」然後又垂下頭去,「常小姐也不知何時能醒了。」
「紅菱。」景寧叫她。
紅菱抬頭看著景寧,之間景寧很嚴肅,便也收了臉色,一本正經的。
「瀅就快醒了,不許再這麼說。」景寧說。「是,姑娘。」紅菱應了聲,默默給景寧收拾著,安頓她睡覺。
「紅菱,我還有件事要你去做……」等外面的燈都息得差不多的時候,景寧才出聲,紅菱一臉不解的看著她,景寧就附在紅菱耳朵邊上說道,紅菱听了直點頭,然後又伺候了景寧休息,吹了燈掩了門出去。
第二日天氣又好了一些,景寧起床的時候見隱約有太陽出來了,紅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身邊的人變成了紅絹。
「姑娘,起身了,有大夫來給常小姐治病了。」紅絹在景寧身邊提醒著,景寧嗯了一聲,問道︰「紅菱呢?」
紅絹笑著︰「紅菱昨兒晚上回府一趟,也不說什麼事,只讓奴婢到常府來伺候姑娘。自己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景寧默了默,她昨晚叫了紅菱去找蘇淮安的,沒想到紅菱竟然先把紅絹安排了,真是越來越周到了。
如此說來,來的大夫就是蘇淮安了?
景寧連忙坐好了,說道︰「紅絹,快梳洗了,我去看看瀅。」
紅絹笑了一聲,雙手卻不停。
等景寧梳洗好,到了常瀅的屋子里的時候,里面圍了一大圈人了,全是丫鬟婆子的,常卻不在。
那些人見了景寧就跪下來請安︰「張小姐安好。」景寧擺了擺手,還沒有問話呢,一個圓臉的丫頭首先就走到景寧面前鞠了躬︰「張小姐,覺得身子有些不爽利,就沒有,大夫這兒有勞張小姐把握了。」
景寧看了一下這個丫鬟,覺得是個規矩的,估計是常身邊的丫鬟,也沒有難為她,只點點頭說︰「帶好,天冷也請多注意身子。瀅這兒我照料著便是。」
那丫頭應了是,帶著幾個丫鬟走了。
屋子一下就空了一半,景寧踏進屋中,只見蘇淮安坐在床前搭著脈,他在下巴貼了胡子,又戴了一個白色的帽子,真像是個醫者一般,只是神色不是很好。紅菱和落月站在他的兩邊,儼然是一對保護神一般。
景寧尋了個地方坐下來,靜靜看著蘇淮安診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听得蘇淮安嘆了一聲,然後起身坐在了景寧的對面。
紅絹給他倒了一杯茶,景寧就問了出來︰「先生,常小姐怎麼樣?」
蘇淮安搖了搖頭︰「不妙不妙,常小姐病情復雜,又拖了這麼久,著實不妙的。」
「先生可有法子?」說話的正是落月,听到這話,她是在忍不住問了一句。
蘇淮安看了她一眼,有看著景寧︰「法子是有的,只不過……」「只不過什麼?」景寧問。蘇淮安忽的笑了起來︰「姑娘,你把老夫請來,不知道老夫要什麼?」
景寧皺了皺眉,她自然知道蘇淮安要什麼,不就是蘇緒楚,可是蘇緒楚她是真的不知道在哪兒,她無奈的嘆道︰「楚木無知,斷續有命。」
蘇淮安笑了笑,吩咐道︰「磨墨!」說著就甩了袖子往那邊寫著藥方。
景寧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這個蘇淮安還真是錙銖必較的性子,前面才用蘇緒楚的住處換了一個他保命,這次請他來看病,又換了出去。
「此藥服三天,醒了分量就減半。」蘇淮安的聲音傳,月落趕緊拿親去抓藥了,紅菱依舊在常瀅的床前照料著。
蘇淮安就背起藥包往外面走,景寧趕忙叫上紅絹︰「先生稍等,我送先生出去吧。」說著就大步踏了出去。
景寧看了看周圍,只有幾個小丫頭在做著事︰「先生,常小姐什麼時候會醒。」「說不準,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蘇淮安的語氣平淡。
「先生一直都是一副做交易的樣子嗎?」。景寧的語氣低了一些。
蘇淮安笑了笑︰「姑娘莫要忘了,蘇某本就是生意人。」是呀,還是做的大生意。「蘇某最不喜歡欠人情,這下,姑娘與我也就是兩不相欠了。」
景寧失笑︰「先生果真是黑白分明的,也不知道找到令弟了沒?」
「你知道在哪?」蘇淮安聲音突然變了變,又壓低聲音,「他在哪?」
景寧搖搖頭︰「不知,我也一直沒找到。」蘇淮安突然笑了起來︰「看在姑娘這麼誠懇的份上,我就告訴姑娘一件事。」
景寧有些疑惑,看著蘇淮安。
「常小姐這病,是有人下毒。並不是喝酒引起的,這毒怪異,我只在西南見過,可令人昏睡幾天,若是不解毒恐怕會睡一輩子的。姑娘還是多注意些。」蘇淮安肅了肅神色,「我查了常小姐日常吃的東西,並沒有這毒的引子,應當是在外面染上的。」
景寧一怔,半晌都反應不。蘇淮安看了她一眼,自顧自走了。而景寧卻整個人都呆住了,蘇淮安的醫術她並不懷疑,畢竟上一輩子蘇淮安就是神醫,而是對蘇淮安說的毒藥感到一陣寒意,不是常做的,還會是誰?!
她忽然想起璟垣大婚的時候,陳雲謁奇怪的做法,難道是陳雲謁?厲親王的藩地就是在蜀地,陳雲謁是厲親王的佷女!可是陳雲謁針對也應當是對她啊,怎麼會是瀅?
她又細細的想了那天的事情,陳雲謁一個勁的勸景寧飲酒,然後被她推拒,便變成茶,後來被瀅奪了,依照瀅的性子,把她的茶杯奪去是再正常不過的。
難道說,陳雲謁一開始針對的就是常瀅?
景寧全身一陣發寒,陳雲謁真是心思毒辣了,好一出的聲東擊西,她竟然還以為陳雲謁是對她不滿,想不到人家的矛頭一開始就指向的是常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