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院的氛圍很冷,景寧跪在老太太的跟前,左臉已經腫了起來,只哭哭啼啼的,連話也說不清楚。
老太太看著心疼,也著急,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就是去取一對花瓶的事嗎?怎麼鬧成這般大了。
還是齊嬤嬤實在憋不住了,又見景寧委屈得緊,話都說不出來,便搶過話頭,義憤填膺的說︰「老,老奴同四小姐取花瓶,李姨娘不允,直說四姑娘是針對她的。隨後老爺也回來了,李姨娘便誣賴四姑娘,老爺氣極就搭了四姑娘。」
齊嬤嬤說得很是簡要,老太太听得卻是驚心動魄的,單看景寧臉上的紅腫,就知道張懷仁用了多大的力氣,又是李婉!這真是張府的一個禍害。
老默了默,讓蘇嬤嬤把景寧扶起來,說道︰「寧丫,這個公道自然討回來的!」說著便吩咐了人去捻香閣把人帶。
不稍片刻,張懷仁就帶著李婉到了福安院。
一見到哭哭啼啼的景寧,張懷仁的臉色就垮了下去,成天的不做正事,告狀倒是勤快得很,他憤恨的看著景寧,只恨不得在她右臉上再扇一巴掌出來。但是礙于是在老太太院子里,張懷仁還是壓了自己的怒火,規矩給老太太請了安。
「你們倒還是知道請安的。」老和藹的笑著,把李姨娘的顧慮打消了些,看到景寧的樣子還以為老會發落呢,還不是得看在老爺的面子上,這麼一想,李婉的神色就放松了些,還微微有些得意。
「老安好,平日是太忙了才漏了老的請安,請老責罰。」李婉裝作恭恭敬敬的說。
老噙著笑,眼楮卻眯起來︰「太忙?忙什麼?」
李婉從容不迫的回答︰「回老,乃是管家的事宜。」
「你說得對。」老點點頭,正當李婉高興呢,老太太又補充了句,「我竟然忘了,你現在管著家,連我要開庫房都不行了?!」
聲音有些慍怒,李婉這才明白老太太是忍著氣沒發的,她連忙跪了下去︰「老,四小姐一來就要求開庫房,府中是沒有這個先例的。」
老斜睨著她,聲音高了幾分︰「我現在要你開庫房,你開是不開?!」
「母親……」張懷仁看著李婉的模樣有些不忍,開口準備化解一番,老太太還沒等他說完,就豎了眉毛︰「你給我閉嘴!」然後又看向李婉,追問道︰「李婉,你開是不開!」
李婉心內焦急,若是不開,就會落下話柄的,若是開了,這事就麻煩了!她急得冷汗淋灕,結結巴巴說道︰「老,鑰匙,鑰匙弄丟了……」
老嘴一歪,看出李婉不想開庫房,也覺得疑惑,不就是庫房而已,開了關上就上,李婉一再推月兌,莫不是庫房有什麼名堂不成?這麼想著,老太太手一揮︰「這有何難,去請個鎖匠回來就是。」
李婉看推月兌不了了,才狠狠的往地上磕了頭,哭喊道︰「老恕罪,前些日子家計緊張,婢妾私自開了庫房拿了些東西來補貼,因此今日四小姐來婢妾不敢開庫房……」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听得屋子里的人均是一愣,老倒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一時間竟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婉見狀,爬到了張懷仁腳步,拉著張懷仁的長袍就開始哭起來︰「老爺,婢妾著實是沒有法子了,才動了庫房的,請老爺恕罪。」
張懷仁是不知道管家要花多少銀子的,見李婉這麼說,還以為沒有花多少,橫豎都是這個家用了,也沒有在意,反而輕聲細語的哄她︰「不怪你,你也是為這個家好。」
景寧嗤笑一聲,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她,她頂著大紅臉,笑得很是不屑。
這李婉搬弄是非的功力著實不錯的,但是這樣就能繞了麼,就算是不為別的,為著這紅腫的臉,景寧也不會放過她的,更何況,李婉拿的還是她母親的嫁妝!
「祖母,寧兒不過想要一對花瓶,父親就打了寧兒一巴掌,李姨娘動了庫房這麼多,也視而不見嗎?」。景寧道,又將老太太的思緒引到自己的臉上。
老太太新竹注意暗定,又見景寧委屈的樣子很是心疼,便叫了齊嬤嬤和林嬤嬤一起去了庫房,清點財物。
待屋子里人少了一些,老太太終于遏制不住的摔了面前的碟子︰「好你個李婉,挑唆父女不合,鬧得家宅不寧,又擅自動用府中財產,沖你這幾點,死幾次都不夠!」
老聲音很是憤怒,一下就把李婉和張懷仁震住了,李婉原本以為這事就能的,誰知道老太太又突然發起火來!
「老,婢妾是為家計著想啊,婢妾管家已經十余年了,無不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老這麼說可是誣陷婢妾了,婢妾就算是死,也斷斷不敢擔這個過錯的!」李婉心酸的喊道。
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落在張懷仁心上,他只覺得心都要碎了,趕緊也向老求情︰「母親,婉兒這麼多年來都為府中謀劃的,也是打了寧丫頭……」
兩人一唱一和的,老太太只覺得心肝都氣疼了,他的這個,官做了這麼大,去栽到一個姨娘手中!真是作孽啊!
景寧不以為意的笑笑,張懷仁現在對李婉這個樣子,這是還不知道李婉做了些什麼,他若是知道李婉把家都快搬空了,還不得第一個跳起來殺了她?到時候她再放出話去,嫡女因為一個姨娘受罰,怎麼說都不好听!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我倒要看看這十來年李婉究竟勤勤懇懇做了什麼!蘇嬤嬤!」老怒道,大喊了蘇嬤嬤。
「是。」蘇嬤嬤也早就見李婉不順眼,此刻答得很順溜。
「去她的屋子里把田地賬冊全部給我拿來,我要對賬!」
此言一出,李婉整個人都抖了起來,老要查賬!她內心慌亂,前面的帳自然是不怕的,但是這些日子為了籌錢給鬼臉,賬目基本都是一塌糊涂的,一查就有問題了。
這時候李婉才真正的慌了。
早前以為有著張懷仁護著的,再大也鬧不出去的,若是一查賬,一切都毀了。張懷仁是怎樣的人她心中清楚,若是被他她將府中的銀子貪了,立馬會翻臉的。
可是,她現在卻如砧板上的肉,動彈不得。
她看向景寧的方向,卻見景寧優哉游哉的沖她笑著,一瞬間,她突然明白這一切都是景寧算計好的,包括她臉上的那個巴掌印,只會讓張懷仁更恨她的!
這個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