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僅給景寧布置了任務,景瑤也沒能逃得掉。
跟景寧不同,景瑤領到了裝繕府中的差事,大到門楣,小到角落的金盞菊,景寧都要進行裝飾,只有新房不好讓景瑤來做,老太太派了嬤嬤去,府中的其他地方均歸景瑤管。老太太讓景寧的老嬤嬤林嬤嬤跟著景瑤去了,景寧就領著幾個小丫頭跟在蘇嬤嬤身邊。
景寧每日都關在福安院里面,與蘇嬤嬤看著聘禮單子,又和紅絹等人一樣一樣將物品放進箱子里,等著封箱子的時候,蘇嬤嬤一檢查,又全部撿了出來,說是不合格,不能這般的裝。
景寧筋疲力盡的干著,蘇嬤嬤卻異常嚴肅,又提起來那些陳年的舊事。
「去年的時候讓姑娘跟著老奴多學一些,姑娘不肯,現在可是吃苦頭了。」蘇嬤嬤馬著臉,看著桌上、凳上、地上的好些物品,很是不樂意。
景寧疲憊的看著蘇嬤嬤,有些無力的說著︰「嬤嬤別再笑我了,只管說怎麼裝就是,過年的時候才能送出去。」
蘇嬤嬤還想說什麼,听到景寧這麼說,想想也是,便擬了一個裝配的單子,哪些放在頭幾箱,哪些放在面上,哪些又和金玉放在一起,藥材怎麼放……一應俱全,條條款款清晰明了。
景寧沒空感嘆到底有多少,只和紅絹紅菱幾人忙忙碌碌又開始一樣一樣的核對往箱子里面填,這些箱子還要糊了喜字。有的還要裹了紅紙,才能送到常瀅府里面去。
短短時間之內,景寧就要把這些聘禮清點了。雖然有著府中的得力丫頭幫忙著,景寧還是累得不行,反觀景瑤,整日在府中上躥下跳的,很是快活的樣子。
「四姑娘莫要羨慕三姑娘,三姑娘的事兒也繁瑣著呢。」蘇嬤嬤瞧著景寧看著景瑤,連忙說道。「三姑娘還要管采買的事情,那些事兒更不好處理呢。」
景寧悻悻的低頭繼續看著手中的單子,蘇嬤嬤見她情緒低下。坐在一邊安慰道︰「姑娘,這事交給你親自來做,也是為了給常小姐一個交代的,下人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若是出了什麼錯。兩邊的臉上都不好看。你跟常小姐是好姐妹,又和大少爺的關系好,老太太一心想鍛煉你,這件事兒,讓你來做,最是合適的。」
景寧點了點頭,她其實心中明白,但是這幾日來有些疲倦。她又有些打退堂鼓,但是現在蘇嬤嬤都這麼說了。為著老太太和常瀅,她也得把這些聘禮對完了。
好容易在過年前終于理清楚了,景寧又親眼看著下人給箱子糊了紅字,過了紅紙,拿綢布裝點了起來。
二十八那日,就吹吹打打往常府抬去了,景寧就站在門口看著長龍的隊伍往常府去,突然覺得很感動。
「四妹妹,瀅可真有福氣。」景瑤也在一邊看著,然後就對著景寧嘆了一口氣,說道,一扭頭卻看到景寧雙眼含著淚,她一驚,連忙問道,「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說著就慌亂給景寧擦著淚,景寧由著景瑤幫她擦了擦,然後說道︰「這都是瀅該得的,她是有福氣的。」
景瑤在一邊也點著頭︰「祖母這麼喜歡瀅,又沒有公婆要伺候,嫁就跟著大哥哥去慶州,獨自打理,是多少女子都求不來的。」
景寧一邊听著景瑤的話,一邊想著自己的事兒,常瀅也是吃了好一番苦頭的,現在嫁給弘文哥哥,兩個人就要背進離鄉去慶州,這般想來,也算不得是福氣。
「四妹妹,你也別多想了,這到底是件好事。」景瑤也低了聲音,小聲的道。
景寧點了點頭,看著抬聘禮的人原來越遠。
聘禮都抬走之後,原本堆得滿滿當當的院子一下就空了起來,景寧就在福安院里面呆著,老太太也不知道她情緒為何這麼不對,屏退了眾人準備好好與景寧說說話。
「寧丫,我瞧著你今兒的氣色倒不是很好,你與祖母說說,怎麼了?」老太太的聲音很是溫和,手也慢慢的撫著景寧的背。
景寧本就有些壓抑,听到老太太這麼說,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撲倒老太太懷中,泣不成聲的說︰「祖母,我,我只是為瀅高興……」
「高興也不是你這般樣子的。」老太太笑了笑,「常瀅嫁到我們家也算是委屈了她了,她是國公府的小姐,弘文雖說是四品官的,但是那麼遠的地方,四品官又有什麼用?」
景寧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老太太又繼續說道︰「可是弘文是個頂天立地的,自然會好好的照拂著她,身邊沒有公婆管著,事事都是自己做主,這也是一種造化。」
「祖母,我只是覺得瀅終于安定了下來,心中歡喜。」景寧小聲的道,「瀅多麼張揚的一個人,現在也變成了小心翼翼的人,可見這一年的時間來,瀅受到了多大的困難。」
「傻丫頭,啥時候能熬出來啊?姑娘的時候有姐妹壓著比著;嫁了人要操心人情,伺候公婆;就算是以後有了孩子,又要為孩子擔憂……」老太太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寧丫,你也不要多想,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我們對常瀅做的,換成誰都是一樣的。」
景寧這才被老太太戳中了心中事情,她抬起頭來看著老太太︰「老太太,常瀅真不是因為我的關系才特別的?」
她見過上輩子自己的嫁妝多為虛抬,就算是到了四皇子府,也是立馬歸了庫房,至于四皇子的聘禮,她幾乎是沒有見到的。又見多了華貴妃上一輩子對自己的打壓,那時候的自己,就像是四皇子府中的奴才一般,但是為了璟垣,她從來沒有說過一句。
她一度以為,普天之下的新婚妻子都是這樣的。
現在老太太卻這麼對常瀅這麼上心,連聘禮都是事無巨細,景寧心中既為了常瀅高興,又擔心老太太是故意如此的,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事情,一時間情緒交加,不知道如何發泄。
「傻丫頭,跟你有什麼關系,常瀅可是文哥兒的媳婦。」老太太笑道,將景寧心中的疑惑打消了干淨。(未完待續……)
PS︰這幾章可能會有些嗦,一直到常瀅出嫁都會寫的很慢,因為常瀅嫁人之後基本就告別了後面的戲份了,還是給她一個完整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