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宏里。」某個享受半路認來洗臉的，濕淋淋閉著眼楮道，「你記住，要做個寬容、大度、體貼，會照顧的男人。像今天這樣給我洗臉，下次我走累了，你還要幫我洗腳。雖然未必需要你照顧，但這是男人的美德。這里的男人多半沒有這美德，我希望你擁有。」
輝宏里頻頻點著大頭，笑呵呵湊上去給她一個口水滴答的吻，以示決心。
「砰。」周十二立刻暈倒了，昏迷前還在呢喃，「洗腳……洗腳……」
百里幽奇怪地看著他——我教我給我洗腳，你傷心得如喪考妣干嘛？
墨然一伸手扶住自己的護衛，一臉古怪地盯著百里幽，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忍耐什麼，好一會才道，「你是在教他還是在害他？」
「嗯？」
「給洗腳……」墨然的臉色很不好看，盯著她的腳——以後他如果想納她，是不是也得給她洗腳？
「怎麼了？」百里幽冷冷的盯著他，「怎麼，覺得丟人？下jian？有辱男人尊嚴？」
墨然不語，算是默認。
百里幽自然知道他的不語就是默認，也自然知道封建男權社會，她的觀念才叫驚世駭俗，但那又如何？
「懂得體貼，不會傷一個男人的尊嚴。給母親洗腳，也絕不是下jian,那是孝道。」她淡淡道，「只會教會他更加心胸寬廣，善解人意，細膩而悲憫人情。」
她抱起輝宏里，把他胡亂擦得水淋淋的臉擦淨，抱他出去。
「一個懂得尊重女性，尊重一切生命的民族，才是最具智慧和生命力的民族。」
她的話聲遠遠拋下，屋內的墨然沒有動，卻微微擰起了眉。
雖然還沒能完全贊同和理解她的說法，但他不得不承認。
她真的很特別。
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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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了當然不能就睡，輝宏里吵著要逛街，百里幽教育孩子向來秉持「一緊一松，恩威並施」的政策，很慷慨地帶他去了，出來時，昨夜聞風而來的鶯鶯燕燕，今早一個不見，四周氣氛外松內緊，也不知道被墨然用什麼方式驅散。
墨然這人，看似悠游隨意，實則警衛森嚴，他所到之處，只怕無人能夠窺探其一二。
墨然倒沒管她要上街的事，只是遞給她一頂披風，披風上帽檐深深，百里幽怕冷，也無可不可地戴了，墨然又變戲法地掏出一個精美的面具給輝宏里，輝宏里當然立即歡喜地戴上了。
百里幽瞟了瞟容楚一眼——這是打算遮掩誰呢？還有，這位玄王殿下跟著她一步不放的，難道他很閑？
果然，上街還有一堆人也跟著，只是都換了裝，系了披風，散進人群中，都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周十二眼楮不眨地盯著她，生怕她再禍害輝宏里。剛出客棧就伸手去抱輝宏里，「我來抱。」
「讓他自己走。」百里幽手臂一橫。
輝宏里只好自己走。走不多遠看見賣糖葫蘆的，嚷著要，周嬸兒立即掏錢去買。糖葫蘆買回來，百里幽手一伸，將糖葫蘆接了。
眾目睽睽之下，百里幽淡定地咬了一口糖葫蘆，「 嚓」一聲，第一顆糖果沒了……
周十二打個寒噤，而輝宏里看著到手惡鴨子飛了不說，還被啃了，當下扁著嘴要哭。
百里幽舉著糖葫蘆，完全沒有一點羞愧之心，一邊啃一邊悠悠閑閑地對輝宏里道，「你告訴我你吃飽了，所以我認為你不需要吃這個。」
「我沒飽……」輝宏里四十五度水汪汪大眼楮天使角仰望，試圖扭轉敗勢。
「沒飽說明你撒謊，撒謊的男人人人可殺，我不殺你，但罰你不得吃零食。」百里幽說道， 嚓一口，有咬掉一棵糖果。
四十五度天使角光環一下子頓歇，輝宏里瞬間成了街角畫圈圈流浪犬。
吸取教訓的輝宏里，在吃中飯的時候，奇跡一般地學會了自己吃飯，小勺子使得有模有樣，雖然還是免不了沾下巴漏飯，但好歹一碗粥也吃了一大半，還喝了不少魚湯，小小人兒像模像樣抓著調羹吃飯，逗樂了來往的江湖俠女和酒店老板娘，輝宏里半副面具下的隻果臉被揩油無數次，老板娘還免了他們三分之一的飯錢。
周十二在景泰藍被揩油時屢次緊張，欲待撲上，都被墨然眼神瞪住，對此，百里幽就當沒看見。
因為輝宏里的美貌，導致飯錢減價，為表獎賞，百里幽表示輝宏里可以提一個要求。輝宏里對糖葫蘆念念不忘，立即道︰「糖葫蘆！」
「我去買！」周十二一溜煙去了，很快舉了個超大版的糖葫蘆來，長長得超過了他那張長臉，輝宏里看著那只糖葫蘆立即心花怒放，可小臉上笑容剛剛展開一半，一只手再次淡定地將糖葫蘆接了。
「我有答應過買糖人嗎？」。百里幽舉著糖人，「 嚓」一聲咬掉了第一顆糖果……
輝宏里雙手捂著耳朵，憤怒的拒絕听到這聲殘忍的斷裂聲音。
「這個故事告訴你。」太百里幽平靜地對小朋友道，「你娘我說的話才算話，我沒同意別人的話都是屁。」
周十二默默地吐了一口血。
「我順便還要告訴你。」百里幽繼續啃糖葫蘆，「喜歡吃零食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 嚓。」
墨然忽然湊過頭來，啃掉了另一顆糖果。
百里幽手頓住，眉毛豎起，「嗯？」
「這個故事告訴你。」墨然蹲，平視輝宏里，「她說的話也未必對，我也喜歡吃零食，我也吃了零食，但我依舊是個完美的男人。」
「 嚓。」太史闌啃掉了一顆糖果，冷笑，「完美麼？就像這糖葫蘆。」
「 嚓。」墨然啃掉另一只糖果，對輝宏里微笑，「不管看起來怎樣，糖葫蘆都是甜的，本質都不會變。」
「 嚓。」百里幽啃掉下面的一顆糖果，「甜狠了會倒牙，就像某些人，膩！」這次，看你怎麼吃！
「 嚓。」墨然淡定的接著百里幽剛啃過的那一顆糖果，笑眯眯斜睨著百里幽，「你看，永遠口不應心，她們一邊吵著膩，一邊照樣吃得香甜。」
……
被兩個人沖突的教育理念沖暈了頭腦的輝宏里，站在原地咬著手指，盯著糖葫蘆在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啃咬中逐漸消失，最終忍無可忍，大叫，「甜不甜，膩不膩，好歹留一口給我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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