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幽冷哼一聲,踢了他一腳,只是這一腳水花大力度輕,和剛才賞歷然那一腳不可同日而語。
「哎喲!」某人喊得卻不比歷然差,嘶嘶連聲,「百里幽,你好狠!」
百里幽很想把這個無恥的從肩頭撕下去,可是他的爪子緊緊扒著她就是不放手。
「我不是不打算告訴你,你那時不是還在養傷麼。」某人下巴擱在她肩上,聲音听來誠懇而委屈,「我只是打算等你好了再告訴你,免得你心情不好傷勢反復。」
百里幽又哼了一聲,「別轉移話題,你明明知道我生氣的不是告訴我不告訴我,而是靜之該不該去做這事。」
「這世上沒什麼該不該做的事,只有願不願行的犧牲。」墨然在她耳邊嘆氣,熱氣一陣陣地吹著她耳後碎發,「靜之這條路,現在看似艱難了點,可是他足夠聰明,也足夠能忍耐,將來成就,我倒覺得未必比在上府大營手下差。」
百里幽默然,半晌開口聲音低沉,「我寧願他一事無成,安穩度日,也不要他為我出生入死,歷經艱險。」
「靜之听你這話想必覺得值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自己是否願意一事無成。」墨然輕輕道,「他想走在你身側,他想保護你,他不想在你遭受危難時只能默然忍受,不想離你越來越遠……上府兵大營雖然好,可是安逸能殺死所有的勇氣和價值,上府總將邊總成雖然重視他,但上府素來論資排輩,提拔授勛都有規矩,靜之上頭,還有一大幫跟隨邊總成多年,等待提升的中青年將員,老邊性子沉穩持重,再喜歡靜之,也不能不考慮別人的想法,不會將他過于越級提拔,靜之要在上府大營熬資歷,要熬多少年才有一席之地?但歷然不同,他是年輕少帥,為人跋扈專權,行事只憑自己喜好,他手下一批年輕將領,有些人提拔得簡直莫名其妙,簡而言之就是他看對眼了就有機會,沒什麼道理可講。在這樣的統帥手下,雖然旦夕禍福,可也機會極大,靜之如果能做好,我相信,他的苦只是一時,將來走的路,必然要比在上府更遠。」
百里幽不語,這些軍國大員的脾性和作風,墨然自然比她清楚,他做的事,從來自有他的道理,她其實沒有什麼質問的權力,說到底是為她好。
「我不喜歡這種被瞞著,看著他人為我犧牲的感覺。」半晌她冷冷道,「墨然,你該去親眼看看靜之,看過他,你就知道我有理由怨恨你,看過他,也許你就會後悔——或者你也不會後悔,你的心就是鐵做的。」
墨然沉默,他的呼吸始終很平靜,半晌他嘆息一聲。
「百里,你可以把我心想得如鐵般硬,我也確實心硬如鐵,但是,靜之的事,我有分寸。這句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由得你。」他淡淡道,「我不會在此刻對你說,只要你百里幽不喜歡,我墨然必定不做——不會。我頂多向你保證,下次再做這樣的事兒,我會先和你說明,盡量先說服你,這個叫……嗯,紳士風度,你說的。」墨然的聲音清晰,先前的調笑化為此刻的嚴肅,「但是,過了今天,過了這次事,下次我還是會選擇有利于你的事情去做,而不去看你願意不願意。因為不管你怎麼想,在我墨然心里,你是我要保護的,我會用盡一切的手段去保你安然走下去。因為要保護你,所以,脆弱心軟不理智,你來;強大堅硬無情,我做;你生氣也好,咬我也好,踢我也好,我才不會心軟,我更不會哄你。」
百里幽默然——她以為會听見委屈,或者听見讓步,然而墨然總出乎她意料,一番言語毫不讓步,有力鏗鏘,卻讓她听得心潮起伏,終于動容。
這是他的……告白嗎?
果然是墨氏風格,先小小讓步,再攻城掠地,又狡猾,又霸氣。
然而這言辭鏗鏘,令她瞬間心生膜拜的家伙,忽然又將嘴巴湊了,曖昧兮兮地在她耳邊講,「我不用言語哄你,我用行動哄你好不好?」一雙手已經老實不客氣地模到了她的腰上。
百里幽回頭,咬住了他的衣角,狠狠瞪他一眼。
她還是習慣性的殺氣沖天的眼神,偏偏此刻身體虛軟,余毒未去,神情朦朦朧朧,這一回首,遠處濛濛光線下,濕淋淋的亂發間掠過一抹淺淺的眼波,一瞥一掠,不像責問,倒像是風情萬種的邀請。
這是少見的溫軟嬌俏的百里幽,時機難得,珍貴絕倫。
墨然瞬間被瞪得魂飛天外。
「幽……」墨然連話都不想說了,低下頭就要吻上去,百里幽偏頭一讓,卻忘記嘴角還扯著他的衣領,這麼一用力,嗤啦一聲,墨然的衣領被她扯開好大一截。
某人光華熠熠的好肌膚瞬間亮起,黑水涌上來,越發襯得他珍珠般光潤潔白,百里幽扭過頭,某個無恥的卻笑吟吟將她按在自己胸前,笑道︰「果然你比我還猴急……」
「王大仁!」上頭司空靖又喊了,「你在做什麼啊?百里幽怎樣了?沒事吧!」一邊著急地探頭對里頭望,一邊還不忘記緊緊抓著國舅繼續和他談條件。
百里幽听著可憐——墨然太無恥了!張嘴要回答,墨然忽然撤開了一直給她輸送真氣的手,百里幽腦子「嗡」地一聲,頓時五感又不清楚了,身子忽地就軟了下來。
墨然一手接著,一邊焦急地對上頭叫,「啊!糟糕!司空兄你給撐著!萬萬不能放開國舅!我……」
「要命!」司空靖煩躁地跺一跺腳,「你們這是怎麼了國舅,放不放人!」
「你先放我,本官就考慮放他們!」
「誰敢信你!」
「那本官也不敢信你!」
「得把你的毒先壓住……」墨然摟著百里幽不放手,噓聲道,「嗯……我知道有個辦法很好……」
百里幽渾身無力,迷迷糊糊倚在他懷里,衣裳都已經濕透,緊緊貼在身上,水波涌在胸前,蕩漾的不知道是那水浪,還是那溫軟的起伏,又或者是墨然的眼波。
她下意識地還要擺出犀利眼刀,斜飛的狹長眼眸,也由冰刀化成了春水,牽纏縈回,這樣的眼風,便是滿心恨她的歷然都難免驚艷,何況看她千般萬般好的墨然?
他把住她的肩,也懶得轉過她的身子,一偏頭,吻住。
唇邊的肌膚原本濕潤微涼,他的唇一路滑下去,貪戀她肌膚的極度光滑,,剎那間心胸開闊,而心底要開著花兒來。
他口申口今一聲,咬住了她的唇角,而她似乎咕噥了一聲,有點不滿有點想反抗的意思,抓住了他的腰要想轉,卻又沒力氣動彈,只讓她自己更軟地化在了她懷里。
墨然低笑一聲,齒尖一松,放開了她的唇角,卻又立即舌尖一卷,將她的唇瓣裹住,微微一吸吮,他迷戀地用舌尖一遍遍描過她的唇,總覺得屬于她的輪廓就是美的,而且絕對是和他最契合的,兩張唇的弧度,天作之合。
她又在推他,手抵在他胸口,軟綿綿的,不像推拒倒像是調情,他的肌膚沾水也極其滑潤,她的手放上去便吱溜滑下來,她又雙手無力,這一滑便擱在了他已經被拉開的衣襟,將他的衣襟扯得更大了些,更因為神智迷糊,有意無意擱在他胸前,指尖悄然刮搔著,他低低笑了一聲,眼神忽然便更深幾分。
無意撩撥比有意勾引向來更有情趣,她這般姿態,千年也等不到一回,墨然怎肯放過?
「到底怎樣了啊……你們!」上頭司空靖又在鬼喊鬼叫,可惜他的角度完全看不清底下在干什麼重要事兒。
「忙!啊好忙!世子您務必撐著!」墨然探頭急急對上頭喊一聲,將百里幽轉了個身。
百里幽隱約也知道發生什麼,大白眼又翻了,墨然低笑一聲——正事要緊!
「先前我給你解釋了半天,現在輪到我向你討債……」他咕噥一聲,忽然猛地一低頭,近乎凶猛地吻上她的唇。
這回不再是先前的淺嘗輒止,而是近乎掠奪毫不客氣地,百里幽齒關都被撞得微微一麻,隨即墨然舌尖一撬,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溜進了她的齒間,他吸吮著她,纏繞著她,節節進逼,只想盤踞了她的山河。
黑暗水牢,陰森空氣,彼此的撞擊和品嘗卻甜蜜而馥郁,遠光幽幽地打,他和她的剪影,兩情相悅之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者也就一瞬,墨然終于滿足了,抬起頭來,吁出一口長氣。
他估計再不放開,百里幽得憋死了。
百里幽果然急速喘一口氣,才勉力抬起頭,她臉上難得的紅潮亂涌,眼神濕漉漉的,睫毛上都氤氳著水霧,看起來居然嬌弱羞怯。
墨然玩味地瞧著,心想這世上要是有一種能夠留下人面貌影像的東西就好了,那麼每次百里幽撒潑了強硬了他就可以拿出來回味——她也曾這麼風情迷離過,或者也可以請她一起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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