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去人煙之處前,他摘下一片白色的花瓣,幻化出一身素白的絲質長衫,遞給她,讓她換上。
對于古裝,阮杏顏並不陌生,她有個影帝級老爸,她是人人艷羨的「不老男神」阮毓的私生女,從小在媒體光芒下長大,所以面對各種服飾和古裝她都能得心應手的穿上。
待她換上素白的長衫,把扎著馬尾的長發也放了下來。
她站定在十七珺面前,轉了一個圈,長發隨風飄揚,她笑意盈盈的問他,「師父,好看嗎?」。
原本就長相清純的阮杏顏因一襲白色長裙,更顯得眉目如畫,冰清玉潔。
十七珺笑著點頭,「好看。」
阮杏顏突然她的師父其實是個毫無心眼,最單純不過的神仙了。
十七珺帶著阮杏顏騰雲,落在了最近的村落。
這是個名為灣紗村的偏僻小村落,房屋零零落落散在各處。
阮杏顏問他,「師父,你有錢嗎?能變出錢來嗎?我們買東西吃要錢的。」
十七珺看了看不遠處的村莊,眼中生出一種抗拒的神情,而此刻阮杏顏腦子里全是吃的,不曾注意到她的師父絲毫不想進村。
「為師沒有錢,也變不出。」
「為什麼師父衣服能變出來,吃的東西和錢都變不出啊?」
「這些是凡俗之物。」
阮杏顏半知不解的哦了一聲,又接著說,「那等會兒我問問看吧,世上好心人還是很多的。」
越來越靠近附近的低瓦矮房,十七珺突然停了下來,「杏子,為師在這里等著你,就不跟你進去了。」
「啊!為什麼?」
「為師還是離凡人遠一點吧。」
「為什麼?」師父高冷孤傲?一點都看不出啊,阮杏顏只覺得他很親切,溫和,可是又為什麼要離凡人遠一點,「師父,我也是凡人哦。」
「你不一樣。」十七珺說著頓了頓,「你是千年後來的。」
「師父,雖然你說徒兒不一樣,徒兒還是蠻開心的,可是徒兒還是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離凡人遠一點。」
「我從未下過凡間。」十七珺突然說。
阮杏顏竟從他的眼中看到害怕,「那好吧,師父既然不想去就在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來。」
「杏子。」阮杏顏剛走了兩步,他突然喊住她。「不然我用隱身術跟著你吧。」他終極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因為師兄和師姐都跟他說過,凡人最是可怕,貪慕虛榮,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各種各樣心思不正的凡人都有,讓他以後就算遇到凡人,也不要去接觸。一個從小就被灌輸這樣思想的十七珺,這也成了他害怕接觸凡人的原因。
到了一家青牆屋前,阮杏顏上前敲了門,臉上漾著甜笑。
一個三十多的婦人開的門,見到來人,眉頭一橫,語氣不好的問著,「什麼事?」
「大嬸,你好。我可以問您要些吃的東西嗎?」。
「你個千金大小姐閑著沒事干,跑到我家要吃的,腦子有病吧。快走!」那婦人只從頭到尾看了她一眼,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阮杏顏也沒有多失落,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總歸都有,不管是新社會,還是古代。還有自己身上一身絲質衣裙,被人一眼就看出來,人家會覺得這樣一身衣裳的姑娘問人家要吃的會很奇怪。她還沒走了兩步,才自己已經瞬間離開了那地方。
「師父,怎麼了?」阮杏顏不解的看著突然把她帶離的十七珺,問他。
「凡人當真可怕,你還是莫再去了。」
阮杏顏「啊」了一聲,隨後笑了,「師父,你怕凡人?」
「師兄師姐都說凡人可怕,不讓我接觸凡人。」十七珺神色中多了一些不自然。
阮杏顏看到他微乎其微的慌亂表情,這才知道,她的神仙師父原來怕凡人啊!
「師父,很多凡人有的只是一張會說的嘴,真的傷害別人的人還是很少的,所以凡人一點也不可怕。」
十七珺只要想到剛剛那個惡聲惡氣的婦人,就無法相信她的話,他覺得那樣的凡人很有殺傷力。
「師父,我再去別的人家試試。師父,」
阮杏顏餓的都快沒力氣了,也不再多說,又獨自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杏子,為師同你一同去。」十七珺喊住她。
阮杏顏停住腳步,「師父,你要去可以,不過我們不能這樣一身齊整的去,你同意我往你身上擦泥巴嗎?」。
十七珺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不過心里對她還是沒來由的相信,故而點頭。
阮杏顏到了一個水塘前,手里粘了一些泥巴,往自己身上胡亂的擦,還有臉上也抹了一點。
十七珺詫異的看著她的動作。
「師父,你往這邊上站一站。」阮杏顏指了指自己的腳下,喊他往自己站的水塘邊上。
十七珺略遲疑了一下往她旁邊去,看著她滿是泥污的繡鞋,他不解,「杏子,你這是做什麼?」
「師父,我們裝的可憐些,要到飯的幾率更大。」她伸出滿是泥污的手,望著十七珺笑呵呵的道,「師父,我要往你臉上抹泥巴咯?」
不一會兒一個翩翩俊和一個美少女就成了滿身泥污的落魄模樣。
這次是一個黃泥屋前,一個婆坐在屋前,搓著麻繩。
阮杏顏走近到老人家不遠處,軟著聲音,怯生生的開口,「婆你好。」
那婆緩緩抬頭。阮杏顏見了有些後悔了,那婆渙散的目光告訴她那是個瞎眼的婆,他們這副髒兮兮的模樣人家也看不見哪!
「姑娘可有事?」老人家慈祥的開口。
「婆,我……」阮杏顏遲疑了半刻,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繼續問,這個人家一看就是窮人家。
「姑娘盡管開口,子能幫上忙的一定幫你。」那老人家模索著身邊的拐杖,準確無誤地走到他們身前。
「我肚子很餓,婆能給點吃的嗎?」。
「沒問題,姑娘你等著。」老人家和善的說著。
阮杏顏看著轉身離去的老人家,有些不忍心,她抬頭看了看十七珺,他此刻半面都是泥污,甚是好笑。阮杏顏不免想到初見他時的仙姿玉色,如今卻被她抹的滿身是泥,而他卻絲毫沒有厭惡。
十七珺只是有些難以接受自己渾身都是泥污的樣子,故而一直未開口,把自己當作隱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