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五月,夜寒辰登基不足一年,被逼退位。
全城百姓圍兵,為盛王打開城門。城門大開,夜寒辰在宮中大發雷霆,讓百官入朝覲見。
百官兩兩相望,一一倒戈,跪請夜寒辰退位讓賢。
夜寒辰此刻才知道,自己失去民心,失去百官維護,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听說夜寒星已入宮門,他氣得發狂,在後宮大開殺戒,近百余宮人命喪黃泉。
阮杏顏知道這幾天帝城發生的事,皇帝不仁,引起百姓不滿。夜寒星定能順應民意,登基為帝。
她坐在後院,神思飄遠,手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搗著草藥。
察覺一道火熱的視線盯著自己,她以為是牧流璃,原本不想理睬,卻隨意一撇,見是一身黑鍛長袍的男子。
「你回來了?」阮杏顏乍一見是夜寒星,有局促的站起身。
「嗯。」他低應一聲。
「你剛進城吧?怎麼不進宮的?」
「想先來看看你。」他的聲音低沉。
「我有什麼好看的!」她低著眉眼,嘴里嘟囔了一聲。
「顏顏,一年不見,你有些長變了。」
阮杏顏抬眼看著他,「你,真的他?」
他唇跡露出久違的笑容,低喚,「顏顏。」
「你到底是長腿大叔?還是盛王?」阮杏顏問。
「都是吧。」他十歲時,重病一場,一半靈魂出竅,投胎轉世,成了千年以後的夜寒星。千年之後的他離世,便又回歸原本的肉軀,如今他擁有兩個人的記憶,「我中槍的時候看到了你,那真的是你嗎?」。
阮杏顏皺眉,「我是在夢中見到的。」
夜寒星情不自禁揚手,觸到她的發之前,阮杏顏低著腦袋,頭偏開。
「顏顏。」夜寒星垂下手,遞到她面前一個熟悉的物件。
「這個平安女圭女圭是我送你的,你卻還給了我。顏顏,把它還給我,是不想再跟我有一絲牽扯,是嗎?」。
阮杏顏不敢直視他,默不作聲。
「顏顏,這一次,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她詫異的抬頭。她知道他是個霸氣十足的人,可他從沒對自己說過這樣霸道的話。
夜寒星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如果你嫁他,我不會有任何意見。」阮杏顏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
阮杏顏沒轉頭就知道是誰,哼聲開口,「你想嫁,你去嫁好了。」
「他是凡人,而且他很喜歡你。」牧流璃希望她這一世為人能夠幸福,一個痴情若斯的男人愛著她,他為她高興。「我看得出來,你也喜歡他。」
阮杏顏氣呼呼的轉頭,「誰喜歡他了!你不要亂說!不要讓我師父听見了誤會,好不好!」
她心不在焉了半個多月,牧流璃看她炸毛的樣子,反而不生氣,「從他重傷回來,你就開始心事重重的,不是喜歡他,是什麼?」
「說了不是,就不是。你不會懂的。」阮杏顏低著腦袋,繼續搗她的藥草。
宮中大亂,夜寒星進城,宮門大開,因皇帝在宮中殘暴殺人,宮中侍衛無人阻攔盛王入宮,紛紛跪地相迎。
夜寒辰被囚禁東宮,他的心早已入魔,因為登上皇位一直以來的不安。盛王的優秀讓他妒恨成狂,瘋癲無狀。
直到自己被囚,他在東宮瘋狂大喊大叫,「讓他來見寡人!寡人才是一朝國君,他大膽妄為,不尊皇命,不听聖旨,不忠不義,還把寡人幽禁。寡人要把他殺了,寡人要殺了他!」
「你到現在都不醒悟!」一個挺拔如松的身姿站在門口,背著光,神色莫測。
夜寒辰沖上去就想抓住他的衣領,夜寒星偏身讓開,揚手一拳就打在他臉上。
夜寒辰身形不穩,摔倒在地。
「這一拳為天下百姓所打。」夜寒星緩緩開口,「你妒恨成狂,不顧百姓安寧,與外人勾結,只為置我于死地。身處帝位,你不為國為民,只為自己大興土木,宮中繁花盛宴不減。我忍你,讓你數次,屢屢百官勸解,你卻絲毫不知悔改。如今你又犯下滔天大錯,勾結外人殺兄,弒殺百余宮人,讓宮中亂作一團。最可恨的是你竟然弒父殺君,種種大錯,足以讓你死上千次百次。」他清冷的聲音在寬大的宮殿中回響。
夜寒辰听後,卻突然張狂大笑,他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大哥,這是你第一次對我說這麼多的話。」他說著說著,竟然大哭出聲,爬上前揪住夜寒星的衣擺,「大哥,你不能殺我,我是你二弟,我們是親人。父王他本身就病重,還那樣苟延殘喘活著,他也很累,我只是幫他解月兌。他想另立太子,我從小就是他最寵愛的,他怎麼能說另立就是另立。我要做皇帝,我沒有錯,沒有錯。」
夜寒星一怒之下,抬腳踢在他的肩上。他承認了殺君之事!
「枉父王把你從小就帶在身邊,教導于你,你竟真的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夜寒星對他已經是失望至極,「從你和哈伊納暗中勾結,置我于死地之時,我們之間就已無情誼可言。以前你三番兩次派人殺我,知道嗎?那真是讓我在看笑話。」
同年,夜寒辰飲酒自鳩。
而他的後宮嬪妃,夜寒星給了她們兩條路,一條是陪夜寒星死,一條是被遣派出宮。太皇太後自請出宮,到宗廟為先祖祈福,臨走前還帶走了被禁宮中的夜寒辰生母,太後娘娘。後宮那些那沒有孩子的太妃,也選擇跟隨太皇太後到宗廟為先祖祈福。
皇宮內院一場大洗盤,不到七日就遣派干淨,只剩幾個太妃帶著尚且年幼的公主王子。
低迷了一個月之久的帝城,在看到新帝登基的旨意時一派慶祝雀躍。
此刻的朝堂也是一片明朗,先皇原來還遺留了一份遺旨,太子登基,盛王輔國。若太子無德昏庸,盛王可自立為君。
這份聖旨是夜寒星去白芷鎮為先帝尋藥之前,先帝偷偷給他的。夜寒星從未想爭過帝位,也知道太子的一直以來都妒恨他,便從未拿出過這份聖旨,去做輔國王爺。
直到前段時間,他在北疆,意外听到夜寒辰弒君之事,他對這個弟弟就再無一絲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