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從成為凡人,就一直身體虛弱,吹到風就會病的倒下。
十七珺幫她把了脈,說是她根傷身虛,需要慢慢將養。他親自配了藥,又說宮中缺了一味很重要的藥引,就是生長在沙漠的依米花。
依米花很神奇,扎根在沙漠的戈壁灘上,成長五年,卻只開花兩天,是大漠里的一朵奇花,且說它入藥需根和花同時存在,是強根健體的靈丹妙藥。若是花枯根萎,也會失了藥效。
沙漠很廣,依米花也很稀有,這是一個異常難尋的藥引。十七珺說他會親自去尋,阮杏顏也要跟著一起。
小若璃便被放在了宮中。
小若璃從看到瑤姬開始,就一直要跟著瑤姬,讓阮杏顏忍不住月復誹,若璃這個小人精其實是個見色忘義的小東西。
一年和若璃的相處,突然小東西不在身邊,阮杏顏還有些不適應,還沒走到半路她就忍不住想他了。
她忍不住跟十七珺抱怨,「若璃真是個沒良心的,明明是我們把他養大的,他怎麼看著我走,都沒有舍不得的表情?」
她一路唉聲嘆氣,「哎,師父,我才養了他一年,就舍不得了,以後再養個十年怎麼辦?」
「你若不舍,就返吧。我尋到依米花就會。」十七珺清涼的開口道。
「不行,雖然舍不得若璃,可是……」阮杏顏低聲道,「我也舍不得師父一個人。」
「若璃總會長大。等他長大,我們就不能再陪著他。」
「我知道了,師父!」她失落道。
「瑤姬自剔仙根,不僅沒了仙身,更斷了仙緣。剔仙根之痛堪比剔骨之痛,她做出這樣的事很傻!」十七珺突然轉了話題。
「師父!」阮杏顏听了面容失色,「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能不能把仙根還給她?」她雖然很想跟著師父,可她欠瑤姬的又太多,她覺得自己還不起瑤姬的情。雖然瑤姬一直說是因為夜寒星她才會這樣做。但是她想到一個可以長生的仙把這樣的機會讓給她,她就會覺得愧疚虧欠。
「自剔仙根並不是每個仙神可以做的事。這需要術法來引導仙根從仙身除去。我並不會這樣的術法。據說天界的玲瓏仙聖法力無邊,法術精湛,天界沒有她不會的術法。瑤姬跟玲瓏仙聖的感情很好,這樣的術法很有可能是玲瓏仙聖教給瑤姬的。」
「我真的要這樣欠著瑤姬的情嗎?」。
「瑤姬心地純善。又已用情極深。是個情痴。她甘願為情墮仙,你也無需自責。動情的仙都不會善終。」
阮杏顏驀地想起曾幾何時,他告訴過她。位列仙班不能動情,動情的仙,仙班除名,剔去仙骨,投胎再轉世。那個時候,她是一個在未來生活慣的人,不信投胎轉世,前世今生對她而言都是虛空,她感受不到天界的天規壓在仙神身上的沉重感受。自從她看到滅仙台神秘盤旋的黑洞,她看著牧流璃從輪回台消失不見,她才深刻的感受到仙神隕落,就是斷了仙緣,需結緣重新來過。
她突然對自己沒了信心,不知道輪回轉世是否還能找到師父。
日近黃昏,圓日西垂,漫漫黃沙隨即進入眼簾。廣闊的沙海,連綿起伏的山丘,清一色的金黃之色跟天邊的紅霞相襯,極致美麗的沙漠夕陽之境。
阮杏顏飛身落在沙漠上,高興的一連跑了好幾步,最後「撲通」,被厚實的黃沙絆了腳。
十七珺還沒反應,阮杏顏整張臉就已經埋在了黃沙里。
她抬起頭,「噗」吐出嘴里的黃沙,想哭卻不敢用力吸氣,怕吸進嘴里。
一聲嗤笑聲從身後傳來。阮杏顏回頭,抹了一把臉,卻見十七珺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從身邊走。
阮杏顏憋氣極了,那聲「嗤」笑肯定是從他嘴里傳出來的,但他卻假假的裝作無視狀,還不來扶她起來。
那個溫柔善良,又疼她的師父到底哪里去了?
她氣呼呼的爬起身,雙手拍了拍臉上、身上,還有頭發上的沙子,嘴里瑟瑟的感覺,讓她難受極了,只想找些水來漱個口。她對著地面「呸呸呸」吐了好幾口口水,才追著他的腳步而去。
十七珺何曾見過一個姑娘這樣狼狽的畫面,他只是覺得毫無矯作的杏子這樣一摔,雖然狼狽,卻真心好笑到可愛,他並不是有心嘲笑。為避免讓她看出端倪,他故而裝作無視,側身離開。
他早已對她越好,她就越來越得寸進尺,裝可憐,故作柔弱,總讓他抱著,高興時會親他一下。他不厭她,卻對她的毫無男女之防有很大的意見。
跟敖鸞斗嘴時,她就扣別人的腦門;跟小平子相見時,還捏別人的臉;跟夜寒星見面時,甚至還允許別人握著她的手。
他有意見,很大的意見!
阮杏顏此刻哪里知道十七珺一連串的心里想法。她討厭現在高冷的師父!不寵她,不愛她!如果不是她死皮爛纏的纏著他,他怕是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吧。
她越想越氣,跟上他的腳步快了,「哎呦」一聲,她摔倒在他的身上。
他雙手扶著她。
她望著他,雙眼蒙著一層水霧,晶亮動人。她嬌聲道,「師父,走不動了,抱一下。」對師父動用苦肉計,是她如今最擅長,也是最常用的事。
他一聲不吭,攔腰抱起她,循著沙漠中生長的綠色植物火掌的痕跡,默默找尋沙漠中的綠洲。
天色漸暗,阮杏顏嗅著熟悉的清香,竟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十七珺低眸看著,一個白色的面紗飄飄忽忽的落在她的面上,遮住了她的顏。
等阮杏顏醒來時,是躺在一個四面垂著幔紗的方轎之中。十七珺盤腿坐在一邊,見她醒來,他倒了一杯清水給她,「漱口。」
阮杏顏「哦」一聲,接過,出了轎子。
外面已是星空墜滿天。她喝了一口清水,仰頭漱了口,又跑到不遠處的一彎清水的湖邊。這是一片綠洲,清澈的水在月白的光芒下顯得悠靜,遠處一片樹林漆黑而顯幽深。
她掬著水淨了面,頓覺精神百倍。
十七珺此刻已經收了那方轎,他走,收了被她隨意放在黃沙上的杯子,又遞給她一塊桃酥餅,阮杏顏高興的道謝。
「還累嗎?」。他問。
阮杏顏搖頭。
「那就走吧,去找依米花,依米花在夜里比較容易尋到。」
阮杏顏嘴里還包著東西,忍不住問,「為什麼?」
「深夜里依米花會發光。」
「發光的花?好神奇哦!」阮杏顏驚喜的雙眼發光,可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大漠這麼大,我們怎麼找?師父,我們會不會找不到?」
「或許會尋很久。」他道,「但是,若有機緣,便能很快尋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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