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喜笑顏開,又跟白氏客套了幾句,便帶著人走了。現下吳姨娘身邊便只剩下矮櫻和艾菊兩個丫頭。雖說伺候自己的人變少了,不過吳姨娘心中卻是暢快的,看來白氏到底還是像杜鵑說的那樣沒有腦子,居然想都不想,就把人給留了下來。她心中思量著,興許今日的事情都是巧合罷了。
不過以後這種巧合,吳姨娘是不想再讓它繼續發生了。吳姨娘走了以後,白氏便吩咐女乃娘將錢嬤嬤還有兩個丫頭帶下去,卻也沒說要分派她們什麼事情。百合跟薄荷兩人去燒炭,結果被濃煙燻得直流眼淚,不由得叫苦連連︰「我的媽呀,這都是些什麼碳啊!」
白氏坐在廳中,心里頭跟明鏡一般。女乃娘從外頭回來,幫著百合她們好不容易將地龍少了起來,進來就跟白氏告起狀來︰「,這吳姨娘也太猖狂了,竟然送來了都是劣質的木炭,想當初您在盛京,用的可都是金絲碳,連銀霜炭都不屑用的。可是到了盛府……」
「好了,女乃娘你不要說了,我心里都有數!」白氏這樣說了,女乃娘只得閉上了嘴巴,也不好繼續說下去。隔了好一會兒,濃煙散去,屋里頭才漸漸緩和了起來。盛雪見坐在內室的床上,方才吳姨娘跟母親在外頭說的話她全都听見了。現下心中一片焦急,母親怎麼就這麼容易把人給留下了?這劣質的木炭顯然是吳姨娘給母親的下馬威,難道這個啞巴虧就吃定了不成?
不行!一定要幫著母親拿回二房的中饋!她們母子必須是二房的主人!太陽很快落下,晚宴的時候便就來了,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慈姑又來請人。女乃娘和百合等人跟著白氏母女一同朝著南苑而去。
等到白氏到的時候,一屋子擠得滿滿當當的,吳姨娘跟三就挨著老太太坐下,另一桌則是孩子們的席位。百合抱著盛雪見便繞去了孩子們的席位。白氏同幾位妯娌見禮,然後便吩咐女乃娘拿出禮物來分發給家中的孩子們。都是些中規中矩的東西,到讓吳姨娘好生失望,她本是要瞧瞧白氏都有些什麼樣的寶貝。
不過另外幾位倒也沒有在說什麼。雖然都是些珍珠瑪瑙,但是放在盛家都是些上品,幾人心中對白氏的印象略略好了幾分。不過盛雪艷拿到一串珍珠卻不是很滿意。畢竟是吳姨娘生的女兒,天生貪婪,之前听吳姨娘說那里多得是好東西,現在這串珍珠顯然沒有達到她心中想的那樣。
盛雪見瞧著盛雪艷那副極不滿意的模樣,心中升騰起恨意。前世這個跋扈的一直欺負自己,到最後不但搶走了自己的嫁妝,甚至搶走了自己的郎君。這個跟她的娘親就是一路貨色,都叫人恨得牙癢癢。
盛家自稱是書香世家,所以開席的時候,幾乎除了動筷的聲音,便在沒有旁的聲音了。老太太狀似不經意的問道︰「怎麼不見孫嬤嬤?不是給你送了幾個下人麼?」
這話里的意思,顯然是對白氏不重用孫嬤嬤,心下不滿。不過白氏也料到了老太太定會有此一問,立刻解釋道︰「她們才到我這里,先讓她們休息一日,免得覺著我苛責了。」老太太嗤笑了一聲︰「對待這些下人,何須這般小心?你只管用便是。」
白日里,老太太還跟吳姨娘說道這白氏母女有些強悍,結果晌午便有人來說五小姐親自去給門房送藥,現在白氏還讓孫嬤嬤等人休息一日。看來這對母女不過是紙老虎罷了,到了事後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這樣想著,老太太對于白氏的鄙夷愈發嚴重,到底是商戶人家的女兒,不成器的樣子。
白氏當然不會知道老太太心中竟然是這麼想的。她只是隨口一句應付過了罷了。一頓晚宴吃到最後算是平平安安。只是這桌上的菜式和白氏在盛京吃的東西著實不能相比。白氏食欲不佳,吃得很少。倒是盛雪見一點不適都沒有,畢竟她前世吃的越來越慘,對于盛家現在的吃食,已經算得上是比較滿意了。
本以為這場晚宴算是平平安安的結束了,哪里想到ど蛾子又出在了盛雪艷的身上。眾人飯畢,都起身對老太太告辭。盛雪見也從凳子上下來,走到母親的身邊,不過盛雪艷走在她的前頭,正好把她給擋住了,盛雪見只好耐心等著盛雪艷走開了,再去牽母親的手。
哪知道盛雪艷突然朝著白氏撲去,口中喊道︰「你這鐲子真好看!我要!」盛雪艷撲的很急,而這時候白氏剛剛轉過身來還站不穩當,盛雪見一見這情形心驚肉跳。盛雪艷跟盛雪見不同,她被吳姨娘養的胖胖的,現在就像個小石墩一樣。若是她不小心扎扎實實的撲倒娘親的身上,傷到了娘親肚子里的弟弟,該如何是好?
盛雪見來不及去想什麼後果,她下意識的追了上去,一伸手就抓住了盛雪艷的衣領,用盡力氣將盛雪艷向後一扯。她顧不得許多了,必須讓盛雪艷停下來!可是這麼一來,在眾人眼里就成了盛雪見故意推搡盛雪艷了!正好盛雪艷一個沒站穩,就著盛雪見的力道朝後一坐,**結結實實的跌在地上,登時哇哇大哭起來,指著盛雪見罵道︰「你干嘛推我!」
老太太臉色鐵青的站起來,冷冷呵斥道︰「你養的好女兒,竟然連庶妹都容不下,小小年紀這番心思不正!」白氏臉色立刻就白了,她也不知道阿蠻為何突然要推搡盛雪艷,正要開口求情,就听見老太太一點余地都不留的說道︰「你給我去祠堂跪著!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老太太,阿蠻才只有六歲,這天寒地凍的……」白氏的聲音近乎哀求,可是老太太表情不變,幾個婆子已經把盛雪見家住,幾乎把盛雪見扯疼了。
「不要拉著我!我自己去!」盛雪見甩開那兩個婆子的手,繃著一張小臉,朝著祠堂的方向走去,她知道今晚這一場算是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