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婆子的話一針見血。無論盛雪見如何掙扎,只要廬州盛府是老太太說了算,那麼身為兒媳的母親還有身為孫女的自己,不能不听。就像是今天晚上,老太太從一開始就認為自己是錯的,甚至都不會過問自己為什麼要推搡盛雪艷。老太太不待見她們母女,她有一千種辦法慢慢將她們折磨致死。而盛雪見若是再想不到應對的辦法,恐怕上一世的悲劇還是會再次發生?
在這個家里,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可以讓老太太有所忌憚?盛雪見開始認真思考起來,有什麼事可以讓老太太不敢輕易動她們母女?盛雪見仔細回想起來。盛家的男人不是在京為官便是在地方上任,因而廬州盛府便只留下老弱婦孺。老太太吳氏是老太爺的續弦,長房和他們二房是亡婦周氏的血脈,所以吳氏一向不待見長房和二房。父親是個極其刻板怯弱之人,對老太太向來能讓則讓能忍則忍。否則也不會听從老太太的意思,娶了吳姨娘,也不會告誡她們母女要多多忍讓。
指望父親來維護她們母女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父親遠在盛京。那麼這個家中誰能作為依靠?長房大今日的表現只讓盛雪見覺得寒心。三房和四房都是老太太嫡親的,她們會站在誰的一邊不言而喻。吳姨娘恨不得她們母女早早死了,好霸佔全部的財產。那麼她還能依靠誰?依靠自己嗎?
漫漫長夜,兩個時辰在盛雪見冥思苦想的時候,竟然的很快。兩個婆子也受不住外頭的冷風,快到時候連忙推開了門,見盛雪見還規規矩矩的跪著,便上前去拉盛雪見道︰「小姐,時候到啦,您可以了。」盛雪見跪的久了,身體其實都發麻了,便在這個時候,一個婆子感嘆道︰「這天兒可真冷啊。」另一個婆子跟著說道︰「可不是,這都快年關了。」
就是這麼一句,盛雪見突然醒悟!對了!她想到對策了!馬上就要年關了,而到了年關,盛家的男人們,無論如何是要回來祭祖的!母親懷著弟弟,若是把這個消息放出來,老太爺定會大喜,老太太就不敢隨便動她們母女了!想到這里盛雪見緊皺的眉頭,才緩緩紓解。她嘗試著動了動腿腳,終于站起身來,這時候女乃娘拿著一件披風,站在祠堂外頭等著,一見盛雪見出來,心疼的鼻子都酸了,連忙將披風給盛雪見蓋上。
「女乃娘,我們走吧。」跪了整整兩個時辰,盛雪見一個六歲的女女圭女圭,的確是疲累了。女乃娘二話不說,抱起盛雪見便朝著蘭園走去。不過盛雪見在的路上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女乃娘抱著她回到蘭園的時候,白氏早就焦急的在門口等候著,她心疼的從女乃娘手中接過阿蠻,伸手想要拂去阿蠻衣服上的雪花,卻不經意觸踫到了阿蠻的額頭。
「呀!怎麼會這麼燙?」
盛雪見果然如同白氏預料的那樣,到底還是染了風寒。女乃娘火急火燎的出門去請大夫,卻被門房給攔住,門房竟然說沒有二房的腰牌,深更半夜奴僕們不得私自外出。而白氏剛剛回到盛家,哪里來的二房的腰牌?這腰牌當然還在吳氏的手上。無奈之下,女乃娘只得折回,把這件事情同白氏說了。
白氏正在萬分焦急的時候,先救阿蠻要緊,便叫女乃娘立刻去菊園找吳姨娘去拿腰牌。吳姨娘听說了女乃娘說的話,盛雪見那丫頭竟然得了風寒,她心中大喜。最好這一場風寒就讓那丫頭一病不起,不,最好是直接病死。不過她表面上一副熱心的樣子。借故說好些日子沒有用到腰牌,不知道把腰牌放到了什麼地方。
「我看暫且這樣,你先稟明了,我這邊連夜找找腰牌,只要是找到了,便立刻給蘭園送去!」吳姨娘這樣打發了女乃娘,女乃娘身為一個下人也是無可奈何,便又回了蘭園,將這些事都同白氏說了。白氏氣的咬牙切齒。女乃娘氣憤道︰「,您是二房的主母,若您再不把這二房的中饋拿回來,難道要在一個姨娘底下討生活不成?」這句話深深刺痛了白氏,她當然不要這樣!
隔了半個時辰,吳姨娘才派人將腰牌送了。她當然不會不送,否則傳了出去,她的聲名不要了,盛家也不會容她。她就是要拖延時間,讓盛雪見的傷寒越來越嚴重。女乃娘拿著腰牌立刻出府去請大夫。好在盛雪見福大命大,除了風寒便再無其他。吃了一劑方子,身上的熱便下去了。不過白氏不太放心,邊讓大夫明日再來一趟,給阿蠻好好的瞧上一瞧。那大夫收了診金便客客氣氣道了謝,出門去了。
這一夜折騰不斷,等到盛雪見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她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母親坐在床邊,一見她醒了,便立刻高興起來,又忙命女乃娘叫大夫。大夫正在給盛雪見重新開一些溫補的方子,一听女乃娘請喚,便立刻到了盛雪見的床邊,替盛雪見號脈。
盛雪見心中一動,眼下不就是個大好的機會麼?盛雪見開口道︰「大夫,也替我娘親把個脈吧,我怕我的風寒過到了娘親身上,那可就不妙了。」白氏不由得嘆息道︰「你這孩子,何時竟變得這般懂事了。」
既然女兒已經說了,那麼白氏也不好拒絕了盛雪見的心意。邊讓大夫把脈。誰知大夫方一號完脈,便立刻給白氏道喜了︰「,給您道喜了!您有身孕了!」
「你說什麼?我有身孕了?」白氏驚喜萬分,可是言下之意還有些不太確定。而那大夫倒是肯定的說道︰「卻是喜脈,且已經月余了。」听了大夫肯定的話,眾人都高興起來,尤其是盛雪見,總算是送了口氣,她歡喜的拍手道︰「我有弟弟了!我有弟弟了!」
白氏臉色一紅︰「胡說,你怎麼就知道是弟弟?」盛雪見忍著笑不說話,她當然知道這是個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