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些廚娘丫頭被發賣出去之後,蘭園的下人都變得殷勤起來,生怕一個不高興要將他們發賣了出去。那些沒有熱水糕點碎了的事情再沒有發生過。吳姨娘後來也來了蘭園,假意向白氏表達了自己的關心,白氏只是躺在軟榻上,任由吳姨娘在一旁說話,最後吳姨娘說的沒趣,悻悻然的走了。
這幾日里吳姨娘安分了許多,盛雪見也有了閑工夫好好的看那本駐顏術。說起來這本駐顏術真是神妙的書,那上頭不僅講了要如何做如何吃如何睡才能青春常駐,還寫了好些個方子,治愈那些個女子臉上常有的病或者癥狀。盛雪見越瞧越想嘗試一番,奈何她現在年紀太小,再加上手頭上有沒有東西,便造不出這些駐顏的東西來。
必須要找個機會把這書上的東西都做出來,如果開家脂粉鋪子就用來賣這些東西,她就能賺好多錢了。前一世盛雪見仰&}.{}人鼻息,每日指望著老太太或者吳姨娘的施舍,日子過得捉襟見肘。這一世她再不願過著那樣的日子,因此她一定要有自己的一番經營。可是這件事情要從什麼地方入手,盛雪見還沒有頭緒。
這一日晨昏定省之後,老太太便對盛雪見吩咐道︰「你既然已經好利索了,便跟著們去族中上學吧。」老太太的話正合了盛雪見的心思。她必須盡快去族中上學,才能堂堂正正的在白氏面前看書,否則她總是偷偷模模看那本駐顏術,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從南苑出來,盛雪見便由長姐盛茯苓領著前往族學。
「雪見到了族學要刻苦學習,切莫偷懶啊。」盛茯苓做出一副的姿態來,對盛雪見說道。盛雪見無可奈何,做出一副懵懂的表情問道︰「二,先生長得可怕嗎?」。盛茯苓微微一笑,這份表情有些莫名,讓盛雪見瞧了心中一陣疑惑,她不過是隨口問問,盛茯苓這笑容是怎麼回事?
「先生長得英俊瀟灑,不會嚇著你的。」盛茯苓沒有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語氣都非常的輕快,然而盛雪見卻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她突然想起來,盛茯苓今年已經十三歲了,正是青春年華,明年就該及笄了。莫非盛茯苓對夫子?
前世里盛雪見也是上過一段時日族學的,族學中教書的夫子的確英俊瀟灑,他是廬州的秀才,只因母親亡故,需要守孝三年,這才在族中教學。盛雪見隱約回憶起來,前世先生對盛茯苓好像特別的照顧。正在想著,幾個人就已經到了族學。盛家的族學是男女分開的。所以一起來上學的便是二小姐盛茯苓跟五小姐盛雪見還有三小姐盛蜜香六小姐盛雪艷。
盛蜜香一進學堂,便挑了個最好的位置坐下,盛雪艷因為上次的事情對盛雪見有些懼怕,便挑了個離盛雪見較遠的位置坐下。盛雪見坐在窗邊,眼楮卻在觀察著盛茯苓。
果不其然,盛茯苓挑了離夫子講座最近的那個座位坐下了。盛雪見低下頭掩蓋住眼底的情緒,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八九不離十了。不一會兒夫子進來了,這位夫子姓方,單名一個永字。年輕有才氣,中了秀才,本要再往上考,沒想到母親突然病故,他只能守孝三年,今年正好是最後一年。盛雪見觀察這位夫子,性情溫和,為人正直,說起來要是與盛茯苓相配,倒也是一段佳話,可是盛雪見記得,前世盛茯苓並沒有嫁給方永夫子。
「各位小姐好。」方永進來,首先給幾位小姐行了個禮,大家便連忙起身還禮「夫子好。」方永一笑,眼神不自覺的向盛茯苓飄去。「今日這堂課,我們先學習字,大家對照著字帖先行臨摹。」方永說完,丫頭們紛紛為小姐們鋪紙研墨。這個時候方永走到了盛雪見的面前問道︰「這位便是五小姐了?」盛雪見站起身道︰「正是,還望夫子不吝教誨。」方永點點頭,他先前便听說盛家二帶著五小姐回來了。
雖然方永並不是好事之人,奈何族中不少長舌之人,都在說道這二和五小姐的事情。有人說二是商戶人家的女兒,教導出來的五小姐只怕極不懂規矩。方永原本還擔心盛雪見跟盛雪艷一樣舉止無狀,現在看來,他是白白擔心了一場。他擺擺手讓盛雪見坐下,便轉身去看盛茯苓的臨摹。盛雪見偏頭觀看方永的表情,那種笑容分明是對著自己喜歡的人。
盛雪見在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方永注定是得不到盛茯苓的。雖然方永前途光明,可是他家出身貧寒,否則也不必來當族學的夫子。而盛茯苓一心向著豪門大宅,前世里並沒有嫁給方永,看樣子方永一腔情思只怕付水東流了。
盛雪見微微搖了搖頭,便把心思放到了自己的字帖上來。母親雖然出身商戶人家,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是一手簪花小楷,讓父親大人都為之驚艷。反觀她自己,前世體弱多病,族學後來也是沒有機會去念了,什麼都不懂,生生變成了一個廢人,除了認得幾個字便也沒有其他的長處。
現下她要好好把握住機會,才不至于被別人踩在腳下,手中握著兔毛的毛筆,盛雪見小心的在宣紙上落筆,再一世的機會,盛雪見無比的珍惜。許是承襲了白氏的才氣和天賦,盛雪見初次臨摹徐的簪花小楷,居然有那麼幾分味道。等到眾人都把字帖臨完,方永便將字帖收起來逐個點評,看到盛雪見的字帖時,禁不住眼前一亮。
「五小姐定是個有天賦的人!第一次臨帖便有這樣的筆力,實屬不易。」接著方永便細細說起盛雪見的字帖來,不過盛蜜香的神色越來越沉。終于盛蜜香忍不住打斷道︰「夫子,我臨摹徐的簪花小楷已有一段時日了,夫子覺得我的字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