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百合這麼一提,盛雪見伸手握住原本帶著金手鐲的腕子,果然已經空空如也。莫非是昨日掉在了什麼地方?莫不是在梅林?盛雪見暗暗回憶,許是在拖動那個男孩的時候,把鐲子滑落了!這可如何是好?那山水鐲子恐怕是母親的心愛之物,若是母親問起來,她該怎麼回答?正心煩意亂的時候,老太太的大丫頭慈姑來了。
「昌平伯府派人送來了帖子,老太太讓五小姐去一趟南苑呢。」慈姑含笑對白氏說道。白氏心中奇怪,她們才到廬州,並不認識昌平伯府上的人,為何這帖子會送上門來?因問道︰「咱們盛家跟昌平伯府什麼樣的交情?帖子里寫了雪見的名字?」慈姑立刻道︰「帖子里只寫了咱們五小姐的名字呢!這昌平伯府乃是勛貴人家,尋常結交不上呢。咱們大和昌平伯府的曹大一個書院讀書,也不曾受過帖子呢!」
慈姑這麼一說,白氏更加疑惑了。那就更沒有道理給阿蠻下帖子啊。不過里間的盛雪見听見了慈姑的話,隱約猜到了幾分,這帖子應該是雪衣侯府的範思顏下的才對。她暫時將金鐲子的事情放到了一邊,正好百合跟薄荷已經幫她打理好了儀容,她便從凳子上下來,走出了里間︰「正好,我現在就去祖母那里。」
白氏不明所以,不過慈姑還在這邊等著回話,便道︰「娘帶你一塊。」到了老太太的南苑,果然不出盛雪見所料,老太太旁敲側擊問詢她和昌平伯府的關系。「昨日從梅林出來撞見了昌平伯府的大還有他的表妹,雪衣侯府的範三小姐。她問我是不是紫薇命格,那會兒正好咱們要回府了,我便沒有同她多說話。」
听完盛雪見的話,老太太沉思片刻,這昌平伯府乃是廬州唯一的勛貴人家,在廬州聲望極重,長房費盡心思將盛雲苓送進書院,才得以接近伯府大,但是昌平伯府從來沒給盛雲苓下過帖子,反倒給第一次見面的盛雪見下了帖子。老太太眼神中閃過微光,又抬頭看向盛雪見道︰「昌平伯府的梅宴一向體面,祖母給你做一身新衣,讓你姐和三帶你去,仔細別出了笑話。」
盛雪見心中冷笑,這幾句話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一件新衣想把盛蜜香跟盛茯苓都塞進來,還說讓她倆帶自己去,可笑,她倆都不在請帖當中,老太太真是打的如意算盤!不過盛雪見也不在意,有本事去也得有那個本事為自己爭取,更何況盛蜜香和盛茯苓一道去,那邊有一場好戲要看了。
「孫女都听您的。」盛雪見乖乖的回答道。老太太見盛雪見很是配合,心中滿意,便吩咐丁香道︰「取一匹上等的錦緞,給五小姐趕制襖裙!」丁香行了個禮便立刻出去辦了。老太太見白氏站在一旁,又問道︰「年宴的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白氏答道︰「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老太太點點頭,便擺擺手道︰「我也乏了,你們且吧。」慈姑將請帖遞給了白氏,白氏翻開一看明白,老太太特意把阿蠻叫到南苑,根本就是想把大姑娘和三姑娘強行送去參加昌平伯府的梅宴。白氏心中忍不住冷笑,這算盤真是打得脆響,兩個姑娘都到了及笄的年紀,昌平伯府的大又正是青春年華。若是二女之中能有一人嫁入伯府,也給盛家帶來不少便利。
白氏合上請柬,牽著女兒走出南苑。距離赴宴還有幾天的時間,她要好好給女兒說說禮儀。她雖然是商戶人家的女兒,但是在盛京她常隨母親出入達官貴人家中,這待人接物的風範從來不弱于盛京中那些金枝玉葉們。盛雪見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她將金手鐲弄丟了,得趕緊找回來才行,否則等母親想起這個事情來了,她該如何交代?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的大丫頭丁香便送來了趕制好的襖裙,白氏看著那襖裙哭笑不得,所謂上等錦緞在白氏看來真是不算入流的衣裳。要知道盛雪見那件雲紋雪襖一只袖子比這整件襖裙還要貴上三倍。現在讓女兒穿著這樣的襖裙赴宴,這不是等著被那些大家閨秀們笑話麼?白氏想了想,還是打算讓盛雪見穿那件雲紋雪襖。
盛雪見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只因想著山水金手鐲的下落,她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把手鐲掉在了梅林。她該找個什麼樣的借口去雲間寺再去找找手鐲呢?盛雪見不知道的是,她的手鐲此刻正在那個男孩的手中。盛京端王府西苑的書房之中,一個十歲的少年身著白衣,劍眉星目,他修長的手中掌一只金手鐲,那手鐲上雕刻著山水,清雅不失艷麗。而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擺放著一只打開的錦盒,錦盒當中也有一只金手鐲,那手鐲上同樣雕刻著山水圖畫!
這時候外間傳來敲門的聲音,「進來!」男孩清冷的聲音響起。外頭進來一個侍衛︰「主子,打听過了,那日來廟中燒香的是廬州盛家的女眷們。還有昌平伯府的大和雪衣侯府的三小姐。」
「那邊是盛家了,繼續查下去。」男孩將金手鐲放進錦盒當中,隨即吩咐道。侍衛立刻行禮道︰「遵命!」便抽身而退。
望著錦盒中成雙成對的手鐲,男孩不由得呢喃︰「那個女女圭女圭,到底是什麼來歷?」這錦盒中的金手鐲身世不凡,乃是男孩姨母的心愛之物,只不過這金手鐲原本有一對,卻不知怎麼少了一只,沒想到那日在梅林竟然戴在一個女女圭女圭的手腕上。
到了昌平伯府梅宴的這一天,老太太叫拿出盛家最好的馬車送三位姑娘赴宴,盛雪見還是穿著那日上香的雲紋雪襖,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這樣便可以不用理會盛茯苓跟盛蜜香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