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十三才子嗎?」。婆子們將範思顏送來的十三才子抬到了院子里,白氏一下子就認出此花來。盛雪見心中一動,眼下正是個機會,便說道︰「母親,這是侯府三小姐送給阿蠻的,我要用此花為她做一個小玩意兒,不過還缺些東西……」說到這里,盛雪見便一臉渴望的看著白氏。白氏只當是小姑娘之間玩耍,她做姑娘的時候,也經常跟閨閣中的姐妹弄些胭脂水粉的。于是點頭道︰「缺什麼只管跟女乃娘說。」
說完白氏又轉頭交待女乃娘道︰「阿蠻的賬本和庫中鑰匙暫且都放在你那,日後阿蠻需要什麼,你直接去拿,不必同我交待。」听白氏這麼一說,女乃娘反而猶豫的問道︰「,您就不怕……」女乃娘話還沒有說完,白氏就猜出了她的意圖。若是五小姐以後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可不得了。
「我的阿蠻我心里清楚,她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氏定定看著女兒,這些日子她一直琢磨女兒身上的變化,才漸漸她的女兒長大了,雖然才六歲,可是為人處世給她一種不尋常的感覺,渾身莫名透著沉著冷靜。白氏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盛雪見假裝沒有听懂,其實心里卻對母親驚訝,前世母親步步退讓,她一度認為自己的懦弱是繼承了母親,然而今生看來,她們母女實際上都是極其要強的人。
此後白氏又問了盛雪見在昌平伯府都做了些什麼,盛雪見也就挑著些重要的事情說了。隨後白氏又去了廚房盯著管事媽媽,盛雪見終于落得清閑,得以休息。次日一早,薄荷百合伺候著盛雪見起來,她便口頭列了一份單子交給女乃娘,這份單子完全照著駐顏術的要求列的。「對了,除了這份單子,把梅園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我有用處。」
女乃娘點頭,便下去辦事了。正好薄荷已經給盛雪見梳洗完了,百合替盛雪見穿上繡金線的紅棉軟靴道︰「小姐,再不走就遲了。」這會兒該是去族學上課的時候了。等到盛雪見到了族學的時候,便見盛茯苓冷冷看著盛蜜香。薄荷跟百合跟著神色古怪起來。她們兩個比盛雪見年紀大一些,之前一些風言風語也沒少听,現在看見大小姐和三小姐劍拔弩張的樣子,立刻明白了幾分。
「姐,俗話說不是你的就不要苛求,求不得的,你說是不是?」盛蜜香趾高氣揚的從盛茯苓身邊走過。她也是昨日才知道原來盛茯苓一直有心接近曹大,沒想到最後曹大心儀之人是自己。想到盛茯苓一向故作端莊,盛蜜香越想越覺得有趣,今日早課就忍不住要奚落盛茯苓一番。果然,盛茯苓氣的渾身發抖,但是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薄荷跟百合還準備繼續看戲,然而盛雪見卻明白後面不會再發生什麼了。正好夫子進來,盛蜜香也乖乖坐回了位子上。
今日來的夫子是族學中的年紀較大的夫子,原來那個年輕的夫子沒有再來。偏偏今日好巧不巧,夫子帶著大家在念《女德》,這份女德乃是當今皇後所著,講述的是天啟女子應該遵守的道德典範,此書一出,立即被皇上當做典範推行全國。以至于家家戶戶的女子都要背誦女德。
更加巧合的是,夫子教大家念得部分又正好是教導女子不要貪求,要知道守本分。盛茯苓越听越是氣憤,盛蜜香越讀越是大聲,盛雪見悠然自得的看戲,她更加知道好戲還在後頭呢。因為這位老夫子身兼數職,今日反而提前給大家放了課。盛茯苓率先拂袖而去,緊接著是得意洋洋的盛蜜香。而盛雪見跟盛雪艷則落在了最後。
「五,怎麼沒看到你穿那件雪襖了?」盛雪艷突然和盛雪見並肩而行,還頭一次喚盛雪見為。盛雪見側頭看著盛雪艷,不咸不淡的回答道︰「那件衣服髒了,便換下來了。」盛雪艷表情一亮︰「給……」那個「我」字還沒說出來,盛雪艷生生停了下來,復有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件雪襖真的很漂亮啊。」
盛雪見真是哭笑不得,這個丫頭還是不死心的想著自己的東西。不過盛雪見倒是不明白,雪襖雖然價值不菲,但是盛雪艷怎麼會對自己穿過的衣服感興趣呢?盛雪艷本想同盛雪見多說幾句,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盛雪見不再想盛雪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當下最想做的事情,是照著駐顏術中的方子,把治痘痕的藥先做出來。
回到北苑,盛雪艷自然跟盛雪見分道揚鑣了,女乃娘見著小姐回來,連忙回稟道︰「小姐,梅園已經收拾好了,您要的東西也都給您送了。」盛雪見點點頭,眼里竟有些興奮︰「把十三才子也一並搬。」女乃娘將梅園一處耳房收拾出來,現在里頭一張長桌上放滿了工具,薄荷一進門來就問道︰「小姐,您這是打算干什麼呢?」
盛雪見看著這一桌的東西很是滿意,所有要用的東西都到齊了。「薄荷,你去把十三才子的花瓣全都摘下來清洗干淨,然後用燈烤干。百合,你去把女乃娘今日買回來的那些東西全都研磨成粉。」兩人不知道盛雪見到底想要做什麼,不過還是乖乖照辦了。女乃娘在一旁問道︰「小姐,有什麼要吩咐奴婢的嗎?」。
「你在門口守著,莫讓某些人瞧見了。」盛雪見意有所指,她可沒有忘記吳姨娘跟老太太的眼線們還在北苑好好呆著呢。女乃娘立刻明白了盛雪見的意思,便將耳房的門關上,自己親自守在門口。也不知過了多久,耳房的門終于打開了,而薄荷跟百合一人捧著一個精致的胭脂盒走了出來。
「原來小姐想做的就是胭脂啊。」百合恍然大悟。實際山她卻不知道,盛雪見要做的乃是一種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