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見還要再問,這時候便听見女乃娘進來道︰「,三來了。」白氏抬頭,眉宇之間顯然是疑惑的神色,只是按下不表吩咐道︰「還愣著干什麼,沏茶吧。」盛雪見又提起毛筆,薄荷又為她換上了新的宣紙。
白氏模了模盛雪見柔軟的頭發,便出去迎接三。這三一向不願意來北苑,然而今日卻突然登門拜訪,俗話說有句話叫做無事不登三寶殿,盛雪見心中暗暗冷笑。這老爺子把父親叫是來硬的。這三就是來找母親來軟的。
可是三的算盤到底還是打錯了,如果是前世的母親,那麼毫無疑問一定是會讓三得逞的。可是這一世她們母女都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了。盛雪見不願出去看三那副嘴臉,只在里屋里細細听著。
白氏一出來便對這三淡淡笑道︰「三弟妹來了啊。」三坐在位置上卻並不。打算站起來,她一向是在盛家養尊處優的,現在就算是有事相求,也把那架子跟派頭擺的十足。女乃娘跟在後頭暗暗皺了皺眉頭。只覺得三這一身金銀明晃晃的實在是讓她看著眼楮發疼。
「這是雨前龍井,給三弟妹嘗嘗。」白氏見三不發一言,也不著急,坐在一邊,吩咐女乃娘倒茶。兩人都坐定了,該急的人就是三了,她到底是坐不住了,微微側目瞧了白氏一眼,勉強擠出笑容來道︰「二嫂,你看這些時日三房的事情太多,我都沒時間看你,這不剛空下來,我就來北苑了。」
「不礙事,我知道老太太是離不開三弟妹的。」白氏拿起桌上的茶盞,悠然的品著茶。三便旁敲側擊的問道︰「二嫂,我听說二嫂在盛京那可是風雲人物,便是天家中人,二嫂也認得幾個?」
「那是她們言重了。三弟妹我若是同天家中人都認得,那我該是一品大員中的閨秀了。」白氏淡淡笑著。三渾身都不舒服起來,自己方才出了多大的洋相,拍馬屁竟然拍在了馬腿上。一番思量,決意還是實話實說,也不顧及面子了︰「二嫂,不瞞你說,我今日正有一件煩心的事情,還需二嫂指點指點呢。」
白氏面色不動,心里卻知道三弟妹終于是兜不住了。三也不等白氏說話,便又繼續道︰「還是我們家那位,這都過了兩年了,這官位品級始終不見升上一升。你看我們家那位兢兢業業,政績卓越卻不升遷,一定是小人妒忌!」三越說越是憤慨。
盛雪見在房中听著愈發覺得可笑之極。這盛家雖然是書香門第,可偏生老太太吳氏最疼愛的這個三是最最不頂用的一個。這勉為其難的考上了秀才,之後的官路全靠著錢財打點,本來混到六品的官職已然是不錯了,可是還不滿足,兩年前便讓母親娘家打點關系,升了個五品,現在又貪得無厭起來。
若是她這位三伯父都政績卓越,那真是不知道還有誰能是糊涂官了。盛雪見一邊練字一邊繼續听著三胡扯。外間的白氏也是,只當過了耳旁風,淡淡的品著茶。直到三說的口干舌燥了,才輕輕了「嗯」了一句,倒讓三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不過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三同三老爺一樣,厚顏無恥慣了的人。這一轉眼便滿臉堆笑的問道︰「二嫂,你說能不能托你娘家幫著打听打听,到底是哪個小人一直礙著我們家老爺升官呢?」
「這小人的確可惡,咱們確是要幫著三弟討個公道的,只是盛京里的事情,便是討問一句都少不得銀子打點。三弟妹你心里可有個數目了?」白氏眉眼一彎就把錢的事情拋回三哪里。
三太太一刻便愣了。以往听說老太爺只要給白氏丟去一個台階,白氏便會托娘家人照辦,現如今白氏到跟她要起銀子來了。她哪里有什麼銀子?不過眼下先穩住白氏最好,便賠著笑臉道︰「銀子的事情好說,還望二嫂幫忙打听,這日後定有重謝的。」
可是白氏哪里是那麼好糊弄的,放下茶盞,臉色跟著淡漠起來︰「現如今盛京的丞相都做起生意來,我白氏一族是大不如前了。如今討句明白話,那銀子花的跟流水一般,也不是二嫂小氣,只是二房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若是再用銀子替三弟打听,二房怕是揭不開鍋了啊。」
三有些氣悶,她算是看出來了,白氏今日並不打算幫這個忙了。可是她來都來了,哪里能無功而返呢?只得硬著頭皮道︰「那二嫂給我指點指點,該如何替我們家老爺討一個公道呢?」
白氏轉身對著三道︰「這銀子肯定是要花的,三弟是自家親,哪里有平白無故看著他被小人算計的道理。只是這銀子我也是在拿不出太多,這樣吧,不如三弟妹有多少銀兩暫且先給我多少,剩下的二房幫忙墊著,三弟妹只需替我寫一張欠條,你看如何?」
三臉色一白,她本來就是要做那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哪里還會把銀子從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來?剩下的錢還要給白氏寫欠條?這就更加不可能了!白氏也不著急,還一臉誠懇的望著三。
「此事容我再細細思量,二嫂,我三房還有事情,便不打擾了。」三尷尬的說著,白氏只當沒看出來,吩咐女乃娘送人︰「把那一包雨前龍井給三弟妹送上。這茶可是二房最好的茶葉了,三弟妹你品品看。」
「好,如此那我先告辭了。」三的臉色有些僵硬,同白氏匆匆說了幾句,便帶著丫頭離開了北苑。盛雪見剛好寫完了第三張宣紙。母親這邊倒是大獲全勝了,卻不知父親那頭應付的如何了。
白氏吩咐下人收拾了桌上的冷茶,又命錢嬤嬤取了賬本來瞧。日子仿佛是越來越好,可是偏偏有些事不讓人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