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馬車只是在那門口稍稍停留,便又繼續前行。向來王府的正門本就是不開的。更何況她和恭親王府本就沒有什麼關系,怎麼會給她開正門呢。看那樣子侍衛是打算繞到王府的角門去。這時候盛雪見掀開了簾子問道︰「四姨母真的住在王府里頭嗎?」。
其實盛雪見心中是疑惑的,雖然四姨母是嫁給了王府的把總,但不至于能住進王府里頭吧?侍衛一笑,放緩了車馬的速度解釋道︰「小姐有所不知,住在恭親王府的總領他可是跟隨王爺征戰四方出生入死的隨從,在這王府之中,王爺專門給咱們總領劈了一塊住處。」
另一個侍衛也接口道︰「咱們王爺可是出了名的重情重義,恭親王府也不像旁的深宅大院,五小姐你不用怕。」侍衛以為盛雪見是被王府的威嚴給震撼到了,所以出聲安慰。盛雪見點點頭,便放下了簾子。
兩個侍衛不知道,她只是把弟弟托付給姨母,接下來她要去池州尋找爹爹的。馬車轉過街角就到了一處角門。那兒早有一頂軟轎候著。盛雪見同弟弟剛剛下了馬車,便有一個圓臉的嬤嬤迎了上來,溫聲細語的說道︰「可盼著表小姐來了!」那語氣里頭都透著一股子熱情,讓盛雪見心生暖意。
女乃娘抱著盛雪 下車來,一轉頭就看到了這圓臉的嬤嬤,臉上立刻笑了出來︰「春香!」圓臉嬤嬤剛給盛雪見打起簾子,一回頭看到女乃娘。也跟著高興起來。她們兩個在白家就是舊相識,後來隨著白家的小姐陪嫁了。如今還能再見面,都是激動感慨。
春香嬤嬤幾步上前。挽著女乃娘的胳膊,眉眼里都是熱絡︰「想不到有生之年,咱們還能再相見,真是不容易。」這幾句說的煽情,就連轎子里的盛雪見都忍不住要濕了眼楮。侍衛笑眯眯的勸說道︰「這不是見著面了麼。幾位不要在此耽誤時間了,咱們總領還在等著呢!」
「對對對!你看我都老糊涂了!」春香嬤嬤揉了揉眼楮,趕緊吩咐下面的人起轎。不得不感嘆王府之大。從門口到姑姑的住處竟然還要用轎子來抬。廬州盛府是斷斷不能比的。盛雪見思量著一會兒見到了姨母要如何說她打算去池州的事情。
這一路上,春香嬤嬤扶著轎邊跟盛雪見講述這王府的格局和規矩,叮囑她一些注意的地方。畢竟是皇親國戚。該有的規矩到底是森嚴的。「表小姐,這恭親王府很大,大大小小的房間少說也有百來間。王爺一家住在東苑。西苑乃是王爺們的書房和練武場,南苑那一大片是王爺的會客堂和藏劍樓。這北苑住著王府的下人們。咱們總領便住在北苑三進三出的院子里頭。」
末了春香嬤嬤又補了一句說道︰「恭親王府沒有太多的不準。只是表小姐還是不要去西苑和東苑。免得沖撞了。」盛雪見將春香嬤嬤的話一一記在了心里,慎重的點了點頭。盡管她在盛京待不了幾天,不過還是小心為上。
正是說話的功夫,轎子已經到了四姨母白荷的住處。盛雪見下轎跟著春香嬤嬤穿過正門、垂花門,沿著抄手游廊走到了最里頭的正房。春香嬤嬤打頭掀開了門口的珠簾,高興的說道︰「,表小姐和表少爺來了!」
「快!快請進來!」一道溫柔的聲音自門內響起。這聲音溫溫軟軟很是熟悉,就像是母親的聲音。一想到母親盛雪見又忍不住的鼻子一酸。她更加好奇這位四姨母到底長什麼樣子了。轉過門來。之間房中榻上坐著一位年輕的美婦,不同于母親的驚艷。她的眉梢眼角都透著溫柔,是暖暖的年歲,撫平人心上的難過。她長得和母親五分的相似。
白荷望著面前的女女圭女圭,有著和小時候一樣的面容,那種血濃于水的親情霎時間就在心底渲染開來。她忍不住張開了懷抱,沖著盛雪見喊道︰「乖孩子,快到姨母這兒來!」大概是親情自有一種力量,一向謹慎戒備的盛雪見就朝著白荷的懷里撲了。
「姨母!」一頭扎在姨母的懷里,盛雪見終于堅持不住的哭了,她把頭埋在姨母懷里,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眼淚。這麼多天的獨自支撐,突然找到了依靠,就好像一只快要渴死的鳥,終于見到了水源。又好像是失了魂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家。
盛雪見這樣的反應,更加惹得白荷心中一陣難過起來,她一手慢慢拍著盛雪見的後背,自己卻又忍不住的掉眼淚。春香嬤嬤只得上前勸慰道︰「、表小姐你們快別哭了,這剛一見面是多高興的事兒。,表小姐一路勞頓,這會兒也餓了。」
「對對對!咱們阿蠻還沒有吃東西呢!」白家的人都喜歡叫盛雪見的乳名,這讓盛雪見更加覺得親切。白荷放開了盛雪見,牽著她的手走到了桌邊,丫頭們早就擺好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這里就是你的家,阿蠻想吃什麼,姨母就讓人給你做!一會兒你兩個表哥下了學,帶著你一塊兒玩。」
雖然白荷是白芷的妹妹,但是白荷卻比白芷早生孩子,所以盛雪見反而有了兩個七歲半的小表哥,兩人還是雙生子,常常叫人分辨不清。可是盛雪見現在哪里還有什麼心思玩耍,她一心只想著去池州照顧爹爹,去找出殺害母親的凶手,去報仇!
白荷望著盛雪見也不動筷子,郁郁寡歡的樣子。隱隱猜出了盛雪見的心思,便擺擺手對春香嬤嬤說道︰「叫他們都下去吧。」春香嬤嬤點頭,帶著一眾下人出去,把白荷跟盛雪見兩人留在了房中。
「我知道你想要報仇,你想要去池州。」白荷表情嚴肅的望著盛雪見。「但是你可曾想過,單憑你現在的力氣,足夠同丞相府抗衡了?」白荷夾了一塊雞肉放到了盛雪見的碗里道︰「吃飽了才有力氣報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