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殺人啦!!」雲開嘴上慘叫,身體向右側地上倒去,狼狽地躲過匕首。
奇虎上前一步,手中匕首寒光一閃,再次扎向雲開胸口。燕小乙想出手相助,可惜雙手被綁只能出腳,用力將雲開踹出一米開外,雲開左側衣服被匕首劃開,在刀鋒臨身之際堪堪躲過襲擊。
小黃毛見狀,立刻握著匕首向燕小乙撲來。兩人雙手被綁,周圍還有幾名虎視眈眈的制毒工人,眼看便要喪生刀下時,突然听見「砰」地一聲槍響,接著是慘叫聲和重物倒地的聲音從地下室入口傳來。
那幾名工人臉色一變,熟練地從牆角取出槍支,迅速地攀上樓梯消失在入口。奇虎和小黃毛驚慌地對視了一眼,再次舉起匕首向雲開和燕小乙撲上。
生死存亡之際,雲開腦子里靈光一閃,突然想起龍體術里的「蛇形」。說來也巧,蛇形姿態訓練∼時要求捆綁雙手,靠腰部力量做S形曲線運動,達到高級水準時能匍伏游走在地,上身卻能自由直立,腰椎能夠反向彎曲——這種違背人體常識的姿態,還不是雲開這個初學者能做到的,不過情況緊急之下,身體抬不起來也沒啥關系,只要能躲過殺身之禍就行。
雲開一直想不明白蛇形姿態有啥用途,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踫上了。眼看奇虎的匕首便要扎在胸口,便不由自主地按照龍體術手冊中的姿態,身體象蛇一樣在地上扭動,初學者的功夫不到位,動作看上去相當拙劣怪異,卻好幾次避過了奇虎的匕首。
一旁的燕小乙躺在地上玩兔子蹬腿,嘴里媽呀娘地狂呼救命,罵罵咧咧地嚷道︰「姓雲的,老子要掛了,還沒買保險呢!你忒麼的就不能想點辦法?」
雲開自顧不暇,哪有空理會這貨?他現在終于明白,當初老爺子說毒藥不是萬能的,讓他好好練習武術,果然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他不是五毒門那些變態的毒人,渾身劇毒連親友都不敢靠近,這會兒雙手被綁,空有一身施毒本事卻被奇虎壓著打,心頭的郁悶就甭提了。
地面傳來的槍聲響成一片,看樣子是有人打上門來,杜三帶人在全力反擊。奇虎不知道外面出了啥事,三番兩次沒能干掉雲開兩人,焦急之下顧不上「收拾干淨點」的命令,嘴里喝道「去死吧!」直接掏出手槍,抬手便向兩人射來!
「砰!砰!」
兩聲槍響,在狹小的地下室里發出沉悶的回聲。
一道黑影在地下室入口一閃,兩道烏金色的光芒從黑影手中激射而出。如果此時有高速攝像機,便可以清晰地看見兩根梭形小箭,箭長不過一寸,箭身流暢如梭,通體幽暗的金屬光澤,從一架小巧精致的連弩中破空而出,向高速飛行中的子彈前方射去。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之後,梭形弩箭與兩顆子彈先後相撞,直接將子彈撞離原先的彈道,無力地掉落在地,而弩箭速度不減,斜斜地射向地下室的牆面,沒入牆後消失不見!
這還沒完,只見那縴細的黑影手腕輕輕一抖,又是兩根弩箭先後電射而出,直奔奇虎和小黃毛手腕而去。兩人完全沒反應過來,臉上還保留著殺人前的猙獰和殘忍,弩箭洞穿握槍的手腕,留下兩朵血花後不知所蹤,好久之後才听見兩聲淒厲的慘叫!
「啊!啊!」
奇虎兩人手中的槍口無力地垂落,恐懼而驚愕地望向半空中躍下的黑影。那縴秀的人影雙臂平伸,如同一只靈巧的燕子,一閃之間便躍入地下室中央,手中的箭匣直指奇虎面門,烏黑的出箭口閃著凶厲的寒光!
轉眼之間,獵手與獵物之間的身份便發生了轉換。奇虎頭上冒著冷汗,伸出左手握緊流血的手腕,強忍疼痛問︰「你,你這是什麼武器?!」
黑影落地之後,幾人才看清是一個黑衣緊身的美貌少女,只是她臉上的表情太冷,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少女手中的精巧連弩通體烏黑,線條如同科幻般流暢,體積比手槍大不了多少,從外表看不出弓弦在哪里,射出的弩箭速度卻遠勝子彈,的確是奇虎等人從未見過的強大武器。
黑衣少女的出手速度與準確度,也是奇虎這個黑道高手兼殺手聞所未聞的,連再次出手的勇氣都喪失了,囁嚅著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黑衣少女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勢,連正眼都沒瞧奇虎,轉頭望向地上的兩人。雲開這時才看清,這位酷酷的冰美人赫然便是龍大叔身邊的龍顏,尷尬地打招呼說︰「嗨!好巧,你也在這兒啊!」
龍顏的連弩穩穩地指著奇虎,狠狠瞪了雲開一眼沒。不要臉這事,做的好就叫心里素質過硬,反過來說也大致成立,雲開剛撿回小命就有心情說笑,不能不說他的心里素質相當過硬,無限接近不要臉的程度,龍顏很辛苦才忍住調轉連弩給他一梭子的沖動。
雲開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訕訕地問︰「那誰……龍菇涼,麻煩你幫我解一下繩子行不?」
燕小乙之前听到槍響,慘叫一聲後閉上眼楮躺著裝死,這會兒猛然看見黑衣黑褲的龍顏,一臉驚訝地說︰「賣糕的,天使不都素穿白衣的嗎?!」
「裝,你接著裝!」雲開解開繩子,活動了一下麻木酸疼的胳膊,在燕小乙**上踢了一腳說︰「看來我用不著給你解綁了?」
「哥,你是我親哥!」
「……」
一旁的小黃毛見龍顏的注意力被兩人吸引,躡手躡腳往地下室出口模去,可惜他小覷了龍顏的本事,剛爬到樓梯中間的時候,龍顏仿佛背後長了眼楮似的,手腕輕輕一翻,一支弩箭閃電般射入小黃毛後心!
小黃毛慘叫一聲從樓梯上摔下,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後,再沒了聲息。
龍顏的連弩指回奇虎的額頭,冷冷地說︰「涉嫌重大制毒案件,反抗或逃跑者,就地處決!」
「我……我跟這里的事無關!」奇虎臉上淌著冷汗說︰「我,我們只是來找人的!」
龍顏又不了,只是拿看死人的眼神盯著奇虎。
燕小乙直接碉堡了。在市二醫院他是見過龍顏的,可沒想到這位從天而降的美少女,哪里是神馬黑衣天使,是修羅殺神好吧?
雲開看龍顏的架勢準備接著殺人,趕緊阻止道︰「龍顏,這家伙是渝都青幫的人,先別殺了——我懷疑這個毒品基地就是青幫在操縱,可以留他下來當污點證人。」
「我不需要證人。管他青幫紅幫,敢踫毒品就直接拔了!」
「介樣……不大好吧?」雲開翼翼地說︰「要不我跟他談談,不,審問一下?」
龍顏面無表情,卻也沒出言反對。她明白雲開被人三番五次追殺,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更別說他這個毒醫傳人了,就算親手殺了奇虎也不為過,哪會迂腐到位奇虎求情?這家伙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只是不知他打的啥鬼主意。
雲開用手指撫模著下巴,眼珠在奇虎身上亂轉,貌似在思考從哪里下手方便。奇虎眼睜睜看見小黃毛死在弩箭下,而這支怪異而強大的連弩正指著自己的額頭,他毫不懷疑,一旦這個叫龍顏的黑衣少女失去耐心,他立即會步小黃毛的後塵。所謂兔死狐悲,奇虎這時候反倒豁出去了,咬牙切齒地對雲開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有種就殺了我!」
「哥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你知道些啥我點都不關心!」雲開揉了揉手腕,一臉壞笑說︰「你看我這人吧,其實挺大度的,有句老話說,可再一再二但不可再三再四,你從渝都一直追殺我到這個深山老林里,出手超過三次了吧?剛剛差點就成功了,可惜啊,功虧一簣!虎哥,我被你執著的精神打動了!所以我決定……」
雲開說著,突然出拳狠狠擂在奇虎的小月復上!
奇虎措不及防之下挨了一拳,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彎腰張嘴劇烈地咳嗽。雲開迅速在手鐲上一按一扭,一顆綠豆大小的黑色藥丸落到手心,趁奇虎張嘴時丟進他嘴里,又在他下巴上拍了一巴掌,藥丸便直接送進了胃里。
奇虎臉色一變,強忍住咳嗽問︰「你!你給我吃的什麼?!」
「唉呀……完了完了!」雲開拍著腦門,貌似後悔不迭地說︰「虎哥抱歉啊,我本來想給你拿止血藥的,可是錯拿成噬心丹了,這可腫麼辦?!」
燕小乙落井下石地湊趣問︰「噬心丹是神馬東西?」
「噬心丹啊,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雲開裝作靦腆地解釋說︰「噬心丹就是一堆蠶種,芝麻大小的個頭,一顆藥丸里大概有上百個蠶種吧,孵化後會長成紅色的小蠶,樣子很可愛的,就是不愛桑葉愛吃肉,喜歡鑽進動物身體里啃噬,用听診器都能听見啃噬的聲音,喀嚓……喀嚓……」
「臥槽,好肉麻!」燕小乙打了個寒顫說。
「可不是,想想就肉麻。哥有陣子忒想毒翻一個人,在《五毒經》上看到這個便養了些,你不知道那些用于養蠶的豬每天叫得有多慘,為此哥被人追殺了好幾個月,哎,往事不堪回首……這噬心蠶還挺聰明,不會一下子把某個內髒啃光,什麼心啊肝啊肺的一遍遍地輪換著吃,一個大活人要吃上好幾年才會死,嘖嘖,那過程叫人欲仙欲死,欲仙欲死啊親……」
雲開和燕小乙兩人在一旁輕描淡寫地解說,奇虎早已面色蒼白,不知是因為手腕上傷口失血太多,還是被嚇的。他把手指伸進喉嚨使勁摳弄,除了摳出一堆酸水外啥都沒有,藥丸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開拍拍奇虎的後背,貌似關心地安慰道︰「虎哥你不會怪罪兄弟吧?我說過沒啥大不了的,只要你乖乖听話,回渝都後每個月去找我報到請安,我每次給你開個藥方——你放心,我這個醫生很守醫德的,絕不會見死不救!不過你要是諱疾忌醫呢,那些小東西就會孵化長大,然後喀嚓喀嚓地啃肉吃,直到把你啃成沒有內髒的木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