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萬物,一物克一物。
雲開這次沒有借助某個美女的力量,而是用陰謀詭計克死了謝駝子,小人得志地跟蘇杭吹噓了一番之後,悲劇便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原因很簡單,他被小氣妞克的死死的。
那五十萬賞金,在他口袋里還沒捂熱呢,轉眼間就被人劫走了,進了不易基金的賬戶。
蘇杭的醫療救助基金會,得到了李響林院長的大力支持。市二醫院專門騰出了一間大房,送給基金會作為辦公室使用,秦如海老爺子出任了首任理事長,蘇杭本人則擔任了秘書長一職,秘書處的工作人員,也是離退休醫務人員擔任的義工。
作為不易基金的發起人兼秘書長,最主要的職責就是處理捐贈事務。蘇秘書長的說法與費巧雲如出一轍︰「你們男人有錢就變壞,這五十萬捐款我就先收下了。還差四百五十萬哦,記得早點還!」
好吧,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小氣妞那麼有錢,果然是有道理的。
賠了又折兵的事,那不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騷年會干的,所以雲開咬牙切齒地發誓,要連人帶財給騙回來,哦不,帶著你的,帶著你的嫁妝,坐著那馬車來……
雲開懊惱地發現,他一直處于被美女欺凌迫害的悲慘世界。有個叫王洛賓的歌手曾唱道︰「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可見男人都有一顆犯賤的靈魂,甘願在女王的皮鞭下扮成溫柔的小羊。
最終沒能熬過金玉堂的軟磨硬泡,雲開勉強答應試試小妖精的私人武術教練。
武術這東西可不是人人都能練的。他估計一套基本功下來,神馬搬腿下腰一字馬之類的,金大保準會叫苦連天,立刻繳械投降,加上他從旁威脅恐嚇一番,就能從此逃月兌小妖精的魔爪。
周六,雲開跟金玉堂去了彩雲湖。兩人剛進別墅院子,金玉言就在家門口揚著小手打招呼︰「嗨!雲開哥哥你來啦?」
「叫師傅!」
雲開板著臉,決定不給問題少女一點顏色,免得她開染坊。
「哇……帥哥,你這表情好酷哦!」金玉言無視了雲開的師道尊嚴,兩眼直冒星星。
「加油吧,哥們兒。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了!」金玉堂拍拍雲開肩膀,逃也似地快步穿過院子,扔下兩人自個兒溜了。
金玉言伸出白女敕的手臂挽住雲開胳膊,趾高氣揚的樣子,跟新兒回娘家似的。
雲開整個人都走不動路了,心想小妖精這得是多猖獗啊——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家門口就敢這樣,可見當下中學生的素質教育,的確令人憂慮。
作為一名有理想有作為的大學生,一名有擔當的男子漢,雲開認為既然答應做人師傅,就應該時刻履行自己的職責,勉強壓抑住心底的漣漪,生硬地批評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學校老師有教過麼?」
「帥哥,你心里有鬼!」金玉言有意無意拿小胸脯在雲開胳膊上亂蹭。
「我沒有!」雲開目不斜視,卻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你有!」
「我沒有!」
「帥哥你就認了吧。其實,這個是可以有的……」
金玉言裝作害羞的樣子,壓低聲音說︰「你說在一個合格的師傅眼里,會有男徒女徒的區別麼?嘴上說男女授受不親的人,都是道貌岸然而內心有鬼,說吧,你想把我怎麼著……」
我想把你怎麼著,我想把你怎麼著?!
抓狂的雲開,很想把金玉言給就地正法了。小丫頭這才多大點年齡啊,就已經這樣禍國殃民了,長大了還不得天怒人怨?
美少女教……呃,教導,果然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兒。
好在兩人的時候,很快就進了屋子。當著老爸老媽的面,金玉言還是有所收斂,不著痕跡地縮回手臂,一副听話的乖寶寶模樣。
雲開總算松了口氣,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金中銘夫婦表達了熱情的歡迎和感謝,並安排家宴招待。窮養兒子富養女,金大叔對寶貝女兒一向是有求必應,金玉言想學武術防身,那更是合情合理的正當要求。
金家別墅後面有一道小門,出門穿過一段幽靜的竹林小徑後,便直通進了彩雲湖公園。當然,有此特權的別墅僅此一棟——金大叔這是給自己開了個後門,把國家濕地公園當成了自家後院呢。
金玉言穿了一身玫紅色的韓版運動裝,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帶路,一頭漂亮的金發束成了馬尾,在腦後一甩一甩的,仿佛一支能驅散寒意的火把。
兩人穿過一道棧橋,登上彩雲湖中間的湖心小島。金玉言興致勃勃地介紹說,這地方叫桃花島,因為到春天會開滿桃花,可惜現在只有干枯的枝條。
桃花島?金玉言的刁蠻程度,與少女時期的蓉兒相比,大概有過之而無不及。
金玉言不提學武的事,只是帶著雲開四處瞎逛,仿佛跟男盆友周末出游似的。雲開越發覺得不妙了,指著一片開闊的草地說︰「就在這里吧。咱們得先談談……」
「好嘛!雲開哥哥你想談什麼?」金玉言貌似羞怯地說︰「我媽不讓人家談戀愛的……」
雲開黑著臉問︰「玉言,你為什麼想學武?」
「當然是想當女俠啊!」金玉言帶著神往的表情,兩眼放光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瞧人家公孫大娘多拉風!我要學會了絕世武功,看誰不順眼就揍誰……」
「打住,打住!」雲開黑著臉說︰「武功不是用來顯擺的,也不是用來打架的!」
「那我怎麼听說,你經常跟人打架?」金玉言撇著小嘴反駁道。
「胡說!你听誰說的?」
「是……紫藿說的。」
「藿辣子?」雲開覺得渾身不得勁了,恨恨地說︰「你怎麼會認識她?」
「紫藿姐以前是我們三中的一姐啊!她讀高中時我才上初中,那時候她經常曠課,不僅打架厲害,考試成績也很好,三中的老師都是又愛又恨的。我們三中的女生,差不多都是她的粉絲……」
我 個去,藿辣子還有介麼光輝燦爛的歷史?
雲開很擔心金玉言變成藿辣子第二,諄諄告誡道︰「你千萬別跟陳紫藿學壞,她是黑澀會的你造麼?你是金家大,得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嗯。我听說你們經常打架,所以粉轉黑了。」金玉言嬌羞地點頭說︰「我現在只粉雲開哥哥!」
如果說女人如花,小妖精就是一朵要命的罌粟,還是朵未開放的花苞苞。雲開拼命壓抑住某些邪惡的念頭,一個勁地提醒自己︰這是小四的,這是小四的,這是小四的,不能當夏女王所說的禽獸……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好了。教你武功之前,我先給你講講武德。武者,止息干戈也,所以我們習武之人,需要有正義之心,有仁德之心,有愛國之心,有衛道之心……」
很顯然,他這是把龍神收徒時,對大山的訓誡復述了一遍。
金玉言听雲開侃侃而談,突然花痴地冒出一句︰「帥哥,你裝正經的樣子好有型哦!」
雲開被噎了個半死,冷著臉凶道︰「不許喊我帥哥!」
「就是挺帥嘛!」金玉言噘著嘴,一臉委屈的模樣︰「我這是實事求是好伐?」
雲開干咳了一聲,心說事實雖然沒錯,但也用不著整天掛在嘴邊吧?只好耐著性子語重心長地說︰「我現在是你的私人武術教練,喊一聲師傅不為難吧?」
金玉言非常干脆地搖頭說︰「很為難!」
「為什麼?」
「帥哥,你今年多大?」
「這跟年齡有關系麼?我今年十九,哦不,二十!」
「十九呀,不就大我兩三歲麼?」金玉言翻了個白眼。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雲開引經據典,據理力爭。
「那我不同樣可以做你的師傅麼?比如,我可以教你泡妞……」金玉言笑嘻嘻地望著雲開說︰「那你不是得反過來喊我師傅?」
被女徒弟調戲的雲開師傅臉紅了,只好繃著臉裝威嚴。話說金玉堂挺靠譜的人啊,腫麼會有個這麼不靠譜的?
「要我叫你師傅也不是不可以,」金玉言反客為主說︰「不過我有幾個小小的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只在教我功夫的時間內叫你師傅!」
「可以。」
「第二,其它時間我叫你哥,你得叫我!」
這個條款貌似有點曖昧。不過金玉堂說了,兄弟的就是自己的,雲開也點頭答應。
「第三,武術訓練安排我听你的,但訓練外的安排听我的!」
雲開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小妖精這又是打算玩哪出?若是听她安排,叫他殺人放火跳月兌衣舞當**犯可腫麼辦?
「放心啦,不會叫你殺人放火的親!」金玉言仿佛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雲開琢磨著,小妖精估計也就是一時興趣,等她受不了練功的辛苦,主動放棄時自然一切作廢,答應下來也沒啥關系,于是點頭說︰「成交!」
「哦耶!」金玉言樂得在草地上轉圈,開心地說︰「師傅你教我武功吧!我一定認真學,以後你要打誰,徒弟我就跟著打誰……」
雲開苦笑著講解了一些武術基本功,包括腰、腿、肩、臂、拳、掌的一些基礎動作——這些內容與其說是武術,倒不如說是強健體魄的健身術,不管金玉言是不是真要學武,多練練總沒壞處。
令他吃驚的是,完全沒練過武術的金玉言,身體柔韌性和協調性竟好得出奇,對動作姿勢的領悟也很快,幾乎是一點就透。
很明顯,他想借機刁難,從而讓小妖精知難而退的計劃泡湯了。金玉言會不會是大山那種武學奇才,還真不好說,如果她有興趣練下去,倒不妨給她找個真正的師傅,而不是自己這種半吊子。
金玉言最感興趣的是飛檐走壁的輕功。在她的軟磨硬泡下,雲開瞅著四下無人時,一個縱步躥上涼亭,然後從另一側飛身而下,算是滿足了她的好奇心。
金玉言的小手都快拍紅了,兩眼冒著星星,猶自不滿足問︰「師傅,一葉渡江你會麼?」
「不會!」雲開沒好氣地說。他要敢說會,小妖精鐵定會逼著他去彩雲湖里洗腳——這寒冬臘月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沒過多久,金玉言又出ど蛾子了︰「報告師傅,訓練時間結束!」
「你是師傅還是我是師傅?」
「剛才你是師傅,這會兒不是了。」
金玉言搖晃著食指,得意洋洋地說︰「現在開始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