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也沒說錯,雲開的確下毒了,不過是兩個月前下的毒。
因為,虎哥就是青幫四凶之一的奇虎。
某種程度上說,胖子張的舊房改造公司,就是渝都青幫的地產分公司。被雲開逼著道歉後,胖子張丟了臉面,立刻打向組織請求支援。
對渝都青幫而言,這本來是小事一樁。可是涉及到羅常萎這個手眼通天的打傘人,企鵝老大也不敢等閑視之,正好奇虎看管倉庫無事可干,便把任務派給了他。
奇虎與雲開的關系,如同老鼠與貓,或者說小鬼與閻王的關系,哪敢跟雲開放對?他有心拒絕,又擔心企鵝把任務轉交給凶殘的酷狗,真要把雲開給弄死弄殘了,他奇虎也得跟著倒霉,所以干脆接下任務,然後發消息給雲開,兩人合謀演了這出戲。
對奇虎而言,這場戲還有一個好處,便是掩蓋他在神農架受制于雲開的罪證,掩蓋他現在成了漢留社臥底的罪證。
唯一讓他郁悶的是雲開太損,偏偏派了金玉言去折他的面子。雖然他可以用中毒搪塞,可當眾被一個小丫頭玩趴了,這叫他以後在青幫四凶里,還腫麼抬得起頭來?
「虎哥,咱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雲開笑嘻嘻地拍著他的臉蛋,不輕不重地威脅道︰「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下次再落到哥手里,就叫你們企鵝老大領尸體回去。我不想介入你們黑澀會那些破事,那啥懸賞令也最好撤下來,惹急了哥殺上門去,大家誰都別想好好過日子!」
當然,他這話是專門說給胖子張等人,去跟企鵝打小報告的。
「我 個去,尼瑪踢假球,還服用違禁藥物!」圍觀人群見沒戲可看了,便一哄而散。
對這些好事的觀眾而言,唯一的精彩之處,便是金玉言長得足夠漂亮,哪怕是花拳繡腿也足夠誘人,算是撈回了點票價。
羅長文見勢不妙,發動車子便要開溜。雲開一個跨步攔在車前,樂呵呵地問︰「羅少,腫麼這會兒急著走了?」
「滾開!」羅長文猛地一踩油門,車頭猛地往前一躥,離雲開的雙腿不到十公分。
雲開的身體動都沒動,調侃道︰「羅少開車可得點。听說羅少黑白通吃,撞了人沒啥關系,一不撞長江里了咋辦?」
兩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羅長文陰沉著臉低聲喝道︰「姓雲的,我不管你是誰,在渝都這個地方,是龍也給我盤著,是虎也給我臥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灰溜溜地爬出渝都!」
「切,哥被人威脅的多了,你的威脅一點創意都木有!」雲開無所謂地笑笑,揮手道︰「不做死就不會死,我勸你別再打夏 霜的主意,也少干那些千刀萬剮的事,回去洗洗睡吧!」
羅長文的跑車,一公分一公分往前躥,雲開就是紋絲不動。
兩人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銳利的眼神化成刀光劍影,隔空廝殺了三百回合,最後羅長文敗下陣來,迅速掛了倒檔,退後兩米後調轉方向離去。
雲開盯著羅長文消失的方向,揉著耳垂有些出神。
金玉言像只蝴蝶一樣飄過來,摟著他的胳膊嬌滴滴說︰「師傅,你教的功夫太好用了!我決定向花千骨學習,正式拜你為師……」
「別,千萬別!」雲開大驚失色,趕緊否認道︰「拜托你千萬表跟人說,你那凌波微步之類的絕世舞功是我教的!」
不遠處,白雲楓引著一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約莫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從其中一輛越野車上下來,走到雲開和金玉言面前站定,目光有些審視地打量著二人。
白雲楓正要開口,那年輕人擺了擺手,自我介紹道︰「本人白空谷。多謝雲董為舍弟解圍。雲董本事了得,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哈哈……」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空前君。」雲開也打著哈哈道︰「雲某久仰了,呵呵!」
白空谷顯然是認識金玉言的,出言邀請道︰「雲董,玉言,兩位若不嫌棄的話,我請大家去旁邊吃個宵夜?」
雲開和金玉言交換了一個眼神,琢磨著白空谷當著白雲楓的面,還不至于玩鴻門宴那一套,便點頭答道︰「既然白大少相請,那咱們恭敬不如從命。」
……
雲開在渝都跟人勾心斗角時,遠在大洋彼岸的紐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渝都的午夜時分,在紐約卻是日當正午。距離市區較遠的長島,是米國著名的富人區,一群野鴨在路邊悠閑地漫步,一只可愛的小松鼠爬上一個嬰兒車,調皮地搶走了金發小盆友手上的開心果……這里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悠閑生活。
地球上無論哪個角落,都少不了華夏人。華夏當年的蔣宋孔陳四大家族中,宋氏三中的兩位,一位蔣一位孔,這兩都曾在長島居住過多年,而近些年富裕起來的華夏人,更是有不少人來長島買房。
當然,其中也包括某些來歷不清的豪奢巨富,你懂的。
長島東端的蒙塔克燈塔,始建于兩百多年前,是紐約著名的旅游景點。一個來自華夏的旅游團,剛參觀完燈塔乘車返回市區,導游指著窗外的豪華別墅,滔滔不絕地介紹每一棟房子的光輝歷史時,一名女大學生模樣的游客站起來,紅著臉小聲說要上洗手間,巴士便拐進了旁邊的加油站。
那女生背著雙肩包下車,小跑進了加油站的洗手間。
兩分鐘之後,一個外貌和衣著打扮截然不同的金發少女,出現在了其中一棟別墅里。
從外表上看,金發少女就是個典型的西方女性。她身上的護士服上,還印有某個醫療機構的標識,而那個醫療機構,正是別墅主人的私人醫生所創辦的。
冬日的陽光很溫暖,別墅的主人閑適地斜靠在躺椅上,喝著咖啡讀著報紙,有佣人不時送飲料和水果過來。從面相上看,他應該是一個華夏人,或者說,曾經是一個華夏人。
金發護士彎體,熟練地給他做了常規檢查,小聲說了幾句英文後,用注射器取了藥液,面帶微笑把藥液推進了他的靜脈。
完成例行的護理程序後,金發護士收起注射器械,卻沒有立即告辭離開,而是站在別墅主人身後,扶著他的肩膀狀按摩了兩下,在他耳邊冷冰冰地說了一段話。
「徐康生,男,現年49歲,曾任華夏某市安全局處長,華夏安全部某情報司司長。某年某月某日,徐康生叛逃至米國,導致華夏在米國的情報系統癱瘓,多位重要情報人員被捕……」
金發護士說的不是英語而是華夏語,她始終面帶微笑,語調卻不帶絲毫感情。
「經華夏安全委員會授權,特安組奉命對徐康生進行跨國追殺,以背叛國家罪和叛逃罪判處死刑,現場執行注射!」
「你是百花門……」徐康生曾做過安全部門官員,對暗江湖略有所知,立即猜出了金發護士的來歷。可惜的是,他只來得及說出這幾個字,隨後只能發出 的急促呼吸聲。
在驚恐而絕望的眼神中,在逐漸暗淡的視線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名金發護士穿過草坪,不急不緩地離去。
五分鐘之後,那名背著雙肩包的女生從洗手間出來,臉上帶著溫柔而純淨的微笑,順手將一縷黑色長發捋到了耳後。
又過了一會兒,最後一名乘客才從洗手間出來,巴士啟動後向紐約市區開去。車上的游客大概沒人想到,他們所艷羨的某棟別墅主人,剛剛離開人間去了天堂,或者是地獄。
類似的事件,在全球各地頻繁發生。米國,法國,扶桑……在半個多月時間內,有數十名曾經身處高位者,多數是外籍華裔人員,先後離奇死亡或遭遇橫禍,甚至是直截了當的刺殺。
這些事件不僅存在于現實里,網絡上也同樣存在。
作為黑客界的一只菜鳥,風車車童鞋以萬分敬仰地語氣,向雲開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這一盛況。多名攜款外逃的貪官,突然發現他們賬戶上的巨額財產,一夜之間變成了負數,隨後在現實中遭遇不測身亡。
金融機構隨後的調查表明,這些資金通過各種渠道,以某種完全合法的方式,進入了某些慈善機構的賬戶。這些慈善機構有一個共同特點,即在某年的地震災害中,向華夏提供過全力的援助。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些事件跟華夏有關。但所有事件串聯到一起,結論卻顯而易見,那就是華夏高層的鷹派力量出手了。
華夏外交部門因此面臨了極大的壓力,相關報告也送到了某位首長的辦公桌上。
燕京,紅牆內。
一位老首長坐在上首,拍打著手里的報告說︰「龍行雲這是在亮劍啊!」
秘書的身體微躬,輕聲建議道︰「要不,我去跟軍委領導說說,讓他收斂一點?」
「不必了。」老首長擺擺手說︰「龍行雲的脾氣我了解。前些年他受了點氣,現在傷好了,發瘋似地找人泄火呢,你就別往槍口上撞了。
「那家伙就是個十足的武夫,沒想到也學會殺雞儆猴了。如果用官方途徑去壓他,他的反應會更激烈,你去景山請李棠溪,讓他們倆去好好‘談談’吧……」
「還是首長高明。」秘書心領神會說︰「劍仙對龍神,真是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