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在銀月山莊拯救赤luo特工時,燕小乙卻在勝利碑陪美女逛街。
準確地說,他只是孫曉晴雇佣的棒棒軍,連跟美女並排走的地位都木有。
即便是這種可有可無的打工仔身份,還是他低三下四軟磨硬泡死皮賴臉求來的。當初他在市二醫院住院時,腳踩兩只船被人家雙飛,哦不,被人家雙雙踹飛,這段不光彩的歷史為人家親眼所見,因此對他的追求不假辭色,視若無睹。
如果不是看在雲開的面子上,孫曉晴早就拿腳踹他了。可對燕小乙這塊牛皮糖而言,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拿腳踹,形容起來就一句話︰「哥這輩子耗上你了,你愛打就打愛罵就罵,反正哥臉厚皮也厚,怎麼著吧?」
孫曉晴氣不打一處來,就變著法子折騰他,對他的執著糾纏施以雷霆打擊,比如逛街時讓他當扛貨的棒棒軍。
~女生逛街的本事,沒輕功的男人根本頂不住。幸好燕小乙是雙子門神偷,扛著大包小包也能健步如飛,加上他人模狗樣的外表,看得一眾逛街的美女羨慕嫉妒恨,紛紛以燕小乙為標準訓斥自己的男票︰「尼瑪整天喊腿軟,在床上怎麼不軟?小心老娘飛了你……」
可孫曉晴不為所動,踩著皮靴傲嬌地走在前面,留給燕小乙的只是一個修長而美麗的背影。
古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可見得不到的才素最好的。孫曉晴的心便是燕小乙想偷又偷不著的珍寶,當了好些年的風流浪子之後,他終于遇上了命里克星,決心洗心革面當一個好男人——好男人就是反復睡一個菇涼,一睡一輩子,這就素燕小乙對愛情的理解。
他在後面貪婪地欣賞美女的背影時,孫曉晴蹭蹭蹭地跑去買單了。燕神偷有錢,隨便玩一手劫富濟貧就能翻身做土豪,可孫大小姐寧可翻臉,也不給他買單的機會,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掏的錢包。
收銀員帶著職業的微笑說︰「一共一千八百元,謝謝。」
孫曉晴「哦」了一聲,從包包里翻出信用卡遞過去,順便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燕小乙一眼,看見那貨低眉順眼的受氣包模樣,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聲。
自從知道暗江湖的事情後,孫曉晴打心底認為,燕小乙跟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陸小仙的事也給了她一個警告——暗江湖人都是些惹禍精,她孫曉晴惹不起躲得起。
某種程度上,她的驕傲和矜持還源于自卑,那段她想忘卻而又揮之不去的陰影……
揮之不去啊。她剛要伸手拿回信用卡,耳邊就傳來一句陌生而又熟悉的問候,如同來自天國,又仿佛來自地獄。
「曉晴?!」
她渾身一顫,如同被點了穴道似地僵在了原地。
曾經,這個聲音有多少次縈繞在夢中,又多少次讓她淚濕了枕巾?
這個聲音的主人,甚至跟她約好了去拍婚紗照。她還曾無數次憧憬過,為他穿上婚紗的那一刻,按他的期望成為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為他生兒育女攜手一生,可這一切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一夜之間被吳海清那個人渣毀掉了……
而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一輩子的男人,沒有一點同情和安慰,也沒有選擇挺身而出,而是毫不留戀地甩手而去。這大半年來,她一直沒能想明白,為何在這樣的時代,愛情還要靠那層膜才能維系,而的貞操竟比不上心靈的純潔?
「女士,你的銀行卡……」
收銀員看客人在發呆,不耐煩地抬高了聲音。
孫曉晴回過神來,正要接過卡片時,那聲音又開口了︰「曉晴,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嗎?要不,這單我替你買了吧?」
孫曉晴飛快地接過銀行卡,強作平靜地回頭說︰「不必了,謝謝!」
那男人表情一僵,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旁邊的女伴就含沙射影地開口了︰「喲,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孫曉晴呀!元貞,我說你是錢多了花不完,還是對前任念念不忘?」
「靜雅,你胡說些什麼呢?!」
元貞矢口否認道︰「我跟曉晴以前是朋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這幾個字,如同一把銳利的尖刀,將孫曉晴原已漸漸愈合的傷口,再次扎得鮮血淋淋——原來在他眼里,我孫曉晴只是一個普通朋友?還是他嫌棄自己不干淨了,恥于承認當初的談婚論嫁?
孫曉晴臉色蒼白,不由自主地扶住了收銀台。收銀員是個三十出頭的大姐,瞥見她五指緊扣輕輕打顫,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你們認錯人了!」
孫曉晴冷冷地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就算是立刻出門跳樓,也絕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絲毫軟弱,這是她所能保留的最後一絲尊嚴。
本來,這事應該到此為止了。可女人眼里最丑的是三種人︰前任的現任,現任的前任,以及閨密的情敵。在元貞的現任女友徐靜雅眼里,孫曉晴無疑是最丑的女人,就算長得不丑也要極盡丑化之能事,摟著元貞的胳膊嘀咕道︰「裝什麼裝嘛?還不是遭人輪的貨色……」
說是「嘀咕」,可她嘀咕的聲音之高,連小半個購物中心都能听見。孫曉晴臉上血色盡失,身體猛然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時,卻被一個有力的手臂給扶住了。
這個手臂的主人,自然是棒棒軍燕小乙童鞋。
燕小乙冷眼旁觀,幾句話就听明白了三人之間的關系。那個元貞大概就素曉晴妹紙的前男友,帶著一副無框眼鏡,長相還挺斯文,以燕小乙的閱歷不難看出,這貨的身份八成是某個大公司經理,是個外表光鮮而內心虛偽的貨色。
而元貞的現任女友徐靜雅,長發飄飄,長相清純,下巴很尖,嘴唇很薄——用姬牧野的面相術來分析,這種女人往往心眼狹小,為人敏感多疑,說話尖酸刻薄,總以為自己是瑪麗蘇,其實不過是個綠茶婊……
很顯然,無論是玩心眼兒還是耍嘴皮子,曉晴妹紙都不是人家的對手。燕小乙偷偷給風車車發了條微信︰「媽蛋,有人欺負燕二嫂。馬上給哥調查兩個人,元貞和徐靜雅。趕緊的!」
忙完這些之後,燕小乙扶住孫曉晴,小聲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人身上長了個膿包,挑破就挑破吧,有什麼大不了的?既然挑破了,那就干脆把它擠干淨,我幫你行不?」
孫曉晴死死地咬著嘴唇,冷冷地說︰「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事。你是我燕小乙認定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放開手,讓我走!」
孫曉晴的語氣帶著幾分哀求,如同一只無助的羔羊,只想遠遠地逃離這里。
「你不能逃避,我也不能讓你繼續生活在陰影里。」燕小乙死死地盯著她說︰「孫曉晴,你知不知道,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心里比你還要痛?!」
「……」
兩人小聲爭執的時候,徐靜雅拽著元貞跟上來了,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架勢。她掃了燕小乙一眼,嬌聲嘲笑道︰「哎呦,還找到接盤俠了呢!孫曉晴,你挺有手段的嘛……」
接盤俠?
我去年買了個表,哥是閱盡天下美色,看遍人間風月的瀟灑哥啊親!媽蛋,這個綠茶婊欠草,哦不,哥對她沒性趣,今天不玩死你個嘴欠的,哥改名兒叫乙小燕!
孫曉晴捂著臉想逃,卻被他鐵箍一樣的手臂反手抓住,在他背後瞥見他模出一張名片遞過去說︰「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燕小乙,大西洋保險公司的業務經理,是孫曉晴的現任男票。請問表哥和婊嫂在哪里高就?」
我 個擦,這貨果然是來擠膿包的。臉上貼金說自己是人家男票,一副跟表哥表姐套近乎的架勢——表哥,當然是男人對現任的前任的流行稱呼,只是他嘴里的「婊嫂」,腫麼听腫麼不對味兒?
現任跟前任撞車,裝逼是必然的節奏,可燕小乙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小偷,能拿得出手只有保險推銷員的身份,直接被元貞和徐靜雅鄙視到了極點。
元貞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鼻孔沖天說︰「元貞,白馬科技公司人力資源總監!」
「業務經理?」徐靜雅冷笑道︰「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不就是個保險推銷員嘛?」
燕小乙不以為恥,繼續套磁問︰「婊嫂,我看你很面熟的樣子,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少跟我套近乎,我跟你這種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婊嫂,我想你誤會了!」
燕小乙貌似誠懇地解釋道︰「我以前經常陪客戶去天上人間,還有不夜城這些地方消費,一定在哪個店里見過你,要不你好好回憶一下?」
徐靜雅這回終于听懂了。燕小乙這是指桑罵槐,說她在夜總會當過小姐呢!
「混蛋,你……你說什麼?!」
她的臉色漲得通紅,尖聲叫喊道︰「元貞!人家對你老婆耍流氓,你TMD的就光看著?」
元貞是搞人力資源的,最善于觀察人的心性。燕小乙這人不太好對付,唯一的弱點便是孫曉晴,他調轉矛頭,滿臉鄙夷地說︰「曉晴,你的眼光越來越低了,怎麼會看上這種沒素質的人?」
徐靜雅冷笑道︰「我倒覺得他們挺般配,破鞋配流氓,呵呵!」
「破鞋」這兩個字如同一道利箭,讓孫曉晴百口莫辯,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有氣無力地囁嚅道︰「燕小乙,我們走!」
燕小乙心疼得不得了,卻強行把她摟到身前說︰「親愛的,我不在意你的過去,一點也不!我甚至覺得慶幸,如果沒有那件事,我怎麼會有機會追求你?你也應該感到慶幸,甚至要感謝吳海清,因為那個人渣,你才認清了另一個人渣的真面目!
「你的好姐妹柳青青說過,不經歷人渣,怎麼能出嫁,沒有人能隨隨便便當媽。」燕小乙凝視著孫曉晴的雙眼,誠懇地說︰「曉晴,我不敢承諾永遠,但我保證以後有誰敢欺負你,我就欺負得他媽都不認識!曉晴,你願意嫁給我嗎?」。
孫曉晴的眼淚,如同瀑布似的奔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