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有意思!」
烏利爾盯著雲開看了半天,終于確認他不是講笑話。
他烏利爾是誰?是組織培養的超級高手,擁有七大天使長稱號之一,神馬地下世界的殺手排行榜,在他烏利爾眼里就是一個笑話!
若論武力值排名,王者榜上的人物才算得上真正的高手。這份神秘組織發布的榜單,即便在網絡世界也極少為人所知,那頭強大的東方巨龍,和神秘的死神並列榜首,而他烏利爾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如今被一個毛頭小子挑釁和鄙視,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啊親!
他嘴角流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勾了勾手指道︰「小盆友,來吧!你們華夏網絡上有句話,叫做圖樣圖森破,讓我用事實告訴你這句話的涵義!」
雲開剛從火山口出來,還不知道烏利爾跟蘇老爺子打過一場了。此時他功力大漲ˋ,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時候,死活都要打上一場以泄鐳光狙之恨,哪管烏利爾是什麼段位?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外如是。他還一本正經地提醒道︰「烏利爾先生,咱們先說好,你要是輸了可不能哭,誰哭誰是小狗!」
「……」
一眾蘇家人翻著白眼表示無語,同時對「小氣雲」這個外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認同。烏利爾的年齡約莫是他的兩倍,不過沖他喊了句「小盆友」,這就被他記恨上了,果然是一點虧都不吃的主。
「雲小子,我剛剛跟烏利爾交過手,只是毀了他的武器,卻沒能殺掉他。」
蘇老爺子擔心雲開吃虧,慎重地提醒道︰「如果你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逞強了。咱們現在掌控了局面,大不了一起上,全部殺掉就是……」
「蘇爺爺放心,就算我贏不了他,全身而退的把握還是有的。」
沒有人知道,雲開堅持要跟烏利爾決斗的真正原因。既然老爹雲崢通過解劍丹暗傳消息,而烏利爾又是那個神秘組織的高層,那麼,從他身上就有可能挖出更多的信息來。
蘇伯英沒有再阻攔,卻暗自打算從旁掠陣,一旦雲開有什麼閃失還可以出手相救。至于什麼生死決斗的規則,見鬼去吧,跟入侵金銀島的外敵還講啥道理?
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不管有理無理,能打倒敵人的就是道理。
雲開和烏利爾正要動手時,一旁的「綠先生」格林扔掉遙控器,一把撕掉上衣,露出一身黝黑而健壯的肌肉,把指關節捏得啪啪作響。
「我,彩虹集團的格林,名列殺手排行榜第十三名,平生殺人無數,連一國副總統都刺殺過!」格林的雙拳互相撞擊,砰砰作響,兩眼凶光畢露︰「你們,誰敢來跟我打?」
「死到臨頭還敢叫囂?我送你上路!」蘇北毫不猶豫地越眾而出。
「不。他……他是我……我的!」一個有些結巴的聲音遠遠傳來,緊接著一個同樣赤luo著上身的黑影,橫跨水杉林落入場中。
「阿丑!」
「青面魔鬼,是你!」格林的鯊魚軍團全毀在阿丑手里,此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獰笑道︰「好,很好!我格林一生的心血都毀在你手里,臨死前還有機會雪恥,這是上帝的旨意,哈哈哈!」
蘇家人听見這話,又看見阿丑身上傷痕密布,臉上的表情變得相當復雜,有羞慚和自責,有歉疚和後悔,有欣慰和感動……
身體有殘、面貌凶惡的阿丑,從來沒有被他們當成過自己的族人。然而,在金銀島面臨危難的關鍵時刻,他們一直嫌棄、厭惡和恐懼的阿丑,並沒有選擇袖手旁觀,而是把自己當成蘇家的一份子,還單槍匹馬毀掉了一股入侵的外敵,讓他們這些族人如何自處?
表現最明顯的是蘇遠山,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侯英布是他請來的,卻成了金銀島危機的罪魁禍首;阿丑是他的親生兒子,多年來沒有絲毫父子之情,卻成了抵抗外敵的最大助力,這叫他蘇遠山情何以堪?
蘇伯英背抄著雙手,眼里卻是濃濃的欣慰,揚聲道︰「去吧,我為你們掠陣!」
雲開跟阿丑相視一笑,並肩站在了烏利爾等人前面。
烏利爾眼神一冷突然出手,目標不是雲開和阿丑,而是身旁的黑衣人。一陣短促的慘叫過後,十二月僅剩的幾名殺手,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啪啪啪——
雲開很無聊地鼓掌,對烏利爾的狠辣表示佩服。「炮灰,果然是沒有人權滴。你這是殺人滅口吶,還是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完不成任務的殺手,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烏利爾扔掉熄火了的火焰長劍,冷笑著勾了勾手指。「小盆友,出手吧。讓我在臨死之前,告訴你不自量力的後果!」
「最看不起你這種人,死都要裝逼。我要把你打哭……」
雲開話音未落,身形已化成一條長龍,高高地向烏利爾撲去。與此同時,阿丑嘴里發出一聲咆哮,跟同樣皮膚黝黑身體健壯的格林撞在了一起!
雲收,雨歇,碧空如洗,長虹貫日。
別墅小院里,傅覽之筆下的《暴風雨》長卷,也到了畫卷的末尾。心情激憤的傅覽之,右手握筆,左手拿酒,在畫卷上潑墨如灑,揮毫如風。
畫卷上,一抹燦爛的陽光穿透雲霞,斜照在雨後的金島上空,形成一道瑰麗的虹橋,美麗的海島如同神話中的蓬萊仙境。金光環繞,雲霧翻騰之中,有兩道矯健的身影,如同戰神下凡,凶猛地撲向垂死掙扎的敵人,英姿勃勃,氣勢如虹……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劫後余生的普通賓客,短短半日之間,幾乎是在奈何橋上走了個來回,忍不住淚流滿面,縱情歡呼。幾名第一次模槍的男人,忍不住心頭的熱血狂涌,竟紛紛沖出小院,舉槍對空長鳴——
砰!砰!砰!
這是仇恨的宣泄,勝利的宣告,也是為金銀島上的死難者送行。
院門外的棧道上,蘇家的女眷們滿含悲傷,默默地救治傷者,將蘇荷等人的遺體收斂。沒有一個人哭泣,因為蘇老爺子發話了︰「哭什麼哭?我金銀島兒女,為國赴難,死得其所!明天,她們的名字會載入重樓,跟我金銀島的歷代英烈們同列,這是她們的榮耀!」
重樓,金銀島上最神聖的所在,每逢重大節慶,蘇家族人都會在樓前祭拜,緬懷祖先,祭祀先烈。對金銀島上的所有人而言,死後能名列重樓,的確算得上最高的榮譽。
蘇遠潮悲喜莫名,哽咽道︰「我替蘇荷謝謝族長!」
「這是她應得的。」
蘇伯英昂首而立,眼里也有化不開的悲愴。
不遠處的林間空地上,阿丑跟格林打了個旗鼓相當,一時竟分不出勝負。黑人壯漢格林自知必死,不求保命只圖殺人,完全是同歸于盡的打法;而阿丑也是個剛烈的性子,要不然也不會月兌離蘇家獨自生活,兩人的打法都是凶悍絕倫,招招致命,險而又險。
阿丑手里的水晶碎粒,閃耀著奪目的七彩流光,落在蘇遠樵夫婦和蘇遠山父子眼里,卻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流金歲月!」蘇繡掩口驚呼道︰「這是針刀合擊術的流金歲月!」
「他……竟然能使出流金歲月一式?!」
蘇遠山和蘇北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疑惑和震撼不已。流金歲月、火樹銀花和金箭銀羽,同列為金銀島最艱深難學的三大針刀合擊術,連蘇遠山、蘇遠樵等上一輩人都沒有學會。
難道說,金銀島年輕一代第一人,不是蘇北也不是蘇杭,而是這個被他們攆出家門的阿丑?!
何況,阿丑自從母親過世後,一直流落在金銀島外,又是什麼人教會他針刀合擊術的?
這個疑問很快就解開了。
蘇伯英滿臉欣慰和驕傲,突然出聲道︰「丑兒,右三角攻擊,章門,氣海,羶中!」
「是,師……師傅爺爺!」
阿丑聞言一震,興奮地高聲應答,口吃也比平時流暢了許多。與此同時,他手里的水晶碎粒劃過三色流光,閃電般直刺格林胸月復間三處大穴!
好吧,謎底通常會讓人眼球掉落一地。
蘇遠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呆立良久後,艱難地開口道︰「老爺子,我錯了……」
「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錯的是……我們所有人。」蘇伯英沒有回頭,淡淡地說︰「你有兩個好兒子,偷著樂吧。這次風波過後,咱們金銀島的規矩,是得改一改了。」
蘇遠山訕訕地答道︰「一切听憑族長吩咐。」
蘇北一言不發,眼神卻有些黯然。老爺子這句話的涵義,不僅是針對阿丑的事,應該還包括他和蘇杭的婚事吧?
當雲開擋住鐳光狙的時候,當蘇杭恢復記憶要沖進火山口的時候,蘇北就已經意識到,她永遠都不可能嫁給他了。某種程度上說,雲開不僅救了蘇杭,也救了他蘇北一命,甚至,他還挽救了整個金銀島,他蘇北還有什麼資格去跟雲開爭奪愛情?
「有一種愛叫放手」,這句話說來容易,知易行難。也只有局中人才會明白,放手的那一刻是何等心痛刻骨,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遠遠地,一襲白衣翩然而來。她呆呆地凝視著空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渾身顫栗,淚流滿面,隨即撲入蘇繡懷里,又哭又笑。
「他沒死,他沒死,他沒死!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