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亂成一鍋粥時,暴風雨過後的金銀島卻是一派寧靜,潮起潮落,鳥語花香,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還是那個與世無爭的世外仙島。
為了跟小氣妞談談人生和理想,雲開以養傷為由申請外出散心,美其名曰環島一日游。心有七竅的蘇杭,哪還不明白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沒能扛住某人的死皮賴臉,還是翻著白眼答應了。
環島一日游,導游當然是金銀島的銀針傳人。金銀島有船,古老而原始的烏篷漁船,連船槳都沒有,卻能在海面上行走如飛。島上成千上萬的海鳥,似乎對漁船早已司空見慣,幾只黑腳信天翁還敢飛到船艙里找魚吃,可見毛病都是慣出來的。
雲開的毛病也是慣出來的,以生病為由享受美女的貼身照顧,整個人都要酥了。蘇杭靜立在船頭,手握橫笛白衣飄飄,悠然的笛聲隨風飄揚,音韻婉轉,悅耳動听,濤聲為鼓,海鳥伴奏,宛若天籟之音。
「他人不識扁舟意,卻笑輕生泛五湖。」雲開現在終于體會到,當年範蠡功成身退,攜美泛舟五湖的心境。
萬頃碧波,一葉扁舟,佳人作伴,夫復何求?
如果可以,雲開希望內傷一輩子都別好。
一曲終了,蘇杭回過頭來,笑吟吟地望著雲開。雲開咽了口口水,賣力地鼓掌道︰「在渝都的時候,我怎麼沒听你吹過笛子?」
「在城市里怎麼吹給你听?」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你卻偏偏要拼才藝,還讓不讓人活了?」
「好歹我也給琴仙當過兩個月醫生……」
蘇杭一提到琴仙,雲開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老爹身上,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蘇杭看他神情不對,便回到船艙在他身旁坐下,想了想問︰「你告訴蘇北的那句對草詩,究竟是什麼意思?」
很顯然,解劍丹里所隱藏的秘密,沒能瞞過冰雪聰明的小氣妞。即便她不了解雲崢跟林靜和聶聆音之間的故事,但她對雲開很了解,有這一點就夠了。
「這是一個故事……」雲開對她沒什麼好隱瞞的,一五一十地講述了發生在老爹老媽之間的愛情,包括解劍丹配方中的那八種無效藥材。
「你是說,雲崢……伯父他還活著?」蘇杭驚喜地大叫出聲。
「就是這樣,不然我躲著老爺子干嘛?」雲開頭疼地說︰「從神農架出來後不久,姬大哥給我測了個字,琴仙的‘琴’字,他用心易六法解釋為「雙王相爭今尚在」。那時候,我就懷疑他還活著了,不過這次才得到確認。」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小氣妞說的不是「你該怎麼辦」,而是「咱們」。雲開輕輕摟住她的腰,她扭了扭沒有掙月兌,只好羞惱地瞪了他一眼。雲開只當她是在撒嬌,自顧自地接著說︰「當然是繼續追查下去,跟這個邪惡的光明會不死不休!」
「可是,按照巫七七獲得的信息,對方不僅隱藏極深,而且勢力龐大,咱們怎麼查?」
雲開答道︰「來金銀島之前,沈岩教授讓我負責紫冰的戒斷藥物研究,施洋博士在幫我處理。紫冰這樣的毒品,不是一般的實驗室就能合成出來的,我懷疑它也是光明會的杰作,這是追查對方的可能渠道之一。
「另外,特安組跟海外勢力斗了幾十年,應該知道不少內情。我以前問過龍顏,但是她的權限不夠,只能告訴我問題的表面答案。回渝都之後,我想去一趟燕京見見龍神,我懷疑他老人家一定有啥陰謀瞞著我……」
蘇杭翻著白眼道︰「你是龍神的救命恩人,他還會害你不成?」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雲開揉揉耳垂,恨恨地說︰「小氣妞你造嗎?特安組有個叫‘龍淵天坑’的訓練基地,我在那可被他們折磨慘了!那里有個奇怪的陰陽陣法,我懷疑是某個太乙門的前輩高人整出來的,針對的目標就是我,或者說,是我自投羅網。
「還有,我的丹田有些麻煩,一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怎麼了?」小氣妞緊張地問。
「你看看。」雲開沒有回答,而是伸出右手,隔空向海面一抓。
一團水球緩緩從海面升起,懸停在他的掌心上方,不停地扭曲變幻。蘇杭雙眼圓瞪,看見水球中有紅、黃、青、藍四色光芒閃爍,如同四條活波的金魚,互相餃尾追逐,繞成了一個立體的「8」字形,不眠不休,無窮無盡……
「你……你入了外象境?」
「沒有,還得借助外物。」
內視,外象,出神,化境大門前的三級台階。
華夏武學一途,入內視,堪堪躋身于高手之列;入外象,內力才能外顯,獲得遠程攻擊能力。至于出神境,那已經算是大師級的武學高手了,出神方能入化,可全世界的化境高手也找不出來幾個。
蘇杭一轉念就想明白了。雲開只是將內力滲透進水球,借助水流來投影丹田內息,原理跟水幕電影有些類似,外顯的內力只是虛影而非實體。
「問題也就在這里。寒、熱、濕、暑四股不同屬性的內力,並不能形成穩定的循環,如同隨時會爆發的炸彈。」
雲開皺眉道︰「你別看我殺烏利爾時挺輕松,實際上我只動用了其中兩種內力,真正戰勝他的還是蝴蝶谷的毒術。濕暑屬性的兩種內力,是在火山口下面剛得到的,比寒熱內力旺盛太多,正好宣泄在烏利爾那個倒霉鬼頭上。現在我能使用的功夫,比剛到渝都時強不了多少……」
「就你這個樣子,還要去追查伯父的下落?」蘇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咱們回島上去,等你爺爺從琉球回來,解決了丹田的問題再說!」
「不行,老爹的事情我瞞不過老爺子的。他要是知道了這事,雖然也會開心,但恐怕會立即整出大事來……」
攤上介麼一對兒脾氣不對付的爺爺和老爹,雲開想想也是醉了,唉聲嘆氣道︰「那個什麼光明會,不僅老爹拿它沒辦法,連最鄙視陰謀詭計的龍神大大,都得處心積慮地暗中策劃,老爺子這要是直接殺上去,那就素送肉上砧板啊!」
「那剛才是誰說,要跟光明會不死不休來的?」
「智慧,智慧才是最強大的力量。咱們拳頭不如人家大,就跟他們玩智商好了。小氣妞,不如咱們私奔吧,反正離家出走的事兒,咱們倆都輕車熟路。等回了渝都,咱們合計清楚了,再給他們回個消息就是!」
蘇杭慪火地拍掉他摟腰的左手,撅嘴道︰「我才不跟你回渝都呢!」
「為嘛?!」
愛情的巨輪說沉就沉,女神的臉色說翻就翻。難怪風車車說,渝州大學有個數學系博士,曾試圖為心目中的女神建立數學模型,失敗之後總結道,女人這種生物需要用量子力學和混沌數學才可以描述十之一二,而這兩門學科目前還不成熟……
莫名其妙的雲開,瞅著小氣妞坐在船沿上氣鼓鼓的背影,絞盡腦汁才模到一點線索。金銀島風波過後,小氣妞雖然原諒了他的劈腿,如今兩人和好如初,可她寧願丑媳婦去見公婆,哦不,乖媳婦去見爺爺,也不想回去面對夏 霜和陳紫藿啊親!
當初,蘇杭被蘇北騙回金銀島之前,是作了跟他相忘于江湖的打算的,所以才委托夏 霜替她照顧雲開。夏女王當時回答說︰「你憑什麼?我夏 霜要堂堂正正地打敗你,你怎麼能做了逃兵?!」
好吧,逃兵殺了個回馬槍,沒臉見人了都。
蘇杭更頭疼的,其實是那個「六塊麻辣燙」的受害者。她的男票把人家給啪啪啪了,還是她的第一次,這事該腫麼了結,雲開不知道,蘇杭更不知道,所以逃得了一陣是一陣。
話說,魔仙嫂子蕭紅妝才是坑貨界的大神。她悄悄地走了,正如她悄悄地來,揮一揮衣袖,一下子坑了一片,偏偏雲開還沒處講理……
雲開想通之後,走出船艙到蘇杭身邊坐下。蘇杭氣鼓鼓地挪開一點,他就巴巴地挪近一點,如是者三,直到兩人都挪到了船頭。
「好了,好了,乖,咱們不生氣。」雲開訕訕地哄她說︰「你要是現在不想回去,我過一陣兒再來接你也成。咱們不吵架,人家說船尾吵架船頭和……」
「笨得要死,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對,你說的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有神馬事情不能在床上解決呢?」
「你說什麼?!」
發現上當了的蘇杭,紅著臉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被雲開趁機摟在懷里,兩人在床上,哦不,在船艙里滾成了一團,只听見一個羞惱的聲音說︰「嗚嗚……壞蛋,你的手放哪呢?」
麼麼噠的兩人沒有發現,烏篷艙外飛來了一只臊眉耷眼的鸚鵡,色咪咪地探著小腦袋,滿懷期待地等著看愛情動作片。
這貨偷窺了好一陣,見女主拍飛了男主的咸豬手,終于忍不住嘎嘎狂笑,還把女主人的嗓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嗚嗚……壞蛋,你的手放哪呢?」
「表鏈,你想死!」
蘇杭這回真的怒了,甩手就是幾枚銀針,「噗噗」聲射進了烏篷艙頂。
表鏈嚇得哇哇大叫,撲騰著翅膀趕緊逃竄,邊逃邊喊道︰「雲開你慘啦!老爺子回金銀島了,讓我來通知你,帶他孫兒媳婦過去晉見。咱們……要不要趕緊跑路?」
果然,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
蘇杭翻了個白眼,突然間小手一抖,幾枚銀針就扎進了雲開腰間的麻穴。雲開大驚失色問︰「小氣妞,你要干嘛?」
「當然是,帶你去見家長咯!」蘇杭笑嘻嘻地摟著他的胳膊,從烏篷船上沖天而起。「你說服不了老爺子,但是我可以呀!」
「小氣妞,你,你……你不厚道,賣夫求榮!」
「怪我咯。誰叫我是蝴蝶谷未來的女主人人選,還是之一呢?」
「……」
悲催的小氣雲童鞋無言以對,這會兒才想起來,她還有個外號叫月復黑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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