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夕覺得有些好笑,這南梁地界的人怎麼不僅動不動就行禮,還動不動就請罪呢?她閑人一個,哪有權力責罰呢?「好了,我又沒怪你。」蘇朝夕伸手要扶她,那丫鬟卻趕忙後推一步驚道︰「姑娘矜貴身子,莫要讓奴婢污了。」
是誰說南梁民風淳樸待人和善為人親近來著?出來,絕對不打死你!
蘇朝夕見她如此也只得嘆氣,收回了伸出的手,打算回屋,反正今天這場合,她既沒身份出席,也沒理由出席,外面那個岳叔也不會讓她出席,再加上見到梁少君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她的處境,還是索性睡個覺。
豈料蘇朝夕剛進門,就被叫住了。
「姑娘留步。」
蘇朝夕回頭,看見岳叔正恭敬謙卑的站在幾米外對她長揖,見她回頭便道︰「姑娘,今日是武伯侯之妹的及笄日子,大請您移步前去觀禮。」
大?觀禮?話說這件事跟她沒關系吧?叫上她難道有陰謀?
可能是蘇朝夕的表情實在是太懷疑了點,岳叔嘴角幾不可見的一扯︰「姑娘放心,只是遠遠的觀禮,並不落座在眾臣之中,也不會和眾人過多接觸。」
啊,原來如此,蘇朝夕癟癟嘴,在屋子里待得實在是索然無味,出去走走也好,順帶還能探看探看周圍的情況,一舉兩得,她當即笑道︰「那就有勞岳叔帶路了。」
從舊雨小築出門,岳叔特地吩咐找來了一頂小巧不失舒適的小攆。幾個丫鬟扶著蘇朝夕上了小攆後,一路緩步前行。于是緩著緩著蘇朝夕就睡著了。
岳叔跟在小攆的旁側,清風相送飄起層層青幔。他余光眼尖的看見蘇朝夕睡了,連忙命人將小攆暫停,丫鬟們輕手輕腳的為她將薄被蓋上,然後才繼續前行。
朦朧之間察覺到這一切的某蘇迷迷糊糊的心想︰這南梁的事兒就是多
小攆一路穿過瓊樓玉宇樓閣庭院水榭花園曲園回廊,最終穩穩的落在了明坤殿的外面。
明坤殿外素以景秀聞名,繁花似錦柳樹林蔭,皇上選此地設席作為及笄地顯然是用了心思。岳叔微微掀開簾子一角向里看去。蘇朝夕依舊睡著,又看了看周圍走動忙碌的眾人,想必還有些時候。于是也沒打擾她,恍惚間好似掃到了陸司助的身影,岳叔吩咐一旁丫鬟小心伺候後,便追了。
岳叔離開不久。同樣兩頂小攆緩緩駛來。一白一黑很是搶眼,本來蘇朝夕這頂小攆停在一旁和他們兩不相干,可偏偏那頂白色小攆突地停在旁邊,隨行的丫鬟被打發詢問︰「你們這青攆里是什麼人?看見南陽群主為何不出來行禮?」
估計是這南陽群主為人乖張,這手底下教出來的人也是個頂個的刺頭,岳叔不在,丫鬟們既怕吵醒蘇朝夕又怕得罪郡主,一時間竟是誰也沒說話。
「問你們話呢?為什麼不回答?不知道這是南陽郡主的小攆嗎?里面的人怎麼這麼不知禮數。還不出來行禮?」
「請郡主勿怪,這小攆里的人現在正安睡著。不方便行禮,奴婢們先在此拜見郡主。」大丫鬟首先反應,拉著一旁的丫鬟沖著白攆就是深躬一禮,前來問話的丫鬟見狀不樂意了︰「這里面是什麼人?這樣的場合還能睡得著,莫不是不想出來行禮故意推月兌出來的說辭吧!」
說著那人就要上前掀簾子,大丫鬟見狀當即擋在跟前,好言相勸,眼楮看的雖是那人,但話卻是說給南陽郡主听的︰「這里面的人是大的貴客,受大相邀來此觀禮的,此時確實睡著不易驚醒,還請郡主見諒,日後定登門造訪,屆時定給郡主規矩行禮。」
那人一愣,回頭看向白攆。
在南梁,誰不知道「大」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果然大丫鬟此言一出,白攆內立刻有了沒好氣的回應︰「既然是大請來的客人,小琪,咱們就走吧,別擾了人家清夢!」
小琪偏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大丫鬟,然後趾高氣昂的跟著白攆繼續前行。白攆後的黑攆倒是一直安靜,路過大丫鬟等人時也並未出聲,送走了兩個攆駕,大丫鬟這才算是松了口氣,小心的透過簾子縫隙往里看,只見蘇朝夕依舊沉睡,才真正放心下來。
周圍又恢復了平靜,蘇朝夕緩緩睜開眼楮,清泉般的眸子泛著亮光,看來這傳言還真不能盡信,即使這南梁再民風淳樸待人親厚,也還是會有像南陽郡主那樣被嬌寵慣了目中無人的人。這一點倒是不稀奇,只是
蘇朝夕眸光微閃,這大,究竟是誰?
自己瞎想不如找人問問,蘇朝夕起身撩開簾子一角看向那個大丫鬟︰「我有個事要問你,你們這兒」
「皇上駕到——」一道尖細嗓音清亮的拖著長調,離了老遠就打斷了蘇朝夕的話,蘇朝夕順著聲音看去,卻被柳枝擋住了大半視野,只能看見一個穿黃袍的人被擁上了高座。
「我們不用是吧?」單是看著眾人皆跪拜行禮,然後起身謝恩,蘇朝夕就已經覺得自己的膝蓋疼了,大丫鬟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禮畢起身後對著她說︰「不用,岳叔吩咐了,姑娘只要坐在攆中不露頭就沒事,反正及笄禮繁復,也沒人會注意到這里有人。」
這就好,不用跪就是好事。蘇朝夕連忙將簾子放下,卻又覺得這樣雖然別人看不見她但她也反而什麼都看不到了,于是便悄悄順著簾子縫隙向外看去。
南梁國主梁雲翊如今雖才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兩鬢卻早就斑白,其貌不揚的臉上總是掛著笑意,他人胖胖的,像個彌勒佛一樣坐在那里,怎麼看怎麼親切可人。
南陽郡主顯然和梁皇鬧慣了,眾人一平身,她便蹦蹦噠噠的跑到梁皇身邊︰「無雙妹妹真是好福氣,當年我及笄的時候怎麼不見皇上也為我在宮中辦個禮?」(未完待續……)
PS︰愛你們,也希望你們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