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葛凱森耐心好得不得了,無論老師怎麼不耐煩,說話有多難听,他仍是鍥而不舍,追著老師問,放學後他能追到老師家里去,以至于老師看到他就巴不得自己會隱身術。
郝沈梅擔心葛凱森在學校跟不上,在路上踫到老師,就問起葛凱森在學校表現咋樣,老師憋半天只說了一句話︰「你帶娃子可真是不容易。」
答非所問,人家不願意說,郝沈梅也不好再問。
後來郝沈梅問起葛凱健,才明白老師的話啥意思,覺得好笑,自家大小子平時看著不吭不哈的,還挺能磨人。
葛凱拓跟葛凱森相反,記得快理解快,根本不用老師操心,不過,讓老師頭疼之處就在這里。
老師的課才講完,葛凱拓該學的就都會了,老師把作業題在黑板上剛抄完,他張嘴就把答案給報了出來,還把解題過程說了個詳細,—無—錯—小說連個草稿都不打,有心的學生會自己算一算,而偷懶的學生根本就懶得動腦子了。
關鍵是,他啥都干了,還要老師干啥。
人家老師辛辛苦苦備了半天的課,在他這里全無用處,老師心里那個窩火呀。
窩火還不能發火,因為葛凱拓的題沒有做錯,該受到表揚才對。
還有,幾乎每次都是葛凱拓第一個完成課堂作業,閑著沒事,他不是跟這個說說小話,就是借一本小說或小人書在課堂上看,嚴重擾亂課堂紀律,老師批評他,他該干啥還干啥,臉皮厚得很。
忍無可忍之下,四年級的老師再一次集體去找馬校長請示︰「馬校長,還是讓葛凱森留級吧,他根本就跟不上。」
馬校長反問︰「你們是不是還要說,讓葛凱拓跳級吧,才上四年級,簡直就是憋屈那娃。」
「是呀馬校長,這事得趕緊,可別耽誤了兩個娃子。」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老師們的回答很一致。
馬校長不急︰「這兩個一直在家學,還沒有適應學校的生活,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老師還要爭取,馬校長已經轉移了話題︰「那個最小的葛凱琳呢,表現咋樣?」
幾個老師對看一眼,班主任老師回答︰「這小妮子倒是挺讓人省心。」
听二年級的老師說,上課老半天了,葛凱琳才背著書包進教室,一節課有多半節課都在睡覺,就是沒睡著,人也是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但是你提問她,她還沒答錯過,作業也全對,這還真讓老師把她沒轍。
這小妮子很有意思,年齡最小,個子最矮,卻偏偏喜歡坐在最後一排,要知道,被老師安排坐最後面的學生,都是調皮搗蛋的娃子。
不過,她沒睡著的時候,老師可就要煩了。
小小的女娃子,不知哪里來的那麼多問題,一個接一個,提的問題聞所未聞,刁鑽古怪,老師被問得想要發火,還不能不忍著,因為人家問的是有根有據,你發火,師出無名呀,倒顯得當老師的在無理取鬧。
每當這個時候,老師們巴不得葛凱琳趕緊睡覺。
不過即使葛凱琳睡著了,老師也不得安生。
那個緒欣毓看著慢慢騰騰,問出來的問題已是一個比一個奇怪,每當葛凱琳和緒欣毓兩人其中的一個開始發問時,另一個也不甘示弱,兩人似乎商量好的比賽一樣。
哦,扯遠了,四年級的老師拉回思緒。
還是說葛凱琳上課睡覺這個事吧,四年級的老師才不會告訴馬校長,否則以馬校長的性情,知道葛凱琳不遵守課堂紀律,肯定會找葛凱琳談話。
顧了葛凱琳這頭,馬校長就更顧不上葛凱森和葛凱拓,那他們這罪要受到何時是個頭。
兩相比較下,老師們一致選擇了替葛凱琳保守秘密。
各個心里默念,還好,馬校長不帶二年級的課,二年級的老師也不喜歡抱怨。
既然是老學究,那留級和跳級問題,馬校長還要好好斟酌一番的︰「那就這樣吧,先別急著給這倆下結論,等觀察一段時間,實在不行再說留級和跳級的事。」
馬校長一口不欲再談的語氣,老師們無奈,只得暫時作罷,打算另想他法。
才一出校長室,老師們就听見二年級班主任扯著嗓子喊︰「葛凱琳,你干啥去?」
「嘿嘿,這不還沒上課嗎,我出去溜溜。」葛凱琳說著話已擠出校門,一溜煙跑掉了。
隨著天氣漸漸變冷,每到半夜時分,那微弱的寒流持續的時間越來越長,葛凱琳的心痛感也越來越強,每每那寒流消失,她都累得疲憊不堪,以至于早上郝沈梅咋叫喚,她都起不來,急得郝沈梅跑到保健站找王醫生。
王醫生給的解釋是,葛凱琳身子弱,強迫她醒來對身子沒好處,最好隨她睡到自然醒。
有了醫生的話,郝沈梅也就由著葛凱琳睡,自家妮子的身子要緊,她還特意上學校給老師說明了情況。
就這樣,上學遲到,上課睡覺,對于葛凱琳成了理所應當的事。
葛凱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學東西那麼快,至于問老師的刁鑽問題,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是真想知道。
她對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理解,有太多想知道的東西,雖然她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自己原來的世界是啥樣子。
至于為啥只要她一提問,緒欣毓就好似跟著起哄,她覺得緒欣毓也不是有意的,以那妮子一根筋的性情,應是真心在提問。
之所以每回緒欣毓都好像和她比賽一樣的提問,葛凱琳明白自己是受了緒欣毓所提問題的啟發,而緒欣毓也跟她一樣的情形。
葛凱琳有時很想和緒欣毓探討下各自的想法,也那樣做過,可緒欣毓一向不太搭理人,永遠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的模樣,幾次下來,葛凱琳便失去了興趣。
至于自家二哥和三哥弄得老師下不來台,她樂得看笑話。
「哈哈,有靜有動,有張有弛,這才有意思嘛,否則生活豈不是很無趣。」
葛凱琳偷樂著,往旱地河方向去。
剛才睡覺時,葛凱琳被寒流驚醒,這次的寒流很明朗,她當即決定,追趕這份寒流,最好能弄清楚,困擾自己一年多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越是靠近旱地河,寒流越是強勁,葛凱琳不停地打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