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院子,緒向陽就朝緒涅嚷嚷︰「涅娃,我去地里弄兔子,你去嗎?」。
「嗯嗯。」緒涅含糊著答應,甩月兌郇老太太就往屋里跑。
他這是急著洗手吃飯好跟著緒向陽去打獵。
「涅娃!」緒祥在身後叫他,聲音嚴厲。
緒涅興沖沖的腳步立馬頓住,轉過身仰頭面向郇老太太︰「女乃女乃?」
他這是在征詢一家之長郇老太太的同意。
郇老太太囑咐︰「想去就去吧,記得別玩蛇。」
這小家伙膽子賊大,啥他都敢玩,就沒見過有他怕的東西,尤其是愛玩蛇。
郇老太太又對張惠靈說︰「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別看祥娃眼神不行,可也就只有祥娃管得了涅娃。」
張惠靈看著緒祥的眼楮,問郇老太太︰「媽,你看祥娃的眼楮是不是又亮了一點兒。」
緒向陽接了話︰「媽你看,連慧靈都說祥娃的眼楮不一樣了,不是我亂說話吧。」
「亮了就亮了唄,小娃子家在長,亮了又有啥稀罕的,說不準祥娃再長大點這蘿卜眼就自己好了咧。」郇老太太嗆。
「媽你說了算。」緒向陽馬上投降。
「涅娃,你別著急,慢慢吃飯,我先領著雪球出去轉轉。」緒向陽邊洗手邊朝屋里喊。
這狗還是去年他舅媽來家里鬧過事後,讓緒大江給他弄來的,每天都要訓練它。
家里就他一個漢子家,要是再出現有人欺負上門的事,有條狗在家也好些。
就是現在,緒向陽想起當時的事都有點後怕,當時只有老媽和媳婦在家,而舅媽帶的人全是漢子家,還好當時他趕回家及時。
這雪球很有靈性,緒向陽心里想啥雪球似乎都知道一樣,訓練起來一點也不費勁。
緒涅很喜歡雪球,和狗玩起來也有一套,雪球來家沒多久就成了緒涅的坐騎。
哈哈,緒向陽想起就想笑。
一個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的狗,一個曬得黑不溜秋夜叉一樣的娃,村里人看著這對別扭組合就躲,有意思,有意思,好玩,哈哈。
「向陽,又憋啥主意呢,說出來我听听,看要不要給你提個建議啥的?」
「媽,你說啥呢,我這不是想著欣毓今天回來,心里樂呵嗎。」
听到老媽的調侃,緒向陽才反應,自家咋就把心里的想法給寫在了臉上,趕緊狡辯。
「對了,今兒個禮拜六了啊,那你弄兔子就往旱地山那邊去,順便接欣毓。」緒向陽的話提醒了郇老太太。
緒家堡離益村直線距離不算遠,因要翻個旱地山,來回就有些不方便,緒欣毓上學時就住在益村學校,周末才回家。
禮拜六只上半天課,緒欣毓會在學校吃過中午飯,寫完作業,就該回來了。
緒向陽趕緊說︰「有二武和小武兩個男娃咧。」
郇老太太拉下臉︰「要是湊巧他們不能一塊回來呢,你放得下心讓欣毓一個人回來?」
緒大江生了五個,緒二武和緒小武是老二和老五,緒二武在柿診初中上初一,緒小武在益村上小學三年級。
一般到了禮拜六,緒二武會先從柿珍中學走到益村,再和緒小武還有緒欣毓一塊回家。
在益村和柿診上學的也有緒家堡別的小娃子,可緒欣毓搭理的,就只有緒大江的。
緒向陽嘿嘿笑︰「媽,我逗你玩咧,幾天沒見欣毓了,我也想得慌呢。」
他也就嘴硬,老媽說的這個可能性他咋可能想不到。
俗話說,老人家小女圭女圭,他也就是閑著沒事和老媽逗著玩。
晚上吃過晚飯,三個大人閑聊著,緒欣毓趴在桌上看書,緒祥模索著洗碗,瘋了一天的緒涅擠在緒欣毓跟前問東問西,其實已睏得小眼楮快睜不開,後來干脆趴在課本上睡著了。
張惠靈手上在縫衣服,卻是不停地打哈欠,郇老太太從緒祥手里拿過還沒有洗完的碗,催著︰「忙了一天,剩下的我來弄就行,都睡去吧。」
「哈欠打得直流淚,也看不清針腳,媽,那我先睡了啊。」張惠靈說著把針線收拾進衣櫃,出了屋子。
「媽,那我也睡了啊。」緒向陽緊跟媳婦的腳步。
「早點睡啊,明兒個還要干活咧。」郇老太太盯著的背影囑咐。
緒向陽的腳步頓了一下,又很快跟著媳婦進了自己屋子。
緒祥倒了水,給緒涅洗臉洗腳,這才把睡得跟一攤軟泥一樣的緒涅抱上炕。
他倆和緒欣毓一樣,都跟著郇老太太睡。
安置好緒涅,緒祥催緒欣毓︰「欣毓,你也別看書了,電燈光不亮,小心壞了眼楮,明兒個天亮再看,你讀給我听。」
「好,先放這里。」緒欣毓慢騰騰說完,自己倒水洗臉洗腳。
原先因為緒欣毓的先天不足,家里人都寵著她,凡事都替她干了,緒欣毓過著真正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還動不動就發脾氣。
自從緒祥到了這個家,漸漸擔起了兄長的責任,緒欣毓也願意听他的,緒祥眼楮看不見,教人卻很有一套,三年下來,只要力所能及的的事,緒欣毓都盡量自己做,不讓別人插手。
緒欣毓喜歡看書,也喜歡別人認真听她念書,緒祥因眼神的問題,一般不出門,他是緒欣毓最好的听眾,緒欣毓再學校里學了什麼,看的書里都有啥內容,也喜歡說給他听。
緒涅也愛听緒欣毓說話講故事,可就是沒有那份耐心,停不了一會兒就躥的沒影兒了。
等緒欣毓睡下和郇老太太都睡下,緒祥這才收拾好自己,鑽進緒涅的被窩。
緒涅睡覺不老實,睡著了還跟白天一樣能折騰,天涼的時候,緒祥就摟著他睡。
郇老太太家院子是當地的標準布局,郇老太太睡得是正屋,三間北房,東方為上,東間就做臥房,西間堆著雜七雜八的東西,糧食、農具、衣櫃,大甕,還摞了幾個長凳,當間比較空,除了一張八仙桌和兩邊的太師椅,門後有個鍋鍋,就啥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