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欣毓不吭聲,只是跑前跑後地搶緒涅,別說搶到緒涅,就連譚柳兒的衣服她都沒挨著。
葛凱琳不知道二祖母這是干什麼,卻知道再這樣下去緒欣毓會發狂。
這家伙狂起來連命都不要,以二祖母的功夫,兩敗俱傷是肯定不會發生,緒欣毓傷到她自己倒是非常有可能。
葛凱琳大呼︰「二祖母,快停下來,我頭暈。」
呼聲剛落音,譚柳兒已到了葛凱琳跟前,一手抱著真正頭暈的緒涅,另一只手模向葛凱琳手腕,言語緊張︰「快讓二祖母看看。」
葛凱琳掙月兌譚柳兒的大手,雙手伸向緒涅︰「二祖母,快放下緒涅。」
「呵呵,這是個好苗子。」譚柳兒又好氣又好笑,她又著了葛凱琳的道。
說著話將緒涅放在地上,緒欣毓沖上來一把搶過緒涅緊緊抱住……縱使緒涅平時野性十足,這會兒也腿軟站不住,緊靠在緒欣毓身上,一動不動。
葛凱琳好奇︰「二祖母,你說什麼好苗子?」
譚柳兒彈了一下葛凱琳腦門︰「這孩子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他的體質體格很適合練輕功。」
緒欣毓這才明白譚柳兒那一番動作的用意,要行禮答謝。
譚柳兒擺手︰「至于這位緒小姐,她練武跟凱琳你辨藥一般,天賦太差,就是後天補拙,也只能起到強身健體作用。」
二祖母,你打比方就打比方。不必拿我的短處舉例吧,我不就剛才為救急說了一句謊嗎。
凱琳嘟嘴瞪一眼笑眯眯看她好戲的譚柳兒,向緒欣毓解釋︰「我二祖母不止功夫好。也是很厲害的大夫,至今為止,我還不知道有誰能比得過她的醫術和功夫。」
譚柳兒打斷她的話︰「凱琳的朋友,就是我的晚輩,你和弟弟回家休整後就過來吃飯,記著將身上打理清爽些,我家有孕婦。非常時刻鼻子很靈敏,聞不得異味。」
這話听起像是嫌棄緒欣毓姐弟,在外模爬滾打十幾年的緒欣毓。卻听得出言語的親切。
看來葛凱琳並沒夸大其詞,她家二祖母確實是個可愛的老人。
孕婦,誰懷孕了,林芳滿腦子問號。莫非二祖母一來。就診出有人懷孕,難不成是娘親?
還來不及問,一個大嗓門就在耳邊響起︰「怎麼接個人要這麼長時間,凱琳,剛剛是不是你在叫嚷,是哪個惹你了,二祖父我替你揍他。」
大眼眨呀眨,看著似乎比兩年前還年輕的葛仲嗣。葛凱琳小手一伸,指向譚柳兒。滿臉委屈︰「是二祖母,她突然惹我朋友,驚著我了,二祖父幫我揍她。」
「呃,這個,你二祖母也不是故意的,她惹你朋友有她的理由,凱琳不要太計較。」
「哈哈哈哈。」
葛仲嗣話一出,身後葛天俞和吳麗梅還有葛麗娥,樂不可支,葛凱琳這分明是故意的。
良平鎮遠近皆知,葛仲嗣怕老婆,家里人雖明白葛仲嗣和譚柳兒之間沒有誰怕誰,只是葛仲嗣體諒妻子一個人照顧一大家子,尊重妻子而已。
但葛仲嗣凡事都听譚柳兒的,這確是事實,葛凱琳這是在戲弄葛仲嗣。
「小人精,越大越調皮。」譚柳兒捏捏葛凱琳的鼻尖,握住葛凱琳小手進了院子。
葛仲嗣越過祖孫倆,擠開要掀棉簾的葛天俞,長臂一撈,棉簾就被他掀起老高,譚柳兒斜他一眼,抬腳進屋。
葛凱琳扭頭沖葛仲嗣眨眨眼,笑著被譚柳兒拉進屋子。
大家重新坐定,葛凱琳被譚柳兒拉到她跟前坐,嘴里回答著譚柳兒和葛仲嗣的問話,眼楮卻不時往吳麗梅肚子那里看。
看得吳麗梅莫名其妙︰「凱琳,你是不是有事?」
葛凱琳順口道︰「哦,二祖母說家中有孕婦。」
眼楮還在吳麗梅肚子上打轉,意思不言而明。
譚柳兒好笑地拍了一下葛凱琳後腦勺,解釋︰「是你六嬸懷孕了,這一路顛簸勞頓,你六嬸疲憊不堪,喝了安胎藥在你小姑那里睡了,你要想見禮,得等到明天才行。」
原來不是娘親懷孕呀,葛凱琳有些失望。
活了兩世,她都是家里最小的,要是有個弟弟或妹妹多好,也能體驗一下當姐姐的滋味。
葛天俞眼里眼里失望一閃而過,要是懷孕的是妻子該有多好。
想想妻子年齡已不小,再生孩子的話很危險,頓時釋然,還是妻子的性命要緊。
葛天俞叮嚀葛凱琳︰「和你二祖母一塊來的還有你王家大嬸嬸,也在你小姑那里睡下了,記得明天見禮時要穩重。」
譚柳兒阻止葛天俞說下去︰「她家要是因為這個輕看麗娥,只能說明她家人心胸狹窄,目光短淺,麗娥干脆不要嫁給她家,省得進門後受苦。」
守孝期間不得談婚論嫁,不得大擺筵席,不得穿著艷麗,不得大聲喧嘩,夫妻不得同房,葛伯嗣死後剛滿三年,袁莉這個時候懷孕,肯定是在孝期懷起的,要是被人知道就是大不孝。
葛天彪只是一個手藝人,不入仕途,這對他沒多大影響,最多被人恥笑幾句不孝,無關痛癢,該打家具還打家具,該做生意照做不誤。
可要是孝期生的孩子將來要讀書,要當官,那影響可就大了,會被認為是不祥之人。
即便孩子將來有特殊才能,朝廷破格錄用,也會被人忌諱,孩子成為雞肋一般的人物,棄之可惜,留之心悸。
譚柳兒發現袁芬不對勁時,袁芬和葛天彪自己都不曉得已懷孕。
成親幾年好不容易懷起,雖然孩子來的時間不對。可畢竟是自己的骨肉,不可能不要。
兩口子和譚柳兒商量後,決定送袁芬來這里躲一躲。對外就說是袁芬生病,連譚柳兒都治不了,這里有個高僧醫術高明,法術無邊,說不定能治好袁芬的病。
童氏和葛仲嗣先送袁芬來白水鎮,葛天彪安置好家里的事隨後來,孩子出生後過個一年半載再回去。到時就是有人懷疑孩子的出生時間,也沒人能確定就是孝期內懷起的。
誰知出發的時候出了岔子。
王鴻彬家知道譚柳兒一行要來這里,剛好他家也準備來向葛麗娥提親。就說要和譚柳兒一塊走,大家也是個伴。
離開良平鎮本來就是為避人耳目,譚柳兒當然不答應,推托說袁芬有病。怕感染對方。
王家人卻滿不在乎。說是譚柳兒本人就是大夫,和她一塊走還有什麼怕的。
譚柳兒再找借口,對方妥協,只要遠遠跟著譚柳兒一行就是,譚柳兒沒了辦法,要是一再找理由怕是會引起對方懷疑,反而不好,無奈只得答應。
路途遙遠。又是冬天,沒有媒人願意做這一趟生意。王家人就自己來提親,想著等成親時請個媒人在場就行,王鴻彬和葛麗娥也不會被說成無媒苟合。
王鴻彬的二哥有些痴憨,老二媳婦得看護丈夫,這事就落在老大媳婦唐氏身上。
走到半路,王家雇的馬車的車夫追上來,說是客人不舒服,要他找譚柳兒給看看。
譚柳兒診出唐氏也是懷孕,這下譚柳兒犯了難。
要是送唐氏回良平鎮,原先不知道還好,現在明知唐氏懷孕,還讓她一個人顛簸,譚柳兒不忍心,也不放心。
要是親自送唐氏回去,袁芬怎麼辦,留在客棧等她,還是跟著她往返一趟,兩樣都不妥。
讓葛仲嗣護送其中一個人,譚柳兒也不放心,最後干脆將袁芬和唐氏合在一個車上照顧,一起帶了來。
唐氏是過來人,一看袁芬的癥狀就知道是懷孕了,一路上唐氏把死了的葛伯嗣埋怨了個透頂,為袁芬和袁芬肚子里的孩子鳴不平,並一再表明,這事她不會說出去。
可是人性多變,此一時彼一時,父子骨肉都會反目,譚柳兒怎麼會信她一個外人的話。
葛伯嗣八個子女,活下來三子兩女。
老大葛天俞被他臨死前棄絕,老七葛麗屏成親兩年後和離,老九葛天笙雙腿殘疾,唯有老五葛天彪好些,如今卻在守孝期間令妻子懷孕。
這一切,都會影響到葛麗娥的親事。
王家老太太雖然說過,所有的因果都是由于葛伯嗣不慈。
王鴻彬也一次次讓人捎話,葛麗娥孝期一滿,他就來迎娶葛麗娥。
可要是王家表里不一的話,成親後對葛麗娥百般挑剔,到時葛麗娥可就要受苦了。
弄清楚前因後果的葛凱琳,覺著譚柳兒的話有道理。
葛天俞囑咐她明天和唐氏見禮時要穩重,並不是說自家人平時不端莊穩重,葛天俞的意思是,大家這幾天要表現的好一些,免得唐氏對葛麗娥更加有看法。
葛凱琳則覺著,事情已經發生了,收斂性情根本于事無補,這樣做對葛麗娥不一定好。
過日子是長久的事,時間長了必會露出真性情,到那時王家人再來嫌棄,豈不更糟。
葛麗娥本身性子活潑,還有那麼一點潑辣,當初王鴻彬看中她,應該知道這一點,如果她壓抑自己的真性情和王鴻彬生活在一起,性情已變的葛麗娥,王鴻彬是不是還喜歡,那可就不一定了。
即便王鴻彬還像以前一樣喜歡葛麗娥,可是不能活回自己,生活還有什麼樂趣。
大家各抒己見,這事的正主葛麗娥卻沉默不言,吳麗梅看著心疼︰「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要成親的人是你,一切還是以你的想法為主。」
葛麗娥苦笑︰「不用再為我的事費神,我既已答應王鴻彬,不管成親後怎麼樣,我也不會反悔,況且,這一切也都只是咱們的猜測而已,即便他家真不會善待我,我另嫁一個不知咱家情況的人,誰又能保證那家人就比王家人待我好。」
她這話說來就是賭運氣了。
自古以來,盲婚啞嫁。
葛麗娥和王鴻彬之間已算比較幸運,因吳麗梅和王家的親戚關系,兩家平時就有來往,王鴻彬和葛麗娥之間還算互相了解,大多夫婦成親前根本連面都沒見過。
葛仲嗣和譚柳兒,是共事時相知相戀,葛天俞和吳麗梅自小就有接觸,這種際遇又有幾人能得幸擁有。
譚柳兒結束這場沒有結果的討論︰「算了,唐氏懷有身子,一時半刻我還不會放她走。明天大郎派人去趟良平鎮,告訴王家唐氏有身子的事,她家人就是要趕過來,一來一回也得好幾天,這幾天咱們試探唐氏,看王家到底是怎麼個主意,實在不行就明說。」
事到如今,只能听譚柳兒的,在場人各自沉默。
只有葛凱琳興奮︰「二祖母,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會呆在這里,不會即刻離開?」
譚柳兒攬過葛凱琳,笑道︰「是呀,小人精,二祖母會等你六嬸生完孩子,看情況再決定什麼時候回去,凱琳是不是很高興?」
這下不止葛凱琳高興,葛天俞夫婦更是激動。
葛仲嗣和譚柳兒,于葛天俞夫婦形同父母,能和父母同住,兩人怎麼能不為之動容。
等緒欣毓和緒涅過來,一家人已情緒平靜,下人正忙著擺飯。
飯後,譚柳兒挨個兒診脈。
葛天俞從小跟著譚柳兒,也是懂醫術的,平時很注意調理家人的身體,所以各個安好。
輪到給緒欣毓診脈,譚柳兒眉頭漸漸皺起,弄得緒欣毓滿心忐忑,卻不敢出聲,唯恐打斷譚柳兒思緒,診漏了哪項。
診畢,譚柳兒問緒欣毓︰「凱琳願意和你交朋友,我想你就不是個扭捏的人,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得說實話,我問你,你是不是受過大寒?」
緒欣毓老實回答︰「是,兩年多前,我曾掉進家里的水塘,那時正值冬天。」
「還記不記得出水之後吃些什麼藥?」
「藥是熬好後端來的,我不識藥理,不知都有些什麼藥材,大多時候藥都被我偷偷倒了。」
「掉入水塘之前吃過什麼藥,比如,補身子的。」
「吃過,卻也不多,大多也被我趁機倒掉。」
「小時候有沒有發過大的病癥?」
「小時候的事已不記得,只記得我經常得風寒,每回都要拖上近一個月才好。」
「好了之後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或是不對勁的地方。」
「越來越怕冷,月復部比身體別的地方涼些,像有冷風灌進去。」
問了一堆的問題,譚柳兒卻沉默不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