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來的那個小個子是我的線人,他是告訴我,今晚會有熟人專門盯著我,你剛才也看到緒二武了,他爸和我叔叔可是一輩子的鐵哥們,我和他自然也就是熟人了,他剛才來撲個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你打算順水推舟,就勢讓他看住你?」
「我讓他在那別的地方見不著我,在行動地點也看不著我。」
「那你打算干啥?」
「你不是說我的眼楮晚上像探照燈一樣嗎?」。
「你是要做黃雀?」
「我充其量是個喂鳥的,你和大隊長他們才是黃雀。」
今晚緒祥打算帶緒欣豐長見識,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隱在暗里,用他自己的方式給蔣澤築以暗示,緒二武的出現只是給了他一個借口,老丁也沒給他任何暗示。
老丁的傷剛養好,這段時間雖一直幫他打擦邊球,這卻是第一次在省城現身,還不敢多呆,因為老丁不是從大門進來的。
緒二武是怎麼進的宿舍區,這個問題可就有點意思了,宿舍區大門日夜有人輪班,一般人是進不來的,緒祥更沒有在門房留有緒二武的任何訊息。
蔣澤築哼笑︰「你這比喻也好不到哪里去,合著我們這些人都要靠你養著。」
緒祥讓蔣澤築先走,他換了一身夜行衣,又給緒欣豐拿了一套,迅速鎖門離開。
緒二武當真去而復返。在緒祥的門前又收了半個小時,直到輪值的人換崗才離開。
省城的夜晚不比白天安靜,有些白天就少人的巷子。夜晚比白天更加靜謐,緒祥在一個這樣的巷子里找到了老丁。
老丁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過動作已利索了許多。
緒祥渾身的寒氣凍得老丁一個哆嗦︰「你來這里別人知道嗎,你是怎麼找到我這里的,線人不能隨便露面,這個規矩都不懂!」
老丁再冷也得把話說清楚︰「我自己一個人養蜂,經常連著好幾天不在人前露面。他們已經習慣了,我在不在都沒人注意,我以前就是干伸手生意的。踩點是必備技能,找個地方對我來說很容易,這些天我發現很不對勁,你又沒有回去。我只有自己找來了。」
把他發現的異常告訴了緒祥。
緒祥給了老丁一個電話號碼︰「有急事再打。平時不要找我。」
老丁點頭,問緒祥接下來他該干什麼。
緒祥吩咐︰「我這幾天會回一趟家,你現在就去買回惲縣的火車票,盡早回去,往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要亂跑。」
老丁走後,緒祥又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離開。
緒欣豐還沒有下自習,緒祥沒有回他的辦公室,坐在兩個學校隔牆不遠的樹上。看著周晴嵐在他辦公室門口打轉。
這兩口子都出動了,就是不知周晴嵐是被緒二武逼迫呢。還是本身她也是團伙中的一個。
他的宿舍和辦公室都被人這樣明目張膽的監視,葛凱琳那里必定也消停不了,他走時已交代醫院保安,要是有可疑人員在家屬區徘徊去,直接扣留,保證職工的安全。
他和蔣澤築給醫院職工培訓,在此期間醫院的保安也由他倆支配。
保安們知道冷臉教練和葛凱琳的關系,冷臉教練的安排明顯有著個人因素,保安們還是會盡心照辦,冷臉教練是真有本事,也實心教他們,葛凱琳偶爾也會教他們如何感知和避開危險,听這兩個人的,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直到緒欣豐下自習,周晴嵐也沒離開,緒祥直接帶緒欣豐去了目的地,郊區墓地。
目標人物還沒出現,緒祥屏息靜听,除了蟲鳴和夜間出沒的小動物發出的聲息,沒有任何其他聲音。
緒祥領著緒欣豐找了個最隱秘的地方,沒有給緒欣豐解釋的意思,兩人只靜靜趴著一動不動。
遠處有了細微動靜,緒祥讓緒欣豐呆在原地,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紋絲不動,緒祥自己去打探。
緒欣豐看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見識這位便宜哥哥的本事,一個是快,再一個是靜,快得好像身邊剛才根本就沒這個人,這麼快的速度,他竟然一絲聲響都沒听到。
人都說快如風,可沒有感覺到一絲空氣的流動。
緒祥離開沒多久,有兩個人從緒欣豐前面約莫百米處經過,其中一個人手里提著箱子。
緒欣豐閑得無聊,在心里模仿秒針走動的聲音,這是他打小養成的毛病,模仿一下心里計個數,剛好兩秒鐘就過去了。
數到五百多的時候,又有相同打扮的兩個人從相反方向過去。
因為是夜里,緒欣豐看不清四個人的長相,只能約莫估得出高矮胖瘦。
那四個人都沒說話,只把箱子放在同一個地方,而後分四個方向各自離開。
緒欣豐因趴著一動不動,這會兒已經渾身酸痛,他很想翻個身,可他還是忍著。
緒祥沒有回來,他不敢動。
重新模仿秒針走動的聲音,數到一千二再反過來從零開始數。
緒欣豐感覺自己的腰要斷了,意識也有點模糊,他已記不清數了幾輪。
在完全喪失意識之前,緒欣豐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速度飛快地去了放箱子的地方。
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緒欣豐醒來時躺在緒祥辦公室的床上,蔣澤築坐在一邊椅子上打瞌睡。
他轉動脖子想要尋找緒祥的身影,可他一動脖子就酸得厲害。
嘴里發出的抽氣聲驚動了蔣澤築,蔣澤築湊過來︰「你小子可真行,硬是一動沒動趴了三個多小時,比我強多了。
「我哥呢?」緒欣豐這會兒最想看到的是緒祥。
「你哥去你凱琳姐那邊收拾屋子了,你凱琳姐去了京里開會,剛好這幾天可以讓你女乃女乃和你凱琳姐的女乃女乃來暖房,他收拾好屋子就回家去,接你女乃女乃過來。」蔣澤築扶緒欣豐慢慢坐起。
「嘶——」酸痛的感覺令緒欣豐又是一聲抽氣。
「你哥說你今兒個還要考試呢,你這樣行不行啊?」蔣澤築的臉也跟著皺起。
緒欣豐慢慢往床邊挪︰「行!」
蔣澤築扶他下床坐在桌子邊,掀開蓋著菜的罩子,去外面棚子底下端鍋進來,先把熱在籠上的饅頭撿進盤子,邊盛稀飯邊嘟囔︰「你小子厲害,你哥也厲害,說好你這個點醒,你就這個點醒了,一點不帶差的。」
緒欣豐悶著頭不接腔。
蔣澤築嘆口氣︰「還好昨晚你哥發現情況不對,臨時改變了行動計劃,你是受了些委屈,從來沒經歷過這事,一個人在那里呆幾個小時,硬是把自己累昏過去,可你哥也不好受,一晚上他都在給你疏通,一分鐘都沒睡,要不你現在哪里下得了床。」
「我沒有怨我哥,」緒欣豐聲音悶悶的,「我只是有話想跟我哥說。」
「等你哥回來,有啥話你只管說,咱現在首要任務是吃飽飯,然後考試。」蔣澤築一副哄小娃子的口氣。
他也憋了一肚子的話,可他想說沒地方去說,想發泄無處發泄,只能憋著。
昨晚緒祥發現情況不對,給蔣澤築發訊息先暫緩行動,蔣澤築現在對緒祥的判斷幾乎已處于無條件信服狀態,據理力爭說了服大隊長,一隊人呆在接到訊息時所處的地方一動不動。
待緒祥再次發訊息過去表示情況解除,除蔣澤築外,其他人改變路線返回市里,今晚行動徹底取消。
緒祥返回墓地找到緒欣豐時,緒欣豐已昏死過去。
兩搭檔匯合,一路互相輪換著把緒欣豐背回預備警校辦公室。
緒祥給緒欣豐緊急疏通經絡,同時告訴了蔣澤築他今晚的發現。
高六指,即使十幾年過去,她從當年的青蔥少女,變成了如今渾身散發著成熟氣息的熟女,緒祥依然一眼認出了她。
從她的言行舉止,以及身邊的人對她的態度來看,高六指儼然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緒祥心里明白這還不止。
老丁今晚說的情況,也和高六指有關,那高六指管的事情可就不止現下這個了。
緒祥心里冷笑,緒寶利吃了槍子,衣缽卻完完本本傳給了高六指,高六指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手伸地比緒寶利還長。
高六指的突然出現,身後必然還有更多的事要弄清楚,那麼今晚的行動就不太適宜了。
緒祥把高六指的相貌給蔣澤築畫了下來,蔣澤築越看越眼熟。
他家雇的保姆和畫上的人很像,只是比畫上的人要蒼老許多,眼神也沒有畫上的人靈動。
緒祥問清保姆的具體長相,問蔣澤築有沒有覺著保姆和高爭氣有相似的地方。
蔣澤築越想越覺得相似的地方還不少,尤其是笑的時候,和高爭氣一樣都透著憨厚。
緒祥猜測︰「你家保姆有可能是滾蛋的媽媽黃隻果,也是高六指的媽媽,不過我小時候眼楮看不見,不能給你確認,黃隻果失蹤的時候,凱琳也才五六歲,二十多年過去,現在凱琳見了也不一定認得出。」
給蔣澤築說了高爭氣小時候的事,還有他自己曾經和高六指之間的接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