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雨瓷心里堵的難受,四肢麻軟無力,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他身上的繩索解開,低聲問︰「你沒事吧?」
呂頌揚癱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扭轉身子,將雙腿伸直,後背靠牆,坐在地上,「我沒事。」
溫雨瓷見他雙腿僵直,沉默了會兒,雙手捏住他的腿骨給他舒筋活血,「有沒有傷到哪兒?要不要去醫院?」
「瓷瓷,」呂頌揚看她一會兒,「你的設計稿……是我偷的。」
「我已經知道了。」溫雨瓷沒有抬頭,聲音淡漠。
「我被逼到了絕路,沒有辦法……」呂頌揚聲音苦澀。
「……對不起。」她和呂頌揚認識了很久,知道呂頌揚的為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無路可走,他決不會這樣傷害她。
呂頌揚看著她的發頂,忽然問︰「還記得我弟弟吧?」
~「記得,小翼,很乖巧的男孩子,我很喜歡他。」
「他今年高一,有天我忽然接到他的,里,他抖的說不出完整的話,我立刻趕,他在他學校一個廢棄的教室里,手里拿著一把帶血的匕首,身邊躺著個不知死活的人……」
溫雨瓷終于抬眼看他。
「小翼嚇壞了,他說他上廁所時被打暈,醒來後發現自己手里拿著帶血的匕首,對面站著一個男人說他殺了人……」
溫雨瓷悄悄握緊垂在身側的拳頭。
「那個男人和我談條件,讓我偷你的設計稿給他,不然就告小翼故意殺人,他是目擊者,也是證人。」
「是誰?」溫雨瓷氣的臉頰潮紅,渾身顫抖。
呂頌揚搖頭,「不知道,那人戴著一副很大的墨鏡,而且听他的語氣,他不過是個替人辦事的手下,幕後主使是誰,我不知道。」
溫雨瓷閉了閉眼,「後來呢?」
「後來?」呂頌揚苦澀搖頭,「為了小翼,我只好答應,那個男人告訴我,你經常去那家咖啡館,一待就是半天,我便經常帶著小靜故意從那邊經過,為的就是‘無意’遇到你,你與小靜之間的感情我清楚,她是你最不防備的人,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有機會。」
溫雨瓷覺得自己抖的撐不住身子,干脆坐在地上,「再後來?」
「我偷了你的設計稿,交給了那個男人,再後來,我看到了網上的視頻,你被人誣陷剽竊尹星光的作品,被人謾罵,被人侮辱,只有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可悲的是,如果時光倒流,這件事再重演一遍,我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仰頭看屋頂,又閉上眼楮,「瓷瓷,對不起,我是個自私的小人,小翼還小,我不能讓他背上故意傷人的罪名,如果記錄在案,他這輩子就完了。」
溫雨瓷垂頭,捂住臉,「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們。」
她記得小翼,很清秀膽小的男孩子,因為從小身體不好,體弱多病,比同齡人更矮小瘦弱一些。
那麼膽小的男孩子,遇到那樣血腥的事情,會嚇成怎樣可想而知,如果心理素質不好,也許會留下一生的陰影。
她不明白,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人,可以肆無忌憚的以傷害無辜的代價,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什麼他們心里不會覺得羞恥愧疚?
「瓷瓷,」呂頌揚閉著眼楮,疲憊的說︰「有很多事,我沒和你說過,你家出事後,第二天我便被公司解雇,連個理由都沒有,自那以後,我找工作處處踫壁,實在無奈,我離開景城,去了外市,應聘成功後,干了還沒半月,再次被辭退,開始我不懂,屢屢踫壁後,便是傻子也懂了,是有人在背後算計我……」
「溫洛寒……」溫雨瓷使勁兒捂住臉,鼻尖的酸澀過了好久才褪去,忍住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
怎麼也沒想到,溫洛寒連呂頌揚都沒放過!
「是,」呂頌揚點頭,「是溫洛寒,你和他一起長大,你和小靜之間的感情,他比誰都清楚,如果我混的不錯,自然會看在小靜的面子上照顧你,他不允許你有一線生機,封殺了我所有去路,逼得我自身難保,我們便沒有精力再回護你。」
「所以……」溫雨瓷使勁咬了咬牙,再次逼去眼中的淚,「所以這次的事,也是溫洛寒做的?」
「我不知道,」呂頌揚搖頭,「我沒見過幕後主使,但我能想到的,目前只有他。」
沉默一會兒,呂頌揚歪頭看她,「我幫你整理一下思路,希望可以幫到你。」
溫雨瓷穩著抖個不停的身子,側眼與他對視。
「你身邊,有他的人。」
溫雨瓷愣住,「什麼?」
「據我所知,傾城珠寶算上你在內,一共六位一線設計師,其他五個設計師里,其中一個,是他的人。」
溫雨瓷屏住呼吸,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有錢能使鬼推磨,買通一個小小的設計師,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通過那個設計師,他知道了這次秋韻系列對你的重要性,他安排人故意傷人,陷害到小翼身上,逼我偷了你的稿子,又把稿子賣給了尹星光,再誣陷你抄襲剽竊,讓你身敗名裂。」
溫雨瓷苦澀垂眸,「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和小翼。」
呂頌揚搖頭,「是我沒用,幫不了你,與溫洛寒想比,我渺小的還不如他腳下的一只螞蟻,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讓傾城珠寶召開新聞發布會,我願意在新聞發布會上承認是我偷了你的稿子,還你清白。」
「不用了,」溫雨瓷立刻搖頭,抓住他的手臂,「頌揚,忘了這件事,這件事不是你做的,是溫洛寒做的,和你沒有一點關系!」
呂頌揚低頭看了眼她的手,「瓷瓷,這只是我的猜測,是不是溫洛寒,我並不能確定。」
溫雨瓷黯然苦笑,「除了他,還有誰有這樣大的能力,而且這樣恨我?」
呂頌揚遲疑了下,「瓷瓷,過剛易折,我知道你驕傲,可現在你落入這種境地,驕傲只能使你更難熬,據我所知,洛寒並非對你全無情意,如果你能服個軟,求求他,也許他可以放過你。」
溫雨瓷低著頭,沉默不語。
他反手抓住溫雨瓷的胳膊,「瓷瓷,誰沒有幾分驕傲?我也是有自尊有驕傲的男人,可被逼到絕路,讓我跪我便得跪,讓我低頭我便得低頭,我還有年邁多病的雙親要養,有體弱年幼的弟弟要照顧,誰不想仰首挺胸做人,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只有好好撐著活下去,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我知道我是小人我卑鄙,可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辦法。」
「不,頌揚,別這樣說,不是你的錯,」溫雨瓷撐著牆站起,伸手抓他的胳膊,「能站起來了嗎?」。
「沒事了。」呂頌揚站起身。
「頌揚,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忘了它,你什麼都沒做過,我自己會處理好,還有小靜,不要讓她知道,我不想她為我擔心。」
呂頌揚沉默了會兒,輕輕點頭。
溫雨瓷看著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呂頌揚搖頭,「我不知道,楚晟珠寶和溫洛寒的公司是對手關系,所以我才能在楚晟找到工作,我與楚晟簽了五年合約,但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在楚晟待下去。」
溫雨瓷閉上眼靜默一會兒,平復了下心情,睜開眼楮,走了幾步,打開房門。
難得楚冠爵這次這樣有耐心,居然還在門外等著。
見溫雨瓷開門,他緩步踱進去,模了模溫雨瓷的臉蛋兒,「美女,找我?」
溫雨瓷躲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看了呂頌揚一眼,「稿子不是他偷的,是我自願給他,他沒犯任何錯,你們楚晟會不會和他解約?」
「你自願給他的?」楚冠爵邪氣勾唇,反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我看起來像白痴?」
溫雨瓷冷冷看著他,「那是我的稿子,我願意給誰就給誰,我說是我自願給的,就是我自願給的,你是不是白痴,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沒關系。」
楚冠爵雙手插兜,哼的嗤笑了聲,「好,我們家小公主菩薩心腸,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剽竊尹星光作品的罪名,你不準備洗白了?」
「作品能被剽竊,才華不會被剽竊,我會用我的實力向世人證明,我和尹星光,到底是誰剽竊了誰的作品!」
「好,」楚冠爵鼓掌,「不愧是我們家小公主,果然有志氣,但我想知道,出了這種事,傾城珠寶會不會將你掃地出門?」
溫雨瓷冷睨他,「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告訴我,楚晟會不會和頌揚解約。」
「不會,當然不會,」楚冠爵慵懶又邪氣的笑,「當事人都不追究了,我何必狗拿耗子,枉做小人?」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和呂頌揚解約,下一秒溫雨瓷就可以把呂頌揚帶去傾城。
呂頌揚是溫雨瓷摯友的未婚夫,這麼重要的棋子,他當然要好好握在手里,而不是拱手讓給顧少修。
「君子一言!」溫雨瓷豎起手掌。
「決不反悔!」楚冠爵看她一眼縴細女敕白的手掌,心神搖曳,抬手對擊後,順勢將她的手掌握進手里,放在唇邊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