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雨瓷皺眉,奮力甩開。
他流氣的笑,攤開自己的手掌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臉陶醉,「真香!」
溫雨瓷又羞又氣,「混蛋!」
用力推開他,她徑直沖出門,呂頌揚沖楚冠爵微微頷首後,快步追上去。
想到呂頌揚剛剛看他時,不卑不亢,幽深冷沉的目光,楚冠爵玩味勾唇。
這個呂頌揚不是一般人……有意思!
出了行雲會所,溫雨瓷扭頭問呂頌揚,「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頌揚,忘記這次的事,稿子是我自願給你,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你那麼優秀,以後肯定有出頭之日。」
呂頌揚一笑,「但願。」
「那我走了。」
「瓷瓷……」呂頌揚叫住她。
<溫雨瓷扶著車門回頭,「嗯?」
「听我的勸,仔細考慮一下,你想要溫洛寒,還是想要楚冠爵,他們兩個,你選一個,好好哄著,憑你們之間的感情,你給他們三分顏色,他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你這樣繼續倔強下去,只會害人害已,對你和你身邊的人,沒有半分好處。」
溫雨瓷沉默了會兒,「我知道了,再見。」
鑽進汽車,熊貓緩緩開出去,呂頌揚的話在耳邊不停回響。
你想要溫洛寒,還是想要楚冠爵,他們兩個,你選一個,好好哄著,憑你們之間的感情,你給他們三分顏色,他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你這樣繼續倔強下去,只會害人害已,對你和你身邊的人,沒有半分好處。
可是,他們兩個人,她一個都不想要,怎麼辦?
曾經,她深愛過溫洛寒,可當溫洛寒害她家破人亡後,那份深愛一下子變成了很遙遠的東西,她竟一點想不起當初愛溫洛寒的感覺。
如今只有憎惡,只有痛恨。
而楚冠爵……
當初救下楚冠爵,只當多了一個可以一起吃喝玩樂的,楚冠爵剛剛離開溫家時,她也失落難過了一陣子,可是那份失落難過很快就淡了。
如今他回來,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對他感覺只有厭惡和憤怒。
一個是憎惡和痛恨,一個是憤怒和厭惡,他們兩個,她一個都不想要!
如果強壓下心理的憎惡和痛恨,向他們搖尾乞憐,那她還是溫雨瓷嗎?
可是,如果不朝他們低頭,他們再朝林靜和呂頌揚下手怎麼辦?
除了爸爸,她已經孑然一人,她不怕他們下絆子使陰招,可林靜和呂頌揚不行。
他們都有父母兄弟,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靠他們支撐靠他們養活,她怎能拖他們淌這潭渾水?
林靜和呂頌揚都是普通家庭,她有什麼資格為了保護自己的尊嚴,犧牲掉他們平靜的生活?
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她竟將車開到了溫氏集團樓下。
如今的溫氏已經更名季氏了,燙金的招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提醒著這棟大樓已經易主的事實。
溫雨瓷盯著季氏大樓四個字看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開門下車。
走進大廳,她的出現很快引起大樓內工作人員的注意。
她曾是這棟大樓的主人,經常來找溫雄一起吃飯,這里的工作人員許多都認識她。
見到她之後,人人臉上一副緊張驚疑又不自在的神色,她視若未見,目不斜視的朝前台走去。
前台迎賓迅速站起,微微彎腰頷首,「溫,您好。」
「你好,我找季洛寒。」她沒忘記,溫洛寒如今已是季洛寒。
「不好意思溫,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不過你可以打給柯朗問一下,如果他不見我,我立刻就走。」
這並不符合慣例,但前台知道洛寒與溫雨瓷之間的愛恨糾葛,不敢耽誤,飛快撥了柯朗的,「柯助,溫現在正在樓下前台,她說,她想見總裁。」
幾秒鐘後,她放下,殷勤的朝溫雨瓷伸手招呼︰「溫,請隨我這邊走。」
「不用了,我自己去。」這條路,她太熟,不需要人引路。
「也好,您慢走。」前台彎腰相送。
無視掉身後傳來的各種竊竊私語,她脊背挺直目不斜視的走進電梯,直升頂層。
叮的一聲,電梯左右分開,眼前出現的,是洛寒熟悉又陌生的臉。
溫雨瓷晃神了一下,走出電梯,微微一笑,「季總裁真是熱情,居然迎到這里。」
溫洛寒喉結滑動了下,沒有。
听柯朗匯報她來了,時間忽然被拉長,不過兩三分鐘時間,他抬眼看了落地鐘無數次,生怕她反悔,突然又走了。
終于在辦公室里坐不住,迎出門來。
溫雨瓷見他不,繞過他,朝他的辦公室走去。
推門進去,這曾是她父親的辦公室,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如今辦公室已經易主,擺設裝飾卻沒變,只是辦公桌上她和父親的合影不見了,變成了她和洛寒的合照。
照片上,她側身而立,雙手環著洛寒的腰,腦袋親昵的枕在他肩頭,笑的甜蜜燦爛,神采飛揚。
她沒有一刻遲疑,直直沖著相架走,伸手拿起相架拆開,將照片抽出,三下兩下撕得粉碎,揚手扔進垃圾簍,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半分掙扎遲疑。
溫洛寒一顆心隨著她撕碎相片的動作絞痛,眼見著他和她的合影被她沒有半分遲疑憐惜的扔進垃圾簍里。
這一刻,他再次真切感受到,她恨他,恨極了他,恨不得他從沒出現在過她的世界里,從沒認識過他。
說不出心里什麼感覺,就像行走在冰冷漆黑的夜里,長路漫漫,沒有盡頭,看不到一絲光亮,也看不到一絲希望。
「瓷瓷……」無意識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听在自己耳邊亦蒼白縹緲。
溫雨瓷回頭,一字一字問他︰「季洛寒,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和我的?」
洛寒一怔︰「這話從何說起?」
溫雨瓷嘲諷勾唇,「事到如今,你是刀斧,我是魚肉,你現在想怎樣砍就怎樣砍,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你又何苦用那些陰謀算計?」
溫洛寒因她眼中的沉痛與譏誚,心痛如絞︰「瓷瓷,我,我已經拿回我想要的,我再不會動你一分一毫,更不會對你陰謀算計,告訴我,又發生了什麼?」
溫雨瓷了解他,雖然他心狠手辣,但他從不對她撒謊。
他說不是他做的,那是誰?
心下一片茫然,她轉身朝外走,溫洛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瓷瓷!」
「放開我!」溫雨瓷用力甩開他,嫌惡的用力摩挲了幾下胳膊,像是被什麼骯髒的東西玷污了。
她下意識的動作讓溫洛寒心痛如裂。
如今,她竟已厭惡他到這種程度了嗎?
連這樣的觸踫就讓她無法接受?
「瓷瓷……」他目光郁痛,竟忽然覺得恨不得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換她的不仇恨、不討厭。
「拜托季總裁以後不要再這樣叫我!惡心!」溫雨瓷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瓷瓷。」柯朗面無表情的攔住她的去路。
溫雨瓷挑眉冷笑︰「怎麼?你想強留我?」
「不敢!」柯朗微微頷首︰「瓷瓷,我想告訴您一件事。」
溫雨瓷唇角譏嘲的翹著。
「瓷瓷,我知道您因為老管家和毛團兒的死痛恨少爺,但您的家不是少爺抄的,老管家不是少爺害死的!」
「住口!」溫洛寒喝止他。
溫雨瓷唇角譏誚的弧度更加明顯︰「覺得我傻就睜眼說瞎話?是!那天逼死老管家的人不是你的得力手下,但你跟在溫洛寒身邊七年了,你哪個手下我不認識?找了幾個和我沒打過交道的生面孔我就不認識了嗎?以為我叫不出他們的名字就能賴在別人身上?」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尖銳。
老管家和毛團兒的死是她心上不可觸及的痛,即使強忍著,她的眼圈兒還是潮紅了,握在身邊的拳頭隱隱顫抖。
「瓷瓷沒認錯,逼死老管家和毛團兒的的確是我的手下,不過不是少爺派去的,是詩曼派去的……」
「柯朗!夠了!」溫洛寒往前跨了一步,再次出言制止。
「詩曼?詩曼是誰?」溫雨瓷不記得自己曾得罪過叫做詩曼的女孩兒或者女人。
「詩曼是少爺的親生,季家的大,季詩曼,」柯朗完全不顧洛寒的喝止,將話說完︰「季家被毀時,詩曼逃了出來,因為年紀太小,受了驚嚇,跑出很遠後暈倒在路邊,被人救下,五年前,少爺找到了詩曼,詩曼一直在景城讀書,只不過瓷瓷從沒見過她。」
柯朗一字一字說的極緩慢,極清晰,盡管溫洛寒極力抗拒,她還是听的明明白白。
他,溫洛寒,他有一個,親。
五年前他就找到了他的親。
而她,溫雨瓷,這麼多年來,都以他最親近的人自居。
憐他愛他,以為他是世上最孤單寂寞的人。
沒有血脈相連的親人,只有她,溫雨瓷。
她是那麼那麼愛他,以為她是他的唯一,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剖出來給他。
她曾那麼傻那麼傻的以為,他們兩個是世上最親密的人,以為他什麼都沒有,親人,兄弟,,只有一個她而已。
可現在她才知道,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