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
他一直在照顧他的。
她真是世上最大最大的傻瓜白痴。
頭腦被巨大的憤怒和悔恨沖擊的昏昏沉沉,胸腔里劇烈的翻騰,眼前一陣亮一陣黑,她極力穩著抖個不停的雙腿。
「瓷瓷,」柯朗繼續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派那些手下去保護詩曼,讓他們听詩曼的吩咐,我沒料到詩曼會自作主張,讓他們去抄瓷瓷的家,更沒想到他們會做的那麼過分,老管家和毛團兒的死是我的責任,與少爺沒有半分關系,這幾個月來,少爺無時無刻不再牽掛著您,自從您離開後,他每晚都要服用大劑量的安眠藥才能入睡……」
「夠了!」溫洛寒再次厲聲喝止。
柯朗見他怒了真怒,垂下頭,退到一邊,不再做聲。
「是的,夠了……()」溫雨瓷臉色慘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知道的越多,我越明白自己有多麼傻,多麼蠢,柯朗,你的手下又是誰在養活呢?難道不是溫家?我溫家是被自己養出來的人,害的家破人亡,除了怪我自己蠢,還能怪什麼?」
她低沉的語氣里刻骨的仇恨,讓柯朗忍不住反駁︰「當年溫家不也把季家害的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誰能證明呢?」溫雨瓷黑亮的眼楮里是刻骨的恨︰「我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不要說你們沒有證據證明當初的事是我父親所做,就算是我父親做的,那也必定是季家的人,罪不可恕,死有余辜!」
溫洛寒赫然變色︰「瓷瓷,你的父母也是父母,我的父母也是父母,死了一個老管家一只狗,你就痛不欲生,你可曾想過當初一日之間家破人亡,父母葬身火海的我,心中是何感受?」
溫雨瓷盯著他的眼楮冷笑,一字一字說︰「所以說,我們兩個是仇人,今生的仇恨,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她深深深深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她眼中的冰冷、厭惡、仇恨,將溫洛寒的腳步釘死在原地,許久動不了腳步。
出了季氏大樓,溫雨瓷腦海中空茫一片。
眼前亮光直閃,像是什麼都看見了,又像是什麼都沒看見。
她完全憑著本能上車,等她再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在海邊。
站在一望無際的海邊,吹著腥咸的海風,臉上隱隱作疼。
隨手模了一把,滿手是淚。
仇恨、自責、憤懣,無數復雜的情緒來回撕扯著她,煎熬著她的五髒六腑,讓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如果可以,她真想與溫洛寒同歸于盡。
忘記以往所有的甜蜜,也忘記現在所有的仇恨。
這一刻,天下之大她竟覺得沒有她的容身之處,無可歸,無可依。
除了監護室里不知何時能醒來的父親,什麼都沒有。
漲潮了,潮水沒過她的腳面、小腿、膝蓋、小月復、腰肢……
她開始在海水中搖晃,隨時會被洶涌的潮水吞沒。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怔忪中,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奮力回頭向海岸游去。
她還不想死,所以,她老實配合著。
月兌離洶涌的海潮,海風襲來,她凍的牙齒打顫,閉著眼楮,渾身直抖。
顧少修抱起她,將她塞進車里,月兌掉身上的濕衣服,將她緊緊抱進懷里,拍她的臉頰︰「瓷瓷,瓷瓷……」
溫雨瓷睜開眼楮,「我沒事。」
見她眼神清明,吐字清晰,顧少修心驟然一松,雙臂卻將她抱的更緊。
人安穩躺在他懷里,他的身體卻隱隱打著顫,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後怕。
幸好一直派了兩個身手好的手下暗中跟著她,命令他們不到生死關頭不能現身,不準讓溫雨瓷發現他們的存在。
今天,他們覺得溫雨瓷在海邊站的太久,有些不正常,暗中打匯報給他。
他從鄰市匆匆趕回來,看到的便是這樣讓他心驚膽戰的一幕。
她在波濤洶涌的海潮中搖搖晃晃,巨大的海浪隨時會將她整個人吞沒。
他勒的溫雨瓷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忽然笑出來,模了把他的臉,「你該不會以為輕生吧?」
顧少修抓住她的手,放在口中狠狠咬了一下︰「難道不是?」
「放心,」她冷的身子劇烈抖著,唇角卻高高揚著,「只要我爸還活著,我就不會死。」
顧少修抱著她,用額頭撞了她額頭一下,一貫溫潤的語氣難得有些惡狠狠的︰「你以為你是誰?風浪那麼大,我再晚來一會兒你說不定就被魚蝦啃了!」
「這算什麼?比這更大的海我都游過不知道多少次。」她牙齒打著顫,嘴上卻不肯服輸。
顧少修無奈,搖了搖頭,視線在車廂中掃視了下,將座椅上的坐墊抽出來,裹在她身上,「忍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在她額頭親了下,他穿好濕衣服,下車繞到駕駛座。
車開的很穩,溫雨瓷裹著坐墊,窩在後座看他。
他身上的襯衣全都濕了,緊貼在身上,寬肩窄腰,竟隱隱能看到肌肉。
她忍不住調笑︰「沒想到你身材竟然挺好。」
他一直是清潤翩翩佳型,溫潤儒雅,清秀如竹,她以為他會是文弱書生樣,不說弱不禁風,但也沒想到竟這麼有看頭。
他微微一笑,「以後你會有機會知道,用起來比模起來更好。」
「……」听起來好像哪里有點別扭,但她一時也弄不清到底是哪里別扭,竟無言以對。
回到別墅,顧少修快步下車,身子探進車廂里,想將溫雨瓷抱出來,溫雨瓷躲開他的手,「我自己就可以。」
「可以什麼?」顧少修不由分說將她搶進懷里︰「**的怎麼走路?」
一直將她抱進她臥室的浴室才放下,揉揉她的頭發︰「趕緊洗個澡,不然怕是要感冒,怎麼這麼能作?」
溫雨瓷沒應聲,只是沖他做個鬼臉,將他從浴室里推出去。
泡了個熱乎乎的熱水澡,從浴室出來時,顧少修正悠閑的倚在她的床頭看雜志。
他穿著雪白的浴袍,頭發洗後吹干了,比平時更黑亮更蓬松一些,五官絕美,清雅如玉,怎麼看怎麼像古代故事里描繪的侯門將相家中的翩翩貴。
听到腳步聲,顧少修抬頭,沖她招手,「過來。」
溫雨瓷撇撇嘴巴,慢騰騰走。
顧少修端起手邊姜湯送到她唇邊︰「一口氣喝掉,發發汗。」
「我泡澡時已經出了很多汗。」嘴里 著,姜湯還是乖乖張嘴一口氣喝了。
湯碗放好,顧少修一把將她拖進懷里,箍緊她,「以後再這麼作,打你**!」
溫雨瓷瞪眼︰「你敢!」
他竟真的翻轉她的身子,在她臀上不輕不重拍了一巴掌︰「你看我敢不敢?」
他打的不重,溫雨瓷的臉卻騰的紅了,翻過身子,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然後抬眼,小狼崽一樣又黑又亮的眼楮憤然瞪著他。
他失笑,用力揉了下她的腦袋︰「以後不許再去作,不然使勁打你**,當然,你也可以使勁咬還我幾口,我感覺很好,一點也不介意。」
「……」溫雨瓷恨恨瞪他。
她爸爸都沒打過她**!
听起來像懲罰,做起來卻像調|情。
披著翩翩貴外衣的壞人!
溫雨瓷一張俏臉紅的像是胭脂染的般,顧少修好像明白怎麼可以簡單有效的對付這個倔強不服輸的小丫頭了。
美人出浴最迷人,她嬌艷的面頰酡紅如醉,柔軟的櫻唇鮮艷欲滴,年輕柔軟的身體散發著淡淡幽香,他心神一蕩,俯身吻在她唇上。
溫雨瓷先是一怔,繼而掙扎,他雙手緊緊箍著她的雙腕,身子一動,她整個人都被他壓在身下。
唇瓣不但沒有絲毫遠離,反而貼的更近,舌尖啟開她的牙齒,長驅直入,絞著她的舌,霸道的佔有她的甜蜜,他的身體與她的身體緊貼,她柔軟的身體,幽香的氣息,動人的甜蜜,所有的一切都打破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讓他心神搖曳。
吻到她臉頰漲紅才肯放過她,她喘了一會兒,揚手就打,被他抓住手腕,送到唇邊吻了一下,優美的唇角是志得意滿的笑,「親愛的,你好像忘了我們的約定。」
「……」溫雨瓷一張俏臉更紅的。
該死的!
最可恨的就是她沒忘,清清楚楚記得他說過,他的臉別的女人不能打,只有等她死心塌地愛上他,他才準讓她打。
謬論!
打不到他的臉,只能動手推他,「出去出去,你給我出去!」
顧少修笑著揉了下她的發頂︰「一會兒記得下去吃飯。」
語氣溫柔寵溺,滿是縱容。
溫雨瓷憤懣。
縱容他個頭,明明剛剛縱容的是他!
他關門走了,溫雨瓷撩起毯子,連身子帶頭整個埋在里面。
這一睡竟睡了大半天,起床時天都黑了,麥琦連晚飯都做好了。
她腦袋昏沉沉的,中午沒吃飯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不想明陽擔心,她強顏歡笑吃了一點,吃過飯之後回房間里躺著,很快迷迷糊糊又睡。
半睡半醒間,有人模她的額頭,涼絲絲的,特別舒服,她伸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