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窩洗手間里,小聲將她在京城這幾天的經歷簡略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所以我覺得做這件事極有可能是韓淨雪做的,第一,她有錢,第二,她有人,第三,她有心計,第四,她恨我,第五,她了解你的情況,第六,她便態,所以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八九不離十會是她,剩下的事你自己處理,不要再來煩我,我明天有要緊事,恕不奉陪,再見!」
掛斷顧亞倫的,她將扔到一邊,吁了口氣,洗澡睡覺。
第二天,陽光明媚,碧空如洗。
溫雄父女倆都覺得天公作美,吃過早餐,收拾了一下,小五開車,億春坐副駕駛,溫雨瓷在後座陪著溫雄,一行四人趕往鳳凰山墓地。
途經鮮花店的時候,停車買花,溫雨瓷想自己下車買,溫雄卻執意不肯。
溫雨瓷只好攙扶他下車,一步步緩緩走進鮮花店,溫雄很細心的挑了一捧百合。
溫雨瓷一手抱著花,一手攙扶著溫雄,回到車上,鼻端嗅著百合淡淡清香,她將肩膀偎在溫雄肩上,輕聲說︰「爸,我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媽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兒。」
溫雄拍拍她的腦袋,輕輕感嘆,「認識你媽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他的腦海中浮現很多過往,唇角是溫馨滿足的笑容。
溫雨瓷偎著他的肩膀,只覺幸福。
到了山腳下,溫雄想讓小五留下陪自己,讓億春陪溫雨瓷上山,溫雨瓷不肯。
比起她,當然是溫雄更需要照顧,她怕萬一有事,小五一個人照應不來。
留下小五和億春在山腳下陪溫雄,她一人抱著百合上山。
將百合花放在媽媽墓前,與往常一樣,坐在墓碑旁邊,和媽媽說些瑣事。
山上原本寂靜無人,忽然遠遠響起腳步聲,溫雨瓷下意識看,等看清來人的臉,狠狠愣了一下。
竟是西陵越和那個和她長的極像的女孩兒。
她站起身,西陵越也看到了她,腳步拐了個彎兒,朝她這邊走來,那女孩兒默默跟在他身後,也朝這邊走來。
西陵越在她面前停下腳步,也不,只是冷冷看著她,溫雨瓷只好先開口︰「越哥,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西陵越看了身後的女孩兒一眼,「我來陪她看媽媽。」
溫雨瓷訝異,也看了低眉垂眼站在他身後的女孩兒一眼,「她媽媽也葬在這里?」
「嗯。」
簡短的兩句對話後,兩人相顧無言。
溫雨瓷有些不自在,「那……你們去看吧,我要回去了。」
西陵越站著不動,也不,只是直勾勾盯著她。
溫雨瓷心酸又難過,微微低下頭,「我該回去了,越哥再見。」
離開墓園,要走很長一段山路才能走到山下,山路旁邊有一片松林,蕭瑟的冬日,風聲殺殺,有些陰森。
溫雨瓷膽子大,這條山路又走了無數遍,完全不覺得害怕,放在衣兜里,耳朵里塞著藍牙耳機,一邊听歌一邊往山下走。
還沒走出那片松林的範圍,忽然從山林里竄出幾個體型健壯的男人,迅速將她圍在中間。
溫雨瓷立刻停住腳步,警惕問︰「你們想干什麼?」
「想要你的命!」為首一個惡狠狠答道。
他身上穿著連帽衣服,帽子戴在頭上壓的低低的,臉上戴著大大的口罩,完全看不出五官面目。
他揮了下手,幾個男人迅速朝她圍攏,手里都拎著明晃晃的刀。
溫雨瓷趁他們還沒聚攏,猛的朝離他最近的一個男人沖去,一腳將男人踢退幾步,膝蓋抵在男人胸前,手刃狠狠砍在男人頸側,將男人砍暈,一把奪過男人手中的刀子。
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那些男人沒料到她一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丫頭,居然有這種膽色和身手,齊齊怔了下,為首男人目露凶狠,再次揮手,「上!速戰速決!」
下山的路被他們封死,溫雨瓷明知往山上跑是最錯誤的選擇,但幾把明晃晃的刀同時逼過來,不往山上跑就只能被砍死在這里,被逼無奈下,她只能回頭往山上跑去。
此時離山下還遠,就算她大聲呼救也沒人听得見,她也不白費力氣,只是拼了命往山上跑去。
她記得後還有一片松林,只要她能跑進松林深處,也許就能甩掉這群人,找到藏身的地方。
距離墓園越來越近,她的奔跑的速度忽然遲緩了下,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看到了西陵越!
大腦飛速轉動。
這群人是西陵越帶來的,還是只是巧合?
如果這群人是西陵越帶來的,那她前有狼,後有虎,今天逃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這群人不是西陵越帶來的,她繼續向松林跑去,必定經過西陵越所站的位置,西陵越是會袖手旁觀,還是會幫她?
如果西陵越出手幫她,那她豈不是會將西陵越帶入危險之中?
時間不長,她的腦海中已經轉過許多念頭。
她一分神,奔跑的速度慢下來,後面追兵越來越近,忽然她覺得背後風聲不對,下意識往旁邊一歪身子,一柄雪亮的砍刀貼著她的耳朵飛。
她嚇出一身冷汗,腳下又一個蹌踉,已經有人追至她身後,狠狠一刀砍下來。
「!」西陵越的聲音由風遠遠送過來,夾著驚恐和震怒。
溫雨瓷停下腳步,偏過身子躲過狠狠劈下來的砍刀,只是這稍微的停頓,那幾個男人已經全部追到,將她圍在中間。
溫雨瓷逼迫自己冷靜,大聲問︰「我我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要我的命,無非是被人收買,為了錢,殺人要償命,只要你們今天肯放過我,你們只管開口,只要我拿的出,你們要多少我都肯給!」
媽媽的墓地就在她身後,爸爸還在山下等她,如果她死在這里,爸爸一定會崩潰。
為首的男人不為所動,擺了下手,「殺!」
七個男人,被溫雨瓷打暈一個,還剩六個,手持明晃晃的砍刀,齊齊朝溫雨瓷沖過來。
「!」又是一聲爆喝,西陵越已經沖到那群人身後,一腳踹在一個男人後腰,那男人趔趄幾步,閃開道路,他沖到溫雨瓷身邊,將她拽出眾人的包圍。
溫雨瓷還沒回過神來,西陵越奪過她手中的刀子,將她護在身後。
溫雨瓷看著眼前背脊挺直的男人,怔怔的叫︰「越哥……」
沒等她緩下神,那群人發一聲喊,揮舞著砍刀朝西陵越沖過來。
一陣混戰後,那群人被砍倒兩個,西陵越身上挨了幾刀,鮮血淋灕。
溫雨瓷學過些拳腳,但不過是花拳繡腿,對付普通人可以,這些人卻明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她對付一個就稍嫌吃力,完全幫不上西陵越。
一片混亂中,忽然響起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與西陵越一起上山的女孩兒忽然拿著朝這邊跑過來︰「別打了!你們別打了!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了,你們別打了!」
幾個男人的動作明顯遲鈍了下,為首的男人惡狠狠下令︰「快!速戰速決!」
幾個男人再次揮刀砍向西陵越,西陵越一刀捅進對面男人的月復部,砍刀卻被卡住,一時抽不出,另一個男人趁機轉到西陵越身後,揮刀狠狠朝西陵越砍去。
溫雨瓷失聲驚叫︰「越哥!」
她想救已經來不及,電光火石間,與西陵越一起來的女孩兒用力將西陵越撞開,歹徒砍空,惱羞成怒,回手將砍刀刺入她的月復部。
听到慘叫聲,西陵越猛然回頭,看到女孩兒被歹徒一腳踹飛出去,瞬間眼楮血紅,瘋了一般一陣亂砍。
山腳下傳來破空的警笛聲,那些人對望一眼,為首人打了個呼哨︰「走!」
歹徒呼啦一下走了個空,西陵越扔了砍刀抱起女孩兒,「小滿!小滿!」
柳小滿看了西陵越一會兒,艱難的緩緩抬起染血的手掌,覆在他臉上,虛弱的笑,「越哥……」
「小滿……」西陵越按住她月復部的傷口,一時百感交集。
他怎麼也想不通,被他日日夜夜折磨的她,怎麼可能拼出性命救他?
「溫……」柳小滿的目光茫然梭巡。
溫雨瓷從呆怔中醒過神來,蹲去握住她的手,「我在,警察來了,他們會救你,我們送你去醫院,你會好起來……」
溫雨瓷的手哆嗦的厲害。
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一條剛剛還鮮活無比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而且她還是害她死去的罪魁禍首,如果她沒有跑上山來,她就不會為了救西陵越身受重傷。
柳小滿費力的將她的手和西陵越的手放在一起,「溫,幫我照顧他……他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她閉了下眼,流下淚來,「我也很喜歡他,我想一直一直陪在他身邊,可是……」
「沒有可是,」溫雨瓷鼻子一酸,眼淚滑落,「你會沒事,你不會死……」
她虛弱的搖搖頭,淒慘的笑,「我陪在他身邊,他也不開心,即使我整容成了你的樣子,我也不是你。」
「整容?」溫雨瓷睜大淚眼,震驚看她。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