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山谷沒經人工開發過,道路十分崎嶇難行,但景色是真美。
溫雨瓷最喜歡這種渺無人煙的地方,在她看來,再美的景致若是人頭攢動,聲音嘈雜,也會變了味道,她最喜歡像此刻這樣,天大地大,只有她和她的他,仿佛走入一副畫卷,美的不似人間秀色。
兩個人在山谷中走了一會兒,前面傳來潺潺流水聲,溫雨瓷驚喜的叫︰「看,有小溪!」
她小跑,溪水很長,望不到盡頭,嘩啦啦的聲音動听如樂,從山谷中叮叮咚咚的跳躍著流下來,溪水透明干淨,清可見底,溫雨瓷忍不住捧著水往臉上使勁灑了把,感嘆︰「好涼好清爽。」
溪水旁邊還有一片不知名的花樹,花開的不大,但分外清香,香氣宜人,沁人心脾,溫雨瓷又跑到花樹間,玩兒了個盡興。
顧少修拿出,鏡頭對準她,快速按鍵,一連拍了幾十張。
溫雨瓷跑過來,調出照片咯咯笑,「你技術不好,拍的好丑。」
顧少修拿過來一張張撥著看,「明明比花仙子還美。」
溫雨瓷被他哄的心花怒放,又搶過,將舉的高高的,另一只手環住他的脖子,歪過頭去,親在他臉上。
顧少修看照片,他笑的輕松愜意,她笑的甘甜如蜜,他與她的身體緊貼,親密無間。
顧少修溫柔又寵溺的揉她的腦袋,她響亮的在他臉上又用力親了口,咯咯笑著跑開。
他雙手插兜,悠然走,拿掉她頭上一片落花,寵溺道︰「你自己瘋的還像個孩子,怎麼養寶寶?我還是先把你養大了,再想寶寶的事情。」
「生了寶寶我可以陪他一起玩兒啊,我們肯定沒代溝,他們肯定愛死我!」溫雨瓷在一棵棵花束間繞來繞去,精靈一樣。
她跑累了,額上都是汗,顧少修沖她招手,「過來,我去給你抓魚吃。」
溫雨瓷迅速跑到他面前,忽閃著眼楮看他,「你還會抓魚。」
顧少修幫她擦了擦汗,「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讓溫雨瓷在溪邊等著,他從車上取來裝備,除了溫雨瓷曾經見過神奇背包,還有一個收縮魚叉。
魚叉的握在手里的桿是套在一起的,可長可短,顧少修月兌了鞋襪,拿著魚叉走進溪里,溫雨瓷沖他喊︰「啊!」
完全是關心,不是擔心,這麼淺的溪水,就算摔了,頂多有點疼,渾身都濕掉,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是溪里的魚兒太傻,還是他動作太快,時間不長就被他叉上幾條又肥又大的魚,溫雨瓷把手攏在唇邊喊︰「夠了,太多了,我們吃不了這麼多。」
顧少修拎著最後一條魚上岸,「吃剩下的,我們晚上熬湯喝。」
溫雨瓷讓他坐在石頭上,先用干毛巾將他的腳擦干,然後用消毒濕巾擦了一遍,又用礦泉水沖了一遍,再用另一條沒用過的干淨的干毛巾擦了一遍,這才給他穿上鞋襪。
顧少修搖頭失笑,「難怪你大包小包帶來這麼多東西,這也太講究了,幸虧有車,不然得雇頭大黃牛才行。」
溫雨瓷腦袋頂在他懷里蹭,撒嬌的笑,「你就是我的大黃牛!」
顧少修寵溺的揉揉她的腦袋,又拍了拍,「等著,我給你烤魚吃。」
他麻利的將魚開膛破肚,處理干淨,又架起篝火,將魚架在篝火上烤,半熟時,灑上帶來的調料,魚香四溢。
溫雨瓷饞的流口水,「快好了嗎?好誘人!」
顧少修將魚翻個,「馬上好了。」
溫雨瓷贊嘆︰「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我不敢宰活物,每次出去玩兒只能帶超市買的東西,從來沒自己做過。」
顧少修微笑,「這個很簡單。」
確實不難,但她不敢。
好容易魚熟了,顧少修吹到溫度差不多,遞進她手里。
溫雨瓷咬了一口,嘆道︰「好香啊!」
她飯量本來就很好,今天更是胃口大開,自己吃掉兩條又肥又大的魚。
「我不行了,撐死了!」她大字型躺在地上,減輕胃部的壓力。
「我好像找到一個很不錯的法子,」顧少修模她的腦袋,「以後你胃口不好時,我就帶你到這里來烤魚吃。」
「好啊!」她歪歪腦袋,伸出小指勾住他的小指,「算話,不許反悔!」
他微笑,「答應你的事,每一件我都會做到。」
「嗯,」她看著他的臉,越看越愛看,越看越挪不開眼,忽然臉上一涼,她模了一把,猛的坐起來,驚喜的叫︰「下雨了!」
她攤開手掌,接從天上飄落的雨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真是天公作美,太好了。」
見她這副欣喜的樣子,顧少修一下記起,她最喜歡雨。
今天真是來對了。
溫雨瓷雙手接著雨,喜滋滋說︰「我最喜歡那首詩,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她忽然側身抱住他,笑眯眯說︰「我們兩個也是,斜風細雨不須歸!」
顧少修干脆一個用力,將她抱進懷里,她摟著他的脖子,笑盈盈看雨霧迷蒙中他清俊的面容,忍不住湊,吻了他一下。
兩人淋了會兒雨,雨越下越大,顧少修一手拎起魚,一手牽住她的手,「雨太大了,我帶你去避雨。」
溫雨瓷也不問去哪里,任他牽著走,一路上,湖光水色,美不勝收。
轉過一片樹林,一棟乳白色的二層小樓出現在兩人面前,溫雨瓷簡直不敢自己的眼楮,「這里有人住嗎?」。
顧少修輕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溫雨瓷的腳步不禁快了幾分,走到緊閉的門前,偏頭問顧少修︰「要敲門嗎?」。
「要。」顧少修叩響門環。
時候不大,院子里響起腳步聲,有人來開門。
出現在溫雨瓷面前的,是個五六十歲的男人,看到顧少修之後,先是分辨了一會兒,顧少修叫了他一聲啞叔,啞叔立刻睜大了眼,像是認出他了,口中發出幾聲啊啊的聲調,雙手飛快的在空中比劃。
溫雨瓷看著老人。
真可惜,這老人好像是個啞巴。
啞叔熱情的將顧少修和溫雨瓷讓到屋里去,沖著樓上啊啊幾聲,一個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女人從樓上走下來。
啞叔沖她飛快的比劃了一會兒,女人目光立刻落在顧少修身上,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
顧少修笑著沖她叫︰「啞嬸兒!」
兩個人高興到不知該怎麼表達的樣子,立刻忙碌起來,啞叔沖茶,打果汁,切水果,啞嬸跑上樓,一會兒又下來,沖顧少修比劃了幾下。
顧少修對溫雨瓷說︰「啞嬸說讓我們上樓去沖了澡,換身干衣服,不要感冒。」
溫雨瓷沖啞嬸道謝,啞嬸又和顧少修比劃了幾下。
顧少修看了溫雨瓷一眼,笑著說︰「對,她叫溫雨瓷,是我的妻子。」
啞嬸立刻露出又欣慰又欣喜的表情,沖溫雨瓷豎起大指。
溫雨瓷不好意思的笑,不知道說什麼,只吶吶叫了聲︰「啞嬸兒好。」
顧少修帶溫雨瓷上樓洗澡換衣服,溫雨瓷問︰「他們是誰?為什麼住在這里?」
顧少修將啞嬸燒好的水倒進大木桶里,試了試水溫,回答道︰「他們是在街邊找工作的人,因為都是啞巴,兩個人一直找不到工作,只能一邊拾荒乞討,一邊想找個力所能及的工作,後來遇到媽媽,媽媽見他們可憐,把他們帶到了顧家,這棟小樓,是我媽和父親關系最差時,外公為媽媽建的,那時媽媽情緒低落,向外公提出,想去終南山清修,外公自然舍不得,就給她尋了這個地方,修建了這個小樓,派啞叔和啞嬸來幫她看著,她想避開人時,就來這邊住一陣子,這地方清幽荒涼,一般人耐不住這樣的寂寞,而啞叔啞嬸卻格外喜歡,我媽媽走了之後他們也沒離開,一直守在這里。」
溫雨瓷經常除外游玩兒,知道沒有淋浴器的山上大都是用木桶洗澡,也不奇怪,利索的月兌掉衣服,麻溜的鑽進木桶里。
木桶很高大,她鑽進里面,只露出個頭,也省了尷尬。
她繼續問︰「那他們的家人呢?他們為什麼會流落街頭?」
「因為他們夫妻都是殘疾人,家里的父母故去之後,村里就有人總想欺負他們,啞嬸年輕時長的很漂亮,村中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總打啞嬸的主意,有次差點得逞了,啞叔沒辦法,就帶著啞嬸從村子里出來了,」顧少修又往另一只木桶中注倒水,「啞叔啞嬸很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這里人跡罕至,不用與外面的人打交道,生活用品有專人定期給他們送進山里來,瓜果蔬菜他們自己種了一些,完全可以自已知足,他們在這里生活的很好。」
溫雨瓷出了神,又問︰「他們有孩子嗎?」。
「有,」顧少修也除掉衣服,泡進另一只木桶,「他們有一個兒子,已經工作了,就在景城,每個周末都會來看他們。」
「他們的兒子健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