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名燁和醫院里幾個非常有名的醫生守在里面,觀察著最新的情況。
能用的最好的藥物都用了,能想的辦法都想了,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幾個小時,誰也沒人離開。
重癥監護室的門忽然從里面推開,原本或坐或倚牆而立的人們,立刻全都站直了身子。
代佳沖,「名燁哥,我哥他怎麼樣?」
喬名燁摘下口罩,露出精神透支,一臉疲憊的面容,「生命體征已經平穩,如果沒有突發狀況,性命應該保住了。」
「真的?」代佳喜極而泣,又流下淚來,捂住嘴巴喃喃︰「太好了,太好了!」
溫雨瓷握住她的肩膀,安撫的按了按。
喬名燁目光掃視了一圈兒,落在顧少修身上,「修哥,你讓大家先回去休息,在這里等著也不是辦法,有最新消息,我會立刻通知大家。」
得知代旭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眾人心情總算放松了一些,很多人身上還帶著血,離開醫院回去換衣休息。
顧少修帶溫雨瓷回了顧家大院兒,顧戰杰沒在,代旭的事情,自然是瞞著他的。
回到房間,兩人先吃了點東西填了填肚子,然後洗了澡,躺在床上補眠,打算稍作休息,再回醫院。
閉上眼楮,卻睡不著,大概是剛剛精神太緊張了,一時放松不下來,大腦里面像繃著根弦,怎麼也睡不著。
听顧少修的呼吸聲,很顯然他也還沒睡,溫雨瓷睜開眼楮問︰「代旭為什麼被傷的這麼嚴重?我問了佳佳幾句,佳佳也說不清楚,只說是被一個女人害的。」
顧少修抓住她的手,無聲輕嘆︰「听說過易嫁嗎?」。
「听說過,」溫雨瓷點頭,「是說古代有一對雙胞胎,嫌棄新郎家貧,新婚當天,逃婚,無奈之下,代替拜堂和姐夫成了親,結果姐夫上京趕考高中,又回來和搶丈夫。」
「與易嫁有相似之處,」顧少修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代旭的秘書和她的是雙胞胎,代旭原本以為他喜歡的是,可昨晚才發現,他喜歡的有可能是。」
溫雨瓷詫異,「就算是雙胞胎,自己喜歡的人是誰怎麼會弄錯?」
顧少修搖搖頭,無聲嘆息,「人是最復雜的生物,有時自己的感覺也會弄錯,昨晚代旭原本能逃走,可他發了瘋一樣,在重圍中亂砍亂殺,錯失了逃走的機會,才差點丟了性命。」
溫雨瓷更加疑惑,「他為什麼這麼沖動,有逃走的機會也要放棄?」
「因為雙胞胎中的那個死了……」他講述的很緩慢,微微低頭,輕輕吻她,珍而重之的摟著她的身子,像是在慶幸幸好她此刻還安穩的躺在他懷中。
「死了?」溫雨瓷睜大眼楮。
「嗯,」顧少修環住她的身子,輕輕摩挲她的脊背,「替代旭擋了一刀,當場死了,她為代旭爭取了離開的時間,可代旭的情緒一下崩潰,絲毫不顧手下的阻攔,死活不肯離開。」
溫雨瓷呆怔了會兒才問︰「這是什麼對手,這麼大的來頭,敢沖代旭下手?」
要知道在京城,顧少修這一派,基本沒人敢招惹,更別說堂而皇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顧少修搖頭苦笑,「根本不是什麼能登得上台面的對手,是那個雙胞胎中的招惹上的一個黑道老大,沒弄明白代旭的身份,雙方就動了手,等他知道自己招惹了誰,意識到闖下了怎樣的禍,連夜準備逃跑時,被雲澤他們幾個的人給截下了。」
溫雨瓷怔愣了好久,才輕輕吐出一口,「那女孩兒……死了?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顧少修撫模她的頭發,輕輕吻她的發頂。
無獨有偶,他很慶幸,那次她為他擋下那一刀時,沒有傷到要害,如今還好好活著,好好偎在他懷里。
失去心愛的人的痛苦,沒辦法用語言形容。
問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那不是神話,也不是故事,就活生生發生在他們的四周。
今晚想到那個死去的女孩兒,他一次又一次狠狠心悸。
還好,命運善待了他和他的女孩兒,他的女孩兒此刻還安穩的躺在他懷中。
至于代旭,只能希望他不要太執著,等時間撫平他的傷痛。
之後的日子,晦澀又心酸。
代旭終是月兌離了生命危險,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並且身體漸好,慢慢的可以下地走動。
女孩兒父母到代家大鬧了一頓,但溫雨瓷听說,女孩兒在家並不受寵,父母偏心的厲害,只疼愛她的雙胞胎,讓女孩兒受過不少委屈。
代旭發狠,竟是壓著讓她的父母沒拿到一分錢。
女孩兒的父母為了向代家要錢,一直留著女孩兒的骨灰沒有下葬,等代旭可以離開醫院,回家之後,不顧家中長輩的阻攔,為女孩兒在雲寶山上買了塊豪華的墓地,將女孩兒葬在其中,硬是寫了愛妻方小舟之墓,落款人是他的名字。
代家長輩氣的臉都黑了,無奈代旭九死一生,剛逃過一劫,他們不敢逼他太緊,只能遂了他的心願。
代旭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溫雨瓷和顧少修離開京城前,一眾兄弟又湊到傾城會所喝酒。
代旭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很快喝醉了,語無倫次的說了很多話。
溫雨瓷能听清楚的,只有一個為愛而死的名字,方小舟。
離開京城時,溫雨瓷得了很嚴重的感冒。
大概是因為這些日子來回奔波,心情又極差,這次感冒來勢洶洶,高燒不退,溫雨瓷不想打吊針,每天大把的吃藥,幾天後才把高燒退下去,人很快瘦了一圈兒。
顧少修寸步不離陪著她,心疼不已。
這天,高燒終于退了,晚上,溫雨瓷病懨懨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顧少修一手攬著她,一手敲膝上的電腦,敲了一會兒,文檔關上,電腦放在一邊,將溫雨瓷抱進懷里親了下,「感覺怎樣?」
「好多了。」溫雨瓷臉朝他懷里,摟住他的腰。
顧少修拍拍她的脊背,「說了不讓你去,非是不听,折騰這一通,瘦的骨頭都硌人了。」
溫雨瓷往他懷里蹭了蹭,「想起一個故事。」
「嗯?」
「前幾天看一個相親節目,男嘉賓自己創業賣菜,他在台上說,自己每天四五點鐘起床去進菜,結果,有個女嘉賓問他,你每天這麼早起床,難道不怕打擾你的妻子休息嗎?情感專家反駁說,難道這時候,妻子不是應該陪他一起起床去進菜嗎?」。溫雨瓷仰臉看他,笑著說︰「我覺得情感專家說的對,夫唱婦隨,從戴上結婚戒指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這一生,你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沒事的時候要陪伴,有事情的時候更要陪伴。」
顧少修沒,只是將她抱的更緊,一下一下吻她。
他也想起一句話︰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回到景城後,由代旭而起的那種郁悶的心情漸漸消失,又養了段日子,溫雨瓷身體康復,又恢復了以往的活力。
這天早晨吃過早飯,她接到了溫華櫻的,讓她陪同去逛商場。
溫華櫻的預產期要到了,想準備些寶寶用的東西,溫雨瓷欣然答應。
和溫雄打過招呼,她開著她的蘭爵去接溫華櫻,溫華櫻一見面,就笑起來,「終于換車了?」
她們有陣子沒見面了,溫華櫻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的蘭爵。
溫雨瓷拍拍她的車,「你坐這車姐夫才能放心嘛,我怕我開熊貓,姐夫不準你和我去。」
「又滿嘴跑火車。」溫華櫻嗔她一眼,拿著手包,坐上她的車。
溫雨瓷將她的手包接,放在後座,「還沒生呢,怎麼就帶這麼大手包?不累?」
她平時自己只拎著兩只手出門習慣了,看到別人出門帶包就覺得累贅。
「星辰媽媽讓帶的,」溫華櫻抿著唇笑,「星辰媽媽說,孕婦不能喝涼水,給我帶了溫水,還帶了水果。」
溫雨瓷嘖嘖兩聲,「你婆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溫華櫻輕輕捏了下她的胳膊,「你就不能說點好听的?」
「好听的?」溫雨瓷想了想,「那就是痛改前非,立地成佛了。」
「什麼跟什麼!」溫華櫻笑著捶她。
倆一路說說笑笑,將車開到商場附近的停車場,溫雨瓷挽住溫華櫻的手臂往商場里走。
兩人沒逛別的,直奔嬰兒用品專賣區,溫華櫻逛的很仔細,女乃瓶、尿片、吸女乃器、嬰兒用的小衣服,小襪子,一家一家的比,一件一件的挑。
溫雨瓷替林靜家的寶寶買過幾次嬰兒用品,多少有點經驗,看到熟悉的品牌就告訴溫華櫻。
因為挑的太細,兩人逛了一個多小時,溫華櫻才挑了幾樣東西。
溫華櫻說不急,離預產期還有段時間,醫生建議她這段時間要適量活動,對分娩有好處,她可以下次再來,慢慢往回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