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從西藏游玩時買回來的,小巧精致,愛不釋手,一直放在桌邊的抽屜里。
她扔掉刀鞘,反手將藏刀橫在自己脖子上,緊盯著溫洛寒的目光幾乎噴出火來,沖著他怒吼︰「滾出去!我寧可死也不會讓你踫一根手指!」
溫洛寒自己也難受的厲害,但見到眼前這一幕,心髒緊張的幾乎停跳了,他慌張的舉起雙手,往後退了幾步,眼中是痛悔交織的神色,「瓷瓷,你別激動,這不是我的本意,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吃飽飯原本在沙發上陪爸爸聊天,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再醒來時就在你的臥室里……我不會踫你一根手指,你冷靜……冷靜……」
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身形趔趄,踉踉蹌蹌,顯然和溫雨瓷被下了相同的藥,手腳都使不上力,但他的癥狀要比溫雨瓷略輕一些。
至少他可以活動,溫雨瓷的雙腿雙腳卻像癱瘓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氣。
溫洛寒一邊解釋,一邊往後退,一直退到門邊,他伸手去開門,開了幾次,房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他用力敲門,門外無人應答,他掏出,給沈澈打。
他不傻。
相反的,他不但不傻,而且十分聰明。
這里是溫家別墅,溫雄不會這樣算計自己最寶貝的女兒,所以,能做手腳的只有一個人,他的大哥沈澈。
很快接起,沈澈有些意外,「洛寒?」
听他的語氣,像是在驚訝這時候,溫洛寒竟然還有心情和時間給他打。
按照他的計劃,溫洛寒現在不是應該已經和溫雨瓷顛鸞倒鳳了嗎?
「大哥,開門。」溫洛寒咬牙切齒道。
沈澈更加驚訝,「這麼快?」
溫洛寒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你先開門!」
沈澈沉默了會兒,「好!」
片刻後,房門被打開,沈澈走了進來。
見兩人都衣衫完好,沒有任何雲雨過的痕跡,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洛寒,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好好把握?」
「大哥!」溫洛寒壓抑著聲音怒喝︰「你怎麼能這樣做?」
溫雨瓷卻問︰「沈澈,我爸爸呢?你如果敢傷害我爸爸,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放心,」沈澈聳聳肩,「你爸爸是我弟弟未來的泰山老丈人,我怎麼會把他怎樣,我只是給他下了點安眠藥,讓他安睡一會兒而已。」
溫雨瓷咬牙切齒,「沈澈,你好卑鄙,我爸拿你當子佷,當晚輩,你卻在我家里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你好卑鄙!」
「我也是沒辦法,」沈澈將手插進褲兜,一拍輕松淡然,「在外面,各路人馬盯你盯的太緊,我沒機會下手,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你家里,反而沒人懷疑,更好下手。」
溫雨瓷壓抑著血脈中幾乎將她漲破的爆裂感,粗重的喘吸著,眼楮通紅,「只可惜,算計這麼久,你也是白費心機,我不會讓你得逞,我寧可死,你也不會得逞!」
「何必呢?」沈澈挑了挑眉,「我一片好心,沒有任何惡意,你和洛寒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們兩個可以破鏡重圓,重新在一起。」
「不可能,」溫雨瓷雙手撐著地冷笑,「就算我死,也不可能!」
「死了當然不可能,活著不就可能了!」沈澈用力推了溫洛寒一把,溫洛寒趔趄著往前沖了幾步,差點摔在溫雨瓷身上,扶住牆壁,才穩住身子,他挑眉看著溫洛寒,「洛寒,你還等什麼?只是你最好的機會,也是你唯一的機會,你愛她,連夢里叫的人都是她,如今她近在咫尺,難道你不想擁有她?」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溫洛寒難以置信的看著沈澈。
「當然知道,」沈澈回望他,「我冥思苦想這麼久,才想出這麼一個天衣無縫的好辦法,她是你唯一想擁有的女人,如今我給你創造了這個機會,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給我勇敢一點,好好把握,只要今天你和她做成了好事,我有辦法讓她跟你一生一世。」
「什麼好辦法?」溫雨瓷冷笑,「拍下我們親熱的視頻嗎?」。
沈澈神情一僵,像是被溫雨瓷說中了。
溫雨瓷冷嘲的笑,「連你弟弟和女人親熱的視頻你都要拍,你還真是便態!」
沈澈無所謂的聳肩,「白貓黑貓,可以逮到老鼠的就是好貓,便態不便態不重要,可以幫我弟弟達成平生唯一的夙願最重要。」
溫雨瓷積聚力氣,重新舉起藏刀,橫在脖子上,「你不會得逞……我寧可死!」
沈澈輕蔑的瞥她一眼,目光落在溫洛寒臉上,「不用听她虛張聲勢,她現在連殺雞的力氣都沒有。」
「她有,」溫洛寒痛苦的看著他,「她說的出,便做的到,現在不死,事後她也會死,我愛她這麼多年,如果想得到的是一具尸體,不管使出什麼辦法,我早就得到了,我一直痛苦,一直隱忍,難道就是為了用這種卑劣的方法得到我最心愛的女人?」
沈澈挑挑眉毛,「洛寒,你要考慮清楚,這樣的機會,你只有一次,放棄了,這輩子你和她再沒任何可能。」
溫洛寒低吼︰「就算沒有可能,我也要她好好活著!你讓開,放我們出去!」
「不可能!」沈澈的目光忽然變的一片冰冷,「我絞盡腦汁,費盡心機,只得到這僅此一次的機會,失去這次機會,我再沒可能算計她一次,你要娶她……你必須娶她!」
說完之後,他伸手搶過溫洛寒的,又往前跨了一步,想去搶溫雨瓷手中的藏刀,溫雨瓷手上一個用力,鮮血頓時順著她雪白的脖頸流下。
溫洛寒一聲怒吼,積聚全身的力氣,狠狠撞在沈澈的身上。
沈澈被他撞的一個趔趄,他自己也摔倒在地,沖著沈澈大吼︰「你想逼死我嗎?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他眼楮血紅,五官猙獰,癲狂了一樣。
沈澈穩住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發狠道︰「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到底能堅持多久!」
他轉身離開,房門 嚓一聲在外面上鎖。
溫雨瓷覺得自己越來越難受,視線漸漸模糊,血管又疼又脹,整個身子像是要爆炸掉。
她閉上眼楮,痛苦的申吟︰「顧少修……顧少修……顧少修……」
溫洛寒被這幾個字狠狠的刺激到,痴痴看了溫雨瓷一會兒,忽然撲,將溫雨瓷手中的藏刀搶下。
溫雨瓷猛的睜開眼楮,穩著自己的神智,冰冷看他,「你想干什麼?」
溫洛寒慘笑,「你放心,就算我自己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溫洛寒揚刀,狠狠插入自己的肩膀,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他可以忍,但他沒忍,他就是要讓門外的沈澈听到。
他知道,沈澈沒走。
他不會走。
他就在門外听著。
鮮血瞬間順著刀口流出,染紅了他半邊身體,溫雨瓷目瞪口呆。
他顫抖著手腕,用了幾次力氣,才將藏刀從肩頭拔出。
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力量,倚著牆壁滑落在地上。
門外,一絲動靜都沒有。
溫洛寒唇角浮起一抹慘笑,再次揚手,又是狠狠一刀,插進自己的大腿。
溫雨瓷听到利器刺破皮肉的聲音,「噗」的一聲,聲音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偏偏尖銳刺耳,驚心動魄。
她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溫洛寒又是一聲慘叫,沒有絲毫隱忍掩飾,痛苦到似乎連靈魂都在扭曲的聲音。
門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刀子再次被拔出,鮮血流了一地。
溫雨瓷搖頭,「夠了……夠了……」
溫洛寒沖她淒然一笑,第三刀,用力戳進了自己掌心。
這一聲的慘叫,聲音已經嘶啞。
虛弱的身體沒辦法承受這種痛,藏刀月兌手,他倚在牆上,粗重的喘吸。
溫雨瓷沖著房門大吼︰「沈澈!你進來!你進來!你想讓他死嗎?你是不是想親眼看他死!」
三處的傷口都深可見骨,手掌上那一刀,直接將整個手掌穿透,溫洛寒可以感覺到,他的生命在隨著汩汩流出的血液緩慢流逝。
以前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遺憾、所有的痛悔、所有的自責和內疚,仿佛都隨著血液的流逝,一點一點從他的體內流逝。
他的心情,竟前所未有的平和。
他歪頭,喘吸著,看著溫雨瓷,溫柔的笑,「瓷瓷,我錯了,我已經錯過很多次,我不會再錯一次,我不會再傷害你,永遠不會……我寧可自己死……」
在溫雨瓷的記憶中,他從沒沖她露出過這樣溫柔的笑容。
溫雨瓷看著他,不知從哪里涌上來的眼淚,唰的一下涌出眼眶。
他笑的越加溫柔,視線迷離,眼中卻是說不出滿足,「可以看到你再次為我哭……真好……」
溫雨瓷再次哽咽的大喊︰「沈澈!你這個畜生!你要看著他死嗎?就為了一個柳茵茵,你要害你唯一的弟弟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