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一時不防,踉蹌著倒退了幾步,猛的跌坐在地上。
「小靜!」溫雨瓷沖進來,把手里拎著的東西丟在一邊,蹲去扶林靜,「怎麼樣,摔到哪里沒有?」
「沒事。」
溫雨瓷扶她站起來,皺眉看商徵羽,「徵羽,小靜抽時間來看你,你怎麼能和小靜動手?」
「我不用你們來看我,你們都出去,都出去!」商徵羽情緒失控,流著淚大喊︰「你們都出去,我不用誰來管我,我就是不想活了,讓我死了算了!」
「你胡說什麼?」溫雨瓷眉頭皺的更緊。
「我沒胡說!」商徵羽哭的撕心裂肺,「反正我爸媽死了,我弟弟也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不用你們來管我,你們都出去,讓我死,讓我死好了!」
「商徵羽,你鬧夠了吧?」溫雨瓷同情她一天之內沒了三個親人,一直忍著她,如今見她這副模樣,一下來了火氣,猛的將她從床上拉下來,「走,你跟我走!」
「你干什麼?你放開我!」商徵羽用力掙扎。
「要死你別死在這里!」溫雨瓷冷冷說︰「這里是醫院,每天都要花錢的知道嗎?要死死遠些!」
商徵羽身上還穿著病號服,溫雨瓷全不理會,徑自將商徵羽拽出病房樓。
林靜追上來,抓住溫雨瓷的胳膊,「瓷瓷,你帶她去哪里?」
「你別管,她不是要死嗎?我送她和她爸媽死到一起去!」
溫雨瓷拖著商徵羽上車,把車開到商徵羽父母的墓地,又將商徵羽拽下車,一下摜倒在她父母的墓碑前,「你不是要死嗎?有本事你一頭撞死在他們的墓碑上!等你死了,以後清明年節,人家爸媽墳上,都有人掃墓祭奠,就你爸媽這里,冷冷清清,一點香火都沒有,他們養你二十多年,活著你沒孝順他們多少,死了連個上香燒紙的人都沒有,到那時,你就滿意了!你就痛快了,我說的是不是?」
溫雨瓷用的力氣很大,商徵羽重重摔在水泥地上,腦袋磕在墓碑上,一陣劇痛。
她怔怔抬頭,看著墓碑上父母的照片,猛的放聲大哭。
溫雨瓷眼楮也紅了,背過身去偷偷擦淚。
林靜走過來,輕輕環住她的肩膀,也早就哭的滿臉是淚。
沒人不同情商徵羽,可是同情又怎樣?
她的親人已經沒了,這是已定的事實,不管她怎麼消沉、怎麼自暴自棄,她爸媽都不會活過來了。
商徵羽哭的聲嘶力竭,癱軟在墓碑前,溫雨瓷走,將她抱進懷里,「好了,我們不是不允許你傷心,可你不能就這樣垮了,你死了,你爸媽就能活過來嗎?你要是活著,還能經常來給他們掃掃墓,燒些紙錢,你要是死了,他們能得到什麼?」
商徵羽好容易才止住哭,哽咽著說︰「瓷瓷,對不起……小靜……對不起……」
「算了,」林靜握住她的手,「這個時候,誰會怪你?你自己好好的就行了,不然的話,你對得起誰?你爸媽在地下也不會安心!」
折騰了這一通,商徵羽像是想通了,決定回家去修養。
回到醫院,洗漱了下,換上自己的衣服,讓溫雨瓷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給她辦理完出院手續,溫雨瓷和林靜,一起把她送回家里。
打開家門,只看了一眼,商徵羽又是一陣痛哭。
溫雨瓷和林靜都很無奈,卻也只能由著她。
這是個必經的過程,就像刮骨療傷一樣疼,只能期盼時間可以漸漸淡化她的傷痛。
看看時間,已經傍晚六點多,商徵羽想給溫雨瓷和林靜做點吃的,打開冰箱,很多東西都過期了。
在櫥子里找出幾袋方便面,她問溫雨瓷和林靜,「吃泡面行嗎?」。
溫雨瓷和林靜同時點頭。
她煮了幾包方便面,三人圍桌吃了。
人就是這樣,當你覺得你已經掉進絕境里,爬不出來的時候,你就會覺得,人生一點希望都沒了。
可當你勇敢的邁出第一步,就會發現,其實,努力些,堅強些,前面還有無數種可能。
把碗筷收拾了,她對溫雨瓷和林靜說︰「我沒事了,你們回去吧,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
她沖二人深深鞠了一躬,溫雨瓷扶起她,「徵羽,你有什麼打算?回去上課嗎?如果你想復學的話,以後的學費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替你交。」
「不了,」商徵羽搖頭,「我不想再回去讀書了,我想找份工作。」
以她現在的心境,就算再回到學校,也未必學的下去,倒不如找份工作,可以養活自己,也可以攢些錢,一點點把欠溫雨瓷的帳還了。
溫雨瓷拍拍她的手臂,「那你好好想想,有需要我的地方,再給我打。」
商徵羽點點頭,把她和林靜送出門外。
晚上,躺在顧少修懷里,她許久沒。
顧少修敲了一會兒電腦,把電腦放在一邊,揉她的頭發,「怎麼了?睡著了?」
「沒有,」她仰臉看他,「我只是在想,當初,我幸虧遇到你……因為遇到了你,我爸爸才從昏迷中醒過來,不然的話,如今的我,和徵羽一樣,無父無母,家只能叫房子,不能叫家,徵羽的悲痛,我感同身受,只是我比她幸運,我遇到了你,你拯救了我,也拯救了我的人生。」
「這是我的榮幸。」顧少修輕笑,低頭吻她。
她眨眨眼楮,沖他溫暖又俏皮的笑,「你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嗎?」。
「嗯?」顧少修注視她,「想什麼?」
「我在想,你救活了我的爸爸,讓我當牛做馬報答你,我也是願意的。」
「傻瓜!」顧少修笑著敲她額頭一記,「這麼漂亮又可愛的丫頭,當牛做馬多浪費?還是當,物盡其用!」
「呸!」溫雨瓷啐他,「你才是物!」
「你說自己是牛馬就行,我比喻你是物就不行了?」
溫雨瓷︰「……好吧,當我沒說!」
「當你沒說不行,」顧少修關燈壓上,「我現在,要物盡其用了……」
「我抗議!」溫雨瓷狠狠咬他一口,「你這是侮辱!」
「哦,那算我失言,我讓你說回來好了。」語氣像好好先生,動作卻像餓了幾天的狼。
溫雨瓷︰「……」怎麼覺得說回去也是她吃虧?
第二天,她從沉睡中醒來,難得顧少修還躺在身邊。
她側了個身看他,他也醒了,兩人的眼楮對上,顧少修勾唇,「醒了?」
溫雨瓷將掌心貼在他的臉上,「你怎麼沒去晨練?」
「看你最近瘦了,一會兒和你一起起床,帶你去補補,」顧少修握住她的手,「你呀,這愛管閑事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覺得你這個做設計師的,比我這幾家公司的BOSS還忙。」
「也不是我愛管閑事,是閑事總愛來找我,」溫雨瓷說︰「我和徵羽之間,雖然感情上不及小靜和明歡親厚,但我家出事時,她對我很好,現在她遇到了事,身邊又沒什麼可靠的人可以,我沒理由不管她。」
「你呀,」顧少修揉揉她的腦袋,「還睡嗎?不睡我們起來吃飯去,我讓麥琦給你熬了當歸人參烏雞湯,你看你,瘦的下巴像整過容的!」
「當歸人參烏雞湯?」溫雨瓷悶笑,「這麼補,你不怕我喝了會流鼻血?」
「流鼻血也不是喝湯喝的,是我身材太好了!」顧少修坐起身,唰的月兌掉睡衣。
溫雨瓷大笑,捶了他肩頭幾下,撲上去抱住他。
顧少修常年健身,身材自然是極好的,典型的穿衣顯瘦,月兌衣有肉。
讓溫雨瓷最滿意的是,他身上不是那種看起來特別硬的肉塊,而是十分勻稱的肌理,模上去很硬,看上去卻很舒服。
他的皮膚也很好,不是女孩兒那種牛女乃的絲白,而是一種很健康的白色,模上去,手感絲毫不輸女孩兒。
抱著他結實有力的身體,溫雨瓷怦然心動,低頭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
看著自己咬出來的月牙兒,溫雨瓷仰臉看他,「疼嗎?」。
顧少修寵溺看她,笑著搖頭,「像是讓貓兒舌忝了一下。」
溫雨瓷又用力咬了一口,「疼嗎?」。
顧少修還是笑著搖頭。
看著自己這次咬過的地方,顏色沒有褪去,而是漸漸變成一圈兒青紫,溫雨瓷知道,這次自己咬重了。
她在齒印上輕輕吻了下,抱緊他,腦袋枕在他肩膀上,「這是我的特權,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只有她,才有權利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跡。
這個男人,是屬于她的,從身體,到靈魂。
顧少修笑,「被你一個有潔癖的人,咬了兩次一整晚沒洗過的身體,我也覺得自己好幸福!」
溫雨瓷︰「……」這男人,有時太殺風景了有沒有?
不過,他說的也有那麼點道理。
雖然與顧少修相比,她絕對算不上有什麼潔癖,但是,如果不是顧少修,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這一口,她是絕對咬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