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什麼,我家里人還要謝你呢!」戰阮盛了一碗紅豆粥,放在明陽眼前,「我哥說,我以前就是個小瘋子,遇見你之後,就要變成小淑女了,他還說,他要大擺筵席謝謝你呢!」
「斐然是個很風趣的人,」明陽垂眸看眼前的紅豆粥,「我是個無趣的人。」
「不會啊,你挺有趣的,」戰阮指指他的臉,「你會臉紅,我哥就不會,我總說他的臉皮是豬皮做的,用刀子都割不透,我就喜歡會臉紅的男人,最不喜歡像他那麼臉皮厚的男人。」
明陽被她說的,臉更紅了。
戰阮忽然湊近他,目不轉楮盯著他的唇,「你擦唇膏嗎?嘴唇怎麼這麼紅?」
「怎麼會?」明陽搖頭。
那不是女人才用的東西嗎?
「可是真的好紅啊,特別漂亮。」戰阮伸手去擦,明陽猛的躲開~。
戰阮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做什麼,被自己的大膽嚇了一跳,身子猛的往後退。
她忘了,她坐的是石墩,不是椅子,身後沒有椅背,整個人直直朝後倒去。
「!」明陽撲想拽住她,已經晚了。
戰阮重重摔在地上,他被石墩絆了一腳,摔在戰阮身上。
戰阮摔的頭暈眼花,險些暈。
等眼前的金星終于散去,她看到了明陽近在咫尺的臉。
以前,每次听到一見鐘情四個字,她都要嗤之以鼻,直到醫院那驚鴻一瞥,她才知道,原來世上,真有一見鐘情的愛情。
只是一眼而已,他的神情,他的容貌,就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
她想撫平他緊皺的眉心,她想握住他的手,撫慰他慌亂的情緒,她想抱住他,溫暖他冰冷的身體,她想站在他身邊,與他同進退。
愛情,是她所見過最玄妙的東西。
從那以後,睜開眼楮,閉上眼楮,每時每刻,腦海中縈繞的都是他的身影。
他渴了沒、餓了沒、身邊有人照顧他沒,身體好些了沒,有沒有人欺負他……
愛情,真是讓人甜蜜又煎熬的東西。
可是此刻,她的愛情,正趴在她的身上……
她腦袋一熱,唇往前一送,吻在他的唇上。
嘴唇踫觸到他微涼的唇瓣,她一下清醒了。
畢竟,這是她的初吻。
她的臉一下燙的像是要燒起來,猛的推了明陽一把,想將他從身上推開。
明陽卻猛的俯身,薄唇重重落在她的唇上。
戰阮的腦袋轟的一聲,手腳一下軟了。
明陽的吻,很笨拙,很青澀,根本沒什麼技巧可言,戰阮一下就能察覺,他和她一樣,也是第一次。
心里一下涌起無盡的喜悅,那種感覺,就像一下飛升到天上,又一下得到了全世界。
很快,明陽就松開她,目光慌亂的不敢看她的眼楮。
戰阮咳了聲,「地上好涼,後背不舒服。」
明陽連忙從她身上一躍而起,又用力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順著他拽她的力量,戰阮一下撲進他懷里,抬手摟住他的脖子,臉頰埋在他肩頭,緊緊緊緊的抱著他,再也不想分開。
「你們……」許久之後,一個驟然響起的聲音,讓兩人猛的分開。
兩人扭頭去看,蔣祺拎著一個保溫桶站在他們不遠處,臉色慘白,下唇已經咬出一個青紫的印子。
如果是別人,戰阮一定會羞的忍不住跑開,但一見來人是蔣祺,她反而一把抓住明陽的手,身體貼緊明陽的身體,讓兩人的關系看起來更緊密。
這是她的男人,她要捍衛她的愛情,絕對不允許別的女人把他給搶走!
三人就這麼面對面的站著,過了許久,蔣祺才看著明陽,慘然笑了下,「為什麼?就因為她是戰家的小公主,而我只是個小小經理的女兒嗎?」。
明陽皺眉,「我喜歡她,與她是什麼身份沒有關系。」
「是嗎?」。蔣祺挑眉,那神情,分明不信。
「是,」明陽坦然看著她,「我喜歡她,是因為她給我的感覺很舒服,和她是誰的女兒,一點關系都沒有。」
「呵!」蔣祺歪頭嗤笑了下,神情間依然是看透他謊言的譏嘲。
「你是想說,明陽喜歡阿阮,是看上了阿阮的身份,喜歡你,才是真愛嗎?」。溫雨瓷披著外套,偎依在顧少修身邊,兩人一起朝這邊走來,在戰阮身後停住腳步,漂亮的粉唇微勾,慵懶看她,「有些人,就是又有錢,又招人喜歡,怎麼?犯法嗎?」。
「為什麼?」蔣祺看著她,眼中迷蒙起霧氣,「明明是我先遇到孟夕哥哥的,孟夕哥哥喜歡的人卻是她,難道不是因為她比我身份高貴,比我更有錢嗎?」。
溫雨瓷笑了下,「你的身邊曾經出現過很多未婚男人,可你並不喜歡他們,而是喜歡上了明陽,難道是因為明陽比他們身份高貴,比他們有錢嗎?」。
「當然不是!」蔣祺斷然否決,「我對孟夕哥哥,是發自真心的喜歡,以前喜歡我的那些男人,我對他們沒有感覺。」
「這難道不是同一個道理嗎?」。溫雨瓷笑,「明陽對阿阮是發自真心的喜歡,對你,沒有感覺。」
「我……」蔣祺被嗆住,半晌說不出話。
溫雨瓷又是一笑,「難道非要讓明陽選你,才代表是真愛,選阿阮就代表他愛的是阿阮的身份地位嗎?那是不是說,你選明陽,也是因為愛上了明陽的身份地位呢?」
「當然不是,」蔣祺立刻反駁,「我愛孟夕哥哥,只是因為我喜歡他,與他是什麼身份地位,沒有任何關系。」
「是啊,」溫雨瓷淺笑,「明陽喜歡阿阮,只是因為他喜歡阿阮,與阿阮是什麼身份地位,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我不甘心,」蔣祺看向明陽,泫然欲泣,「明明是我先遇到孟夕哥哥,為什麼戰阮一出現,就把孟夕哥哥搶走了呢?我很喜歡他,我真的很喜歡他!」
明陽淡淡說︰「很抱歉,我不喜歡你,我從來沒喜歡過你,我說過,我喜歡簡單干淨的女子,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怎麼不簡單干淨了?」蔣祺氣的身子打顫,「你了解我嗎?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憑什麼這麼說我?」
「我不了解你,」明陽說︰「我也沒有興趣了解你,喜歡誰,是我的自由,你沒有任何立場站在這里指責我。」
「可是……可是我喜歡你啊!」
「誰規定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喜歡你呢?」
「可是你為什麼不肯喜歡我呢?除了身份地位,我哪里比戰阮差了?」
「最起碼,阿阮簡單干淨,沒有算計過我。」明陽握住戰阮的手,歪頭看向戰阮,目光明亮溫暖。
戰阮回他一笑,另一只手纏上他的手臂,身體緊貼他的身體,像合二為一的一個整體。
「算計?呵!」蔣祺嗤笑,「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我的身份家世?如果我有戰阮那樣顯赫的身份和家世,胡焦圖又怎麼敢打我的主意?如果不是胡焦圖逼婚,我又怎麼會想出那樣的方法接近你,讓你幫我?如果我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我也可以簡單干淨,一身輕松的出現在你面前,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戰阮有個好爸爸,有個好叔叔,出了事情,不用她自己動手,自然有人替她擺平,我呢?我有什麼?如果我不想方設法的自救,我現在已經是胡焦圖的小了!我只是想自救,只是不想自己的一輩子毀在那個老男人手里而已,我錯了嗎?」。
「你居然還這樣問,」溫雨瓷搖頭看她,「你沒錯嗎?你覺得,自救只有陰謀詭計一條路嗎?」。
「不然呢?」蔣祺淒然看她,「我不像戰阮那麼幸運,有數不清的人為她保駕護航,我只能靠自己,如果我像她那樣幸運,出了事就有人給我擺平,我也可以做一朵白蓮花,簡單干淨。」
「你錯了,」溫雨瓷淡淡說︰「當初,擺在你面前的,並非只有算計明陽一條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當時你不是故意找人去撞明陽,而是將一切真相和盤托出,明陽一樣會幫你,這世上,並非只有心機才能成事,大多數的時候,真實和坦誠,更容易讓人接受。」
「這不可能!」蔣祺搖頭,「我是孟嬌的好,在孟夕哥哥的眼中,一定不會對我有任何好感,如果我對他沒有任何恩惠,他怎麼會正眼看我?我和他之間,一點情誼都沒有,他又為什麼要幫我?」
「是啊,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了,」溫雨瓷淺淺一笑,「你是狹隘自私的,所以你把別人也想的像你一樣狹隘自私,當年我救明陽時,我甚至不認識他,他渾身血污,身無長物,奄奄一息,可我還是救了他,明陽也一樣,如果當初你不是算計他,而是直接找他哭求,他必定會幫你,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弄什麼車禍,想讓他對你心懷感恩,最後卻不過弄巧成拙而已。」
「是這樣嗎……」蔣祺情不自禁退後一步,神情淒然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