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想什麼?」尚明歡好奇的問。
溫雨瓷粲然一笑,「會想……我家夙叔叔真好啊!這麼寶貝的東西,居然讓我當糖豆吃,到那時,你一定會對他感激涕零,拿他當親叔叔敬重,那才叫皆大歡喜,你說對不對?」
「你這叫忠厚善良?」謝雲璟無語,「你這分明是老奸巨猾好嗎?」。
溫雨瓷聳了聳肩膀,「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的對,」謝雲璟說︰「我們都清楚,他名義上是來看我,實際上是施恩給辰哥,所以我才不想收。」
「那又怎麼了?」溫雨瓷抬眼看他,「他施恩給夙辰,是想認回自己的兒子,無論對你,還是對夙辰,他都沒有任何惡意,你吃了他的藥,身體會好,他給了你藥,夙辰知道之後,會覺得他這個父親還沒把他給忘掉,還在關心他、在努力的試圖挽回他,夙辰會感動,這也是雙贏的事情,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矯情來矯情去,像個小丫頭似的別別扭扭!」
謝雲璟模下巴,沉思,「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那當然!」溫雨瓷把切好的牛油果,扎上牙簽,得瑟道︰「我說的話,都是金玉良言,什麼時候錯過?」
「那……瓷瓷,你為什麼不讓阿璟把這件事情告訴辰哥?」尚明歡在她身邊坐下,搶她弄好的牛油果吃。
「現在告訴夙辰,夙辰會像謝雲璟一樣,覺得夙汀州在給他施恩,依著夙辰比謝雲璟還別扭的性子,他有可能會感動,但可有可能反感,」溫雨瓷悠哉哉的咬著牛油果說︰「就像我剛剛說的,做了好事,滿世界去嚷嚷,我做好事啦,我做好事啦,那帶給人的感動會少很多,可是,如果是以後,夙辰無意中發現,在謝雲璟被病痛折磨時,夙汀州雪中送炭,送了那麼珍貴的藥物給謝雲璟,卻默默無聞的一個字都不說,那夙辰就不會有被施恩的感覺,只會剩下感動……」
溫雨瓷咬著牛油果嬉笑,「看在夙汀州送我們幾瓶這麼珍貴的藥的份上,我就幫他這一把,但是我也只能幫他到這里,剩下的,要看他自己沉不沉的住氣,他要是自己跑去給夙辰嚷嚷,他給你送了幾瓶藥如何如何珍貴,那是他自己蠢,我也沒辦法!」
尚明歡無語的看了溫雨瓷一會兒,又低頭去看溫雨瓷的肚子,「瓷瓷,我真想把你的肚子剖開看一看,你的腸子到底轉了多少道彎兒!收個藥而已,也能被你收出這麼多門道!」
「這叫聰明,你懂什麼?」溫雨瓷戳她的太陽穴。
尚明歡被戳疼了,沖她哼了聲,端起她切好的那盤牛油果,跑到謝雲璟床邊,「阿璟,吃水果!」
溫雨瓷飛她一眼,切了一聲,表示不和她一般見識,又拿起刀子和一個完整的牛油果,削皮切塊。
不勞而獲的尚明歡,用牙簽把牛油果送進謝雲璟嘴里。
謝雲璟舒服的享受著,輕輕拍了拍尚明歡的臉,「感激上天把歡兒賜給了我,把你扔給了我們老大!我看這世上,也就我們老大能降伏你這妖孽,感激我們老大犧牲小我,成全大我,收了你這妖孽,沒讓你去禍害蒼生!」
「滾!」溫雨瓷把切下來的牛油果的皮,朝他扔。
「瓷瓷!」尚明歡把果皮擋開,嬌嗔︰「他是病號,你不能欺負病人!」
溫雨瓷三口兩口把再次切好的牛油果吃了,洗淨雙手,「我走了,不看你們兩個在這里肉麻膩歪,我去找我!」
溫雨瓷離開醫院,回到顧家大院,推開客廳的門進去,發現家里來了客人。
顧遠修優雅愜意的坐在沙發上,在他對面,坐著一個妝容精致的中年女人。
女人一身黑青色昂貴的職業裝,一頭黑發在腦後挽成干淨利落的發髻,胸口別著一朵珠花,幾顆食指大的珍珠,色澤光潤,暈轉著迷人光輝。
溫雨瓷盯著中年女人看了一會兒,好像猜到了她是誰。
「回來了?」顧遠修站起身,沖她伸手,笑著優雅又溫柔。
「嗯,」溫雨瓷朝他走,「來客人了?」
「是,給你介紹一下,」顧少修環住她的縴腰,兩人並肩而立,看著中年女人,「這位是曾遠科技的曾如雲曾董事長,我太太,溫雨瓷!」
「久仰!」曾如雲沖溫雨瓷伸手,「那天顧太太去我公司拜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特助怠慢了顧太太,等我抽出時間見顧太太時,顧太太已經離開了。」
「沒有,您的特助很盡職,」溫雨瓷伸出右手,與她輕握了下,唇角微勾,「只是那天曾董事長的辦公室里,好像有位很特殊的客人,我猜想著那天曾董事長的心情肯定不會好,所以提前走了。」
曾如雲想到那天被曾如海砸爛的辦公室,臉上神情一僵。
簡短寒暄後,三人分賓主落座。
剛剛與顧少修的談話被溫雨瓷的到來被打斷,曾如雲一時間不知道再從何說起。
顧少修手掌輕輕覆上溫雨瓷的手,看著曾如雲微笑,「曾董事長,我太太這幾天一直在醫院照顧病人,有些乏了,曾董事長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們……」
他的話沒說完,但是話里話外,送客的意思,十分明顯。
曾如雲心里一下涌上怒氣,眼神瞬間犀利了許多,「顧少,你就這麼篤定,你弟弟平安無事嗎?」。
她今天之所以到這里來,是因為她被逼的山窮水盡,想與顧少修和談。
這些日子,她身邊的人,不斷被爆出丑聞。
她大哥原本也經營一家公司,前幾天因為偷稅漏稅被查處,公司破產,被人收購。
她二哥是政府高官,幾日前被舉報貪污受賄,被停職審查。
她還有三個佷子,兩個佷女。
大佷子前幾年酒駕闖紅燈,撞死了一對母女,被他大哥找人替罪,原本已經風平浪靜,這幾天又被翻了出來,媒體大肆報道。
她大佷子很快被逮捕,他的大哥因為找人做偽證,也被牽涉其中。
小佷子和一位財政局高官的女兒,戀愛兩年,原本已經談婚論嫁,二佷子以前在酒店和女人亂來的照片,突然被扒了出來。
二佷子未婚妻的哥哥,找人把她二佷子揍了一頓,兩家反目成仇。
她的兩個女兒,有些驕奢yin逸的小毛病,如今也被翻了出來,被媒體轟炸式的報道,名聲被弄的臭不可聞。
兩個女兒躲在家里,不敢出門,對她怨聲載道。
她的娘家人,更是把她當成了和他們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先是砸了她的辦公室,後來又砸了她的家,弄的她焦頭爛額,幾近發狂。
她實在忍不住,這才來找顧少修談判。
她自認為,她手里還有籌碼。
至少,她的手里如今還握住謝雲璟的罪證,她自信,如果以她手中所握的謝雲璟的罪證做為交換,顧少修會放她一馬。
可她沒想到,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顧少修就對她下了逐客令。
難道,顧少修根本沒把謝雲璟的生死放在心上?
顧少修優雅的笑,「曾董事長,我弟弟的事,我自會處理好,就不勞曾董事長費心了!」
曾如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恨恨咬牙,「顧少修,你難道忘了,徐延沖是怎麼死的?」
顧少修輕悠笑著,神色不動,「我當然記得,只是這個,和曾董事長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曾如雲咬牙切齒,「你能讓徐延沖死,我就能讓謝雲璟死!說到這個,我還要謝謝顧少,是顧少當年的好手段,給了我靈感,不然的話,謝雲璟也不會落到今日這種境地!」
「你覺得你和我一樣?」顧少修微微揚眉,輕輕笑開,「不,你和我不一樣,我能讓徐延沖死,你卻沒辦法讓阿璟死,你和我,永遠不會相同!」
「是嗎?」。曾如雲目光凌厲的盯著他,「你們顧家,不總是自詡正義嗎?你外公,不總說要頂天立地,無愧于公義和良心嗎?謝雲璟殺了人,他就該死,難道你要干涉律法,你以為你會凌駕于法律之上嗎?」。
「我沒想干涉律法,我只是不會讓我的弟弟蒙受不白之冤而已,」顧少修淡淡說︰「他殺了人沒錯,可他殺的那個人,是主動求死,是抓著阿璟的手,將刀子刺進了她自己的心髒,嚴格說來,她是自殺,阿璟不會為她的死,負任何責任。」
「難道被徐延沖殺死的那個人,不是主動求死嗎?」。曾如雲冷笑,「可徐延沖最後還是被判了死刑!你有辦法讓徐延沖死,我就有辦法讓謝雲璟死!而我的辦法,是和你學的,如果謝雲璟真死了,就是你親手害死了他,你就是殺他的罪魁禍首!」
「真好笑!」溫雨瓷嗤笑了一聲,譏嘲的看著她,「曾董事長,你真是好笑,你以為全世界只有你一個聰明人嗎?你以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我們查不出來嗎?」。
曾如雲眼角跳了下,手掌攥緊,「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