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警醒的沖拉開門,「誰?」
門外,空無一人,走廊盡頭,一抹桃色,飛快的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溫雨瓷皺眉。
她記得,吳桐酷愛桃色衣服,連睡衣都是鮮艷的桃色。
「怎麼了,瓷瓷?」西陵城松開簡桃夭,朝溫雨瓷走過來。
「可能是吳桐,」溫雨瓷皺眉,回頭看西陵城,「我們的時候,可能她一直在門外偷听。」
西陵城鎖了眉,「打問家里的保鏢,吳桐在不在,如果在的話,讓保鏢把她控制起來。」
「好。」溫雨瓷立刻撥回別墅。
別墅中的保鏢告訴她,吳桐與他們前後腳出門,至今未歸。
溫雨瓷掛斷,看著西陵城,有些懊惱,「大概我們在你房間時,她就在你房門外偷听了,我們太不了!」
「沒事,」西陵城輕聲安撫她,「這里是景城,你的地盤,難道還能讓她跑了?」
「也對,我這就報警!」溫雨瓷給警局和賀星辰分別打了個。
給賀星辰打,倒不是想徇私枉法,只是怕警察局不把她的報案當回事,畢竟事情已經那麼久了。
而吳桐,很聰明,很危險!
那麼小的年紀,就能把夏家弄的家破人亡。
如今,她已經長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讓她自由自在的游蕩在外面,必定比當初還要危險。
溫雨瓷蹙眉,一顆心懸了起來。
西陵城拍拍她,「別擔心,會沒事的。」
溫雨瓷笑笑,沒有做聲。
西陵城和簡桃夭久別重逢,說不完的話,溫雨瓷坐在靠窗的位置,著迷的听著兩人的,時間不長,就把吳桐忘去了腦後。
深夜,西陵城才和溫雨瓷一起返回溫家別墅。
第二天,溫雨瓷起的晚了些,下樓的時候,剛巧看到西陵城匆匆離去的背影。
溫雄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看報紙,溫雨瓷問︰「爸,城哥干什麼去了?走的那麼匆忙?」
西陵城一向是沉穩穩妥的性格,可不知為什麼,西陵城剛剛離去的背影,給了她匆忙慌亂的感覺。
「他沒說,」溫雄放下報紙,「只說去見個。」
「哦,」溫雨瓷淺淺蹙眉,「我去看看。」
溫雄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所以沒注意到西陵城的反常。
而溫雨瓷對這一切,了如指掌。
想到還逍遙法外的吳桐,她心里莫名有些慌。
「發生什麼事了嗎?」。溫雄最了解自己的女兒,見她這副樣子,情不自禁從沙發上站起身。
「沒什麼,」溫雨瓷怕他擔心,壓下心里不安的情緒,展顏一笑,「只是城哥好久沒回來了,我怕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不肯和我說,我去看看。」
溫雄察言觀色,知道事情沒溫雨瓷說的那麼簡單,但他一向是最開明的父親,沒有阻攔,只是叮囑,「帶上人,注意安全。」
「知道了,」溫雨瓷掏出,「我帶上小五和億春。」
她撥通小五的,匆匆出門,「小五,你和億春陪我去辦件事情。」
她跑出客廳,沖上自己的座駕。
行駛到別墅門口,剛好看到前面的西陵城掛斷,開車朝市區的方向駛去。
她怕跟丟了,沒等小五和億春過來,就開車跟上去。
她不敢跟的太近,怕被西陵城發現。
汽車穿過繁華的市區,經過幾個紅綠燈後,溫雨瓷跟丟了。
沒辦法,車太多,有時還要等紅燈,西陵城開的又快,盡管她死死盯著,還是跟丟了。
將車停在市區的邊緣,看著眼前隱隱熟悉的道路,溫雨瓷忽然記起,在前面郊區,溫家有一棟別院。
後來,西陵城和西陵越在她家別院附近,也買了一棟房子,說是做度假別院,但從沒住過,難道西陵城是去那里?
她正盯著前面的路出神,響了,小五打來的。
溫雨瓷給他們打的時候,他們正在別墅後面的練武場練功,接了溫雨瓷的,立刻回去換衣服,換好衣服再去找溫雨瓷,才知道溫雨瓷早已經出發了。
他們連忙開車追出來,問溫雨瓷現在在哪兒。
溫雨瓷告訴了他們別院的位置,掛斷,重新發動汽車,駛向通往別院的路。
行駛到別院盡頭,溫雨瓷還沒停車,就看到別院里面升起濃濃的黑煙。
她心里一顫,手腳一下涼了。
猛加油門,汽車竄進別院,溫雨瓷一眼就看到西陵城停在院子里的車。
開門下車,她看到眼前原本雕梁畫棟的二層小樓,已經被火焰吞沒。
滾滾濃煙,從小樓的門窗涌出來。
「城哥?城哥?」她沖到客廳門口,隔著火光,看到客廳地上隱隱有幾個人影。
「瓷瓷,別進來,出去!」西陵城隱忍著痛苦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
「城哥?」听西陵城的聲音,分明是受傷了,溫雨瓷大急,彎腰想要沖進去,卻被燒的 啪作響的火舌,又給逼了回來,「城哥!」
她焦急的大喊。
「瓷瓷,別進來,出去!」西陵城的聲音比剛剛又虛弱了許多。
溫雨瓷又往里看了一眼,模模糊糊感覺到,屋里的人似乎都是倒在地上的,西陵城一定受傷了,失去了從火場里沖出來的能力。
眼前大火,越燒越烈,這是一種超越人類的力量。
水火無情,大水大火,會讓人本能的產生畏懼。
溫雨瓷渾身已經被大火烤出了汗。
她也害怕,可她不能就這樣走了。
如果她就這樣轉身離開,西陵城就會死在她的眼前。
那將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噩夢。
她猛的轉身,從汽車後備箱里扯出一條毯子,人裹著毯子,跳進旁邊荷花池里。
等水把毯子和她全部浸透,爬上岸,將濕透的毯子蒙在頭上,咬著牙,一彎腰,鑽進客廳。
「不是說了嗎?不讓你進來?」西陵城見濕淋淋的溫雨瓷沖到他眼前,頓時大怒,「出去,趕緊出去!」
大火燒的正烈,屋子里的家具擺設,窗子房梁,全都著了火。
這里已經變成修羅殿,闖進來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闖出去。
「城哥,你受傷了?」溫雨瓷見他渾身是血,蹲,架起他一條胳膊,「我帶你出去!」
「瓷瓷,」西陵城推開她,「救芳雪!帶著芳雪,趕緊出去!」
溫雨瓷踉蹌了下,剛好倒在簡桃夭身邊。
她這才看見,簡桃夭和吳桐都倒在地上,暈了。
看了簡桃夭一眼,她咬了咬牙,又回到西陵城身邊,將他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城哥,你在流血,我先帶你出去!」
火勢正旺,烤的她皮膚生疼。
今天是南風,火借風勢,很快這棟小樓,就會全部被火焰吞沒。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否能帶著西陵城從這片火海中闖出去。
如果運氣好,她帶著西陵城闖出去了,也許那時,燒透的房梁已經從房頂掉落,阻隔她再次進入小樓的道路。
簡單說,即便她運氣好,也只能救出一個人,另外兩人,必定要死在小樓之中。
人心都是長偏的,她知道西陵城喜歡簡桃夭,可她與簡桃夭,只不過幾面之緣。
如果可能,她當然願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她。
可當她只能救一個人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西陵城。
那是她的哥哥,她不能眼睜睜看他在她眼前死掉。
她忽視掉內心對簡桃夭的愧疚,強硬的將西陵城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
西陵城卻不肯妥協,再次用力將她推開,喘著氣大吼︰「瓷瓷,听話,帶著芳雪走,快!」
一來一去,不過耽誤了幾十秒的時間,溫雨瓷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已經被大火烤焦了,身上的頭發寒毛和皮膚,仿佛下一秒就會燃燒起來。
「城哥!」溫雨瓷不肯妥協,再次去拽他。
「瓷瓷,听話,帶芳雪出去!」西陵城眼楮赤紅,嘶聲大吼︰「你要死在這里嗎?你死了,爸爸怎麼辦?听話,帶芳雪出去,快走!」
溫雨瓷清楚西陵城的性子,他這樣決絕,這件事,已無轉圜余地了。
她咬著唇,回身將簡桃夭架在肩上,又將毯子將兩人裹住。
好在她體力好,簡桃夭又瘦小,她並不十分吃力,拖著簡桃夭,悶頭往外沖。
屋子里,黑煙更濃,她只能憑感覺,不管不顧往外闖。
身體周圍,都是肆虐的火舌,溫雨瓷被濃煙嗆的肺像是要炸掉。
不知道什麼時候,頭頂 啪作響的橫梁就會掉下來,將她們永遠留在這火場之中。
她拖著簡桃夭,踉踉蹌蹌,終于沖到客廳外面,呼吸到新鮮空氣時,覺得整個人仿佛在死亡中重生了。
她拼了命的咳嗽,等眼楮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回頭望了眼燃燒更熾的火場,咬了咬牙,眼中猛的竄出一股狠勁。
她不要西陵城死!
她好人有好報,她和西陵城都沒做過壞事,她不,他們今天會死在這里!
她拿著毯子,跳入荷花池,渾身浸的透濕之後,再次蒙頭闖入火場。